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国,上京城。
这是一座雄城,屹立在东来傲州之上,煌煌天威,万国来朝。
整座上京城,围拢着紫禁城,划分为东南西北四域,普通百姓,多住于西城之中。
西城,一条青石板铺就的窄巷中,临街开着一间不大的杂货铺。
这小店地方偏僻,平日里没什么客人,入不敷出之下,却生生开了一年多还没关张,这让附近的百姓滋滋称奇。
清晨,店里没什么人,店小二正靠在凳子上打着瞌睡。
突然,听见一阵羽翅拍击的声音,就见窗外飞进来一只信鸽。
信鸽就立在窗棱上,一动不动。
小二朦胧间一看,连忙清醒过来,快步走上去将鸽子抱起,从鸽腿上的匣中抽出一封信函。
信函的封皮上,画着一只狼头。
狼头,是北方草原汗国的图腾。
店小二把头伸出门外,嘴里打着哈欠,惺忪的睡眼左右察探,如今时辰尚早,小巷的青石板路上,却是一个行人都没有。
店小二这才放下心来,带着信函进了掌柜的房间。
房中,掌柜正伏在案上,在一本籍册上书写勾画,案上还散落着几张一般模样的信函。
“大人,西北来的密函。”
小二将手里的信件递交给掌柜。
掌柜的接过,拆开了信件,一番审阅后笑道:
“小角色罢了,现在估计已经死了。”
这掌柜又对小二道:
“好好干,等汗国马踏天南,我们就是第一等的功臣。”
小二垂手侍立,恭恭敬敬。
这时,店里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老子来买货,狗日的卖货的人呢!”
小二听出了,这声音是店里为数不多的熟客,眼睛看向掌柜。
掌柜朝他摆了摆手,又拿出另一个册子,翻到一页,开始记录。
这页上的开头,赫然写着三个大字:虬须客。
小二走出掌柜的房间,便嘴角上扬,朝那在屋里骂骂咧咧的人笑骂道:
“你这买货郎,还没死……”
话还没说完,小二就看见这熟客身边还站着一位,顿时心中一激灵,话语戛然而止。
这位,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一脸冷漠,赫然是一位锦衣校尉,这锦衣校尉还逗弄着那只站在窗棱上的信鸽。
“官爷不知来小店有何贵干……”
小二的声音颤颤巍巍,却故意喊得大声,来提醒屋中的掌柜。
掌柜在屋中,听见小二的提醒,得知外面有官差,连忙将桌子上的一干信件册子统统藏进房中的暗格之中。
掌柜满脸堆笑的出来,那锦衣校尉看着掌柜,掌柜也看着那锦衣校尉。
掌柜嘴中说道:
“这位官爷,小店也不知哪得罪您了,您高抬贵手,该有的孝敬一定有。”
锦衣校尉从信鸽腿上拆下了信匣,捻在手里,眼睛看向这演戏的二人,嘴中戏谑道:
“草原的风景,好吗?”
身份被人点破,掌柜和小二的眼神一变。
“官爷说笑了,咱又没去过草原,怎么知道草原的风景?”
掌柜打着哈哈,满脸堆笑。
锦衣校尉一脸冷漠,从腰间抽出长刀,嘴中说道:
“不说?那就牢里说!”
眼看就要动手!
小二与掌柜二人正是北方草原汗国渗透在大同的细作,二人心知这锦衣校尉必定是带了大批人马前来堵截,当即撕开面具,不再装模作样,就要拼命。
掌柜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剑指那锦衣校尉,嘴中大喝:
“你这蕃狗,拿命来!”
说着,掌柜抢攻而上,拦住锦衣校尉。
那店小二却从怀中取出一管火油,肆意泼洒,又取出火折子,就要放火烧店。
那位店中熟客,却趁小二不注意,扑向店小二,手上功夫施展,几招将小二擒下,一脚将火折子踩灭,又卸掉了小二的下巴。
这熟客竟也是官差!
门外涌进大批的锦衣卫,个个手提横刀,如狼似虎,这草原来的二人,插翅难逃。
掌柜一见小二被擒,店没烧成,又有大批人马堵截,自知死路一条。
心中不由得想到:与其被这些蕃狗抓住严刑拷打,还不如跟这些蕃狗拼上一拼,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当即掌柜手上的剑招不要命的施展,招招刺向敌方要害,连那对攻而来的锦衣校尉的长刀也不躲不避。
以伤换伤,就拼得一股狠劲!
然而这掌柜的功夫终究是跟那锦衣校尉差得远,那锦衣校尉随意卖了个破绽,几招之下,就将掌柜的软剑击落,用刀逼住了掌柜。
掌柜被这锦衣校尉的刀逼住,就要咬开口中暗藏的毒牙,这掌柜性情狠厉,就是自尽也不能让这些蕃狗抓住活口!
却不曾想,锦衣校尉的刀毫无征兆的往前一刺,直刺进掌柜的胸口。
这一刀,直接扑灭了掌柜的生机,倒是连毒牙都省了。
掌柜开张嘴,脏腑的血从嘴里外溢出来,目光涣散的看着那冷漠的锦衣校尉,满脸不信。
锦衣校尉将绣春刀抽出,挽了个刀花,甩尽刀上的血,收刀归鞘,依旧是满脸冷漠。
“百户大人。”
一旁的锦衣卫上前行礼,请侯指令。
“小二带走严加审问,剩下的人,搜!”
锦衣校尉下令,一众锦衣卫开始忙活起来,将这小小的杂货店搜了个底朝天。
被擒的店小二,满眼死灰,几近绝望。
不一会,一个锦衣卫将几本册子,和那些带有狼头的信函交给这位锦衣校尉。
锦衣校尉随意的翻了翻,就交给了旁人,对这些情报显得毫不在意。
因为他心里明白,国朝只要表明一个态度给那北方草原汗国,至于这些可有可无的情报,不重要!
“撤!”
锦衣校尉下令,一众人马鱼贯而出,那掌柜的尸首,就躺在店里,死不瞑目。
锦衣卫出了店门,又是一批衙役进来,开始清理现场。
如此一幕,在大同国各地发生,草原汗国在大同暗设的哨站,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草原汗国厉兵秣马,磨刀霍霍,一直对大同蠢蠢欲动,不断的派细作刺探,又派杀手袭杀武林中的青年一辈,欲在大战前消磨大同的战力。
草原汗国却是不知,大同国借之横行天下的,是那无边的铁骑,这些所谓的武林中人,用虬须客的话来说,就是那成就罡劲的高手,在中央集权面前,也是个狗屁!
整劲,外劲,内劲,三劲练通,也击不透大同的精造铠甲。
罡劲外放,在大同的千军万马面前,犹如狗屁!
这些武林中人,不重要,就算被草原汗国奔袭而来的杀手杀光,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同国的态度。
犯我国威者,伸手剁手,草原狼想要伸脖子过来用獠牙撕下一块肉,那就连头一起剁下来!
这就是大同的态度!
两国安稳不过几十年,之前草原汗国与大同交战,老镇国公,也就是云慕白的爷爷,在此战扬名立万,血云旗与金玉旗的威名,也是在北疆战场上杀出来的。
如今二国却是战事又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