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修为的关系，林范能看得很清，能看到她的眉毛，她的嘴巴，她带有一丝惭愧带有一点希冀，还带有一点点倔强的眼神。

在这个距离，林范知道她看不清自己。可儿只是凭借直觉，还有对那个自己原本并不在意，却让她记忆最深刻的身影的熟悉，没有理由的认定这人就是林范。

林范心中暗叹一声，这一声叹息也不知是为她，还是为了曾经的自己。他转身走向旁边的楼房，没有再向后看一眼。

楼房内布置的典雅干净，甚至比林范灵山上的住处还要好一些。

他盘腿坐下，身边没有那么多废弃灵丹，林范也熄了继续修炼的心思。毕竟和吸收灵丹比起来，打坐运行功法增长的灵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林范拿出覆地掌的玉简，将玉简贴上额头，开始参悟起来。

覆地掌是一门玄级高阶的术法，这门术法威力奇大，林范估计如果大成之后，甚至能拍死武师一层的武者。

但覆地掌也有明显的缺点，它耗费灵力惊人，武师一层用尽全身的灵力，估计也打不出一掌；并且施展时间太久，蓄力十数个呼吸后，这一掌才能拍下去，实战作用有限。

林范估计刘晋也没学会这门术法，刘晋只有武师一层的修为，连完整的一掌都施展不出来，怎么能熟练掌握这门术法呢？

他将玉简收起来，看来这门覆地掌要放一放了。

林范小心翼翼的从戒指内拿出那把玄级长剑，这是一把势大力沉的重剑，并且坚硬无双，十分锋利，颜色灰中泛黑，给人一种冷峻犀利的感觉。

在看到这把剑的第一眼起，林范就喜欢上了这把剑。看了刘晋的心得后，他才知道这把剑原来叫断水剑。

他翻出刘晋写的心得，一边看一边慢慢体悟，对旋转起来像边缘锋利的圆扇子的操控方法十分感兴趣。

林范自己慢慢摸索，练习了数个时辰，终于可以熟练的运用断水剑了。只是他体内灵力有限，只能让断水剑飞一刻钟。

林范又试着用了一遍连环飞刀法器和子母剑，十枚连环飞刀，每一柄都是黄级下阶的法器，组合在一起就是黄级上阶的精品。掩映子母剑，用起来虽然绚丽夺目，但限于法器品阶，武师之间实战意义不大。

等这一切忙完，已然明月高挂，林范才沉沉睡去。

月光如水，蟋蟀嘶鸣，万籁俱寂，旁边就是丹器坊的武师，他又试练了半天宝器，劳累之下睡的很沉。

吱吱呀呀声响起，忽然，屋门打开了，一阵凉风吹来，轻轻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林范的眼睛依旧闭着，他身旁的断水剑忽然抬了下头，发出轻轻的震颤声。

来人站到林范床前，一时又安静下来，林范只能听到来人轻细的呼吸。来人似乎在仔细看着林范，足足一刻钟之后，林范已经没有了耐性，正想跃身而起。

忽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林范眯着眼偷偷一瞄，白冷的月光如水泄地，地上放着几件衣服，月光下可儿赤裸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夜色里的眼神闪着奇异的光。

“你不是想要我么？你不是这几年一直在偷偷想我么？你个胆小鬼。”

“这几年，你一直偷偷摸摸把丹药放到我的门口，我和你说话你就脸红，现在我在你面前，你怎么不敢动了？”

“你倒是来啊，你可能不知道，实际上我从未有过……”

月光下，可儿皎洁的脸上滑下了两行泪珠。可以看得出，她虽然穿着朴素，头发也有些枯槁，但还是经过了精心的打扮。

可儿抿着嘴唇，直直看着躺在床上的林范，“只要你开口，只要你说一句话，今天我就是你的……”

月光清亮，凉风习习，蟋蟀声已经停歇，偶尔有鸟雀飞过的声音。这里远离宗门，又是午夜时分，四周静寂一片。

林范缓缓坐了起来，可能是没料到林范的动作，可儿后退了一步，立刻又向前一步，站到原来的位置，还挺了挺胸口，紧紧咬着下嘴唇看着林范。

林范一指，灵力夹着衣服套在了可儿的身上。

他说道，“不，你错了，我从没有想要得到你。”

“那时候我想要的，只是看到那张洁白无瑕的脸，看到那个齐刘海的头发，看到头发下亮晶晶的额头，看到那双闪耀着自信和快乐的光泽的眼睛。”

“我只是想看到，不是想得到。”

“而且，我说你错了，是因为那个人不是你。那个人是那个特定的时间，我想象出来的你，那不是真实的你。我想念的，是当时我心中的你，她寄托着我对美好的想象和期待，但她不是当时真实的你，更不是现在的你。”

“其实我想要的，或者我爱的，一直是我自己。因为你恰好出现，我把你想象成我的爱人，因此而对你爱慕，爱慕的是我心中的你，而非是你这个人。”

可儿如遭重击，月光下的脸色更加惨白，她说，“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用羞辱我吗？你还需要用这种听不明白的话来讽刺我吗？”

她泪滴如雨而落，“是，我当时有眼无珠，我和他们一起害你，但是我已经受报应了！我在这里含辛茹苦，我已经付出代价了。你是不是以为和他们在一起，就认为我脏？”

“你不信是吗？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可儿说着，就又要脱衣服。

林范说道，“不，我相信你说的。但是你干净与否，都和我无关，我们只是同门。”

可儿踉跄的后退两步，一下坐在了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林范站了起来，说道，“半夜时分，你这样在我这里哭泣不止，被人看到可能会引发误会。无论怎样，你终究在我生命中出现一场，我可以帮你向王管事和其他灵山之主求情，让其他灵山之主收你做弟子。”

“从此以后，我们的因果纠葛到此为止。我相信你也明白，我并没有欠你的恩情。也希望你以后修行进步，能有个好的未来。”

听到这话，可儿的哭泣声渐渐停止。她缓缓穿起衣服，向林范行了个礼，犹豫了一会儿，一面抽噎着一面离开了小楼。

看着外面的高悬的明月，林范一夜无眠。第二天，他带着几颗玄级丹药，拜访了王管事和猴子的师父，最终让可儿拜到了猴子师父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