金陵城外,荒野之处人际罕见。
今日,一场蓄谋已久的杀局,在此时此地赫然爆发。
柳慕云猝不及防下,身重逼命一掌,眨眼间,已是深受重创,奄奄一息。
“咳咳......你不是宁非真!”杀掌临身,柳慕云无力起身,嘴中血红喷涌难止,虚弱的声音中带着喘息。
“柳师兄说的哪里话,吾难道不是你的同门吗?”面带笑意,“宁非真”悠悠说道,仿佛之前出掌之人并非他一样。
“哈,事到如今还不肯......现出真貌吗?柳慕云......咳咳,这般状态,只想做一个明白鬼。”重伤的身躯难以起身,柳慕云面色惨白,不断流失的血迹让柳慕云说话已是艰难。
“唉柳师兄所说不差,毕竟人之将死,若是他时,这最后的愿望吾也该好好为柳师兄解惑才是。不过......”“宁非真”故作叹息,温颜笑道:“这一次唯独例外,未免生变,只能请柳师兄做一个糊涂鬼了。”
说话间,“宁非真”再度欺身而上,元功催发,一掌夺命,竟是不愿留下丝毫机会,好狠辣的手段,好缜密的心思。
而在另一边,玄奥阵法困锁四周,云雾升腾难辨周遭。
宁非真玄灵靖宇出鞘,剑气凝沧浪,一念扫玄黄,一场激战已然掀起。
“你究竟是谁。”看着“柳慕云”身影隐于迷雾之中,宁非真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方才此人偷袭的一招若非自己留着三分心思,恐怕早已身首异处。
而此时,四周云雾弥漫,宁非真出身玄门,见识不凡,那还看不出已是身陷阵中。
“咳咳......好恐怖的杀手。”宁非真一声咳嗽,嘴角流出朱红,方才虽是保得一命,可终究没有完全避开,留下了伤势,想起之前凶险的杀招,宁非真不免一阵心悸。
就在这时,云雾中,无数身影迷离,暗藏的杀手瞬然出手,招招夺命,宁非真目光一凝,挥剑一搏生机。
......
暗林深处的木屋之中,赵歌独坐案前,一手将折扇压在额上,闭目凝神,微微皱起的眉头似在思索着什么紧要。
而在一旁窗前,斩凌霄提着一坛酒壶,倚着墙壁,不时将其中酒液灌入喉中,洒落的酒水沁入衣襟,散发着一股淡淡酒味。
眼角余光扫过案前椅上的赵歌,斩凌霄一手在酒坛之上轻拍着说道:“你若是实在无法放下,之前就该让我也随行,就凭他一人面对青城的那几位高手,哪怕准备充足,也不一定能够完成任务。”
“你不能去,洛清玦虽死,但......当下扬州还需你我注意,之前丁亥圣使出手已经引起了扬州暗处天位高手的注意,在七月十五前,三位圣使若在扬州再度出手,将有留下痕迹的风险,万一再生变化,后果不堪设想。”话一出口,赵歌睁开双眼,断然说道。
在心中,却是想起了之前所遇到的那个神秘高手,虽然已当前扬州局势这般人物的到来并非奇怪,可赵歌心中却是始终有着一丝不安,让他无法放下。
若不是之前因围杀洛清玦一事已打草惊蛇,不便在这关键时刻再生风波,以赵歌心性,早已安排出手。
想到这里,赵歌忽然向斩凌霄问道:“那人今日可有异动?”
斩凌霄听罢自然知晓赵歌所说之人,一手将酒壶放在窗台前说道:“眼线在半刻之前就已经有过回复,那个广寒秋就在扬州与望月峰附近徘徊,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异样。”
“嗯......”赵歌听罢略一沉吟,不再说话。
“喂,耍心机的......”斩凌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抱起酒坛狠狠灌了一口,轻声说道。
“什么事?”赵歌目光闪烁,沉声道。
“玄君使她......你真的忍心让她冒着舍命风险去......”斩凌霄话未说尽,意思却已明确。
他们本是自小相识,赵歌对陆清萱的感情,要说斩凌霄毫不知情,那是说笑。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赵歌沉叹一声,起身来到斩凌霄身前,目光却是看着窗外葱郁密林。
语气虽是平静,手中紧握的折扇却是反应了心中翻腾的心绪。
“那都是她自己的决定,吾......无法改变她的看法,能做的......只有支持。”冷淡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无奈与落寞。
突然,赵歌抢过斩凌霄手中酒坛,向着嘴里不断地灌着酒液,大部分洒出的酒水打湿了赵歌胸前衣襟,不过片刻,大半坛酒酿就被赵歌尽数饮尽。
“哈哈哈......”苍凉的笑声,从赵歌嘴里发出,一手将酒壶抛给斩凌霄,转身依靠着墙壁,无力坐在了地面。
上涌的酒意让赵歌原本秀雅的面容泛起红意,压抑多日的郁结此刻爆发,使得雍容儒雅的赵歌显得落魄而凄凉。
“唉,不能喝酒还浪费了我这美酒,真的是......”斩凌霄无奈摇头,甩手将酒坛扔出了窗外。
“吾改变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行险,吾改变不了他,只能亲手布局,杀了他,赵歌啊赵歌,妄你自负智计,到头来还是输给了人心,当真是可笑,可笑,哈哈......”
“你醉了,不过能这样发泄一下,对你也好。”看着眼前显得分外落魄的赵歌,斩凌霄眼神复杂,他虽一直被赵歌说是头脑简单的一根筋,可心中对一些事却是早如明镜,赵歌心中的压力,斩凌霄也能感受一二。
“发泄?哈,斩凌霄,你可知,若真按吾心中之意,这扬州之谋,吾恨不得令它失败......”紧握的拳头敲击着墙壁。
“你疯了!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落下把柄,你可知你要负多大风险!”斩凌霄打断赵歌的话,冷声道。
“风险......这神州江湖,如你我这般,何时不是深处风险之中。”赵歌撑起身体,靠着窗台醉意阑珊,向着窗外挥手说道:“就像我们所做的事,杀戮无辜,手染罪孽,在那些人眼中是多么的十恶不赦,三百年前三教,朝堂和江湖以“天下苍生”四字将我圣教逼得将近灭亡,可又有谁知道,我们所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