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萨尔克机场附近的一家快餐店里,一位满头银发的外洲人和另一个身披紫袍略显娇小的身影坐在一起,平静地接受周围不时响起的议论声。
“是诺拉洲人吧?好帅。”
“那个女的看起来也很漂亮,但是为什么要戴半边面具?”
“……”
本扯了扯嘴角,“安萨尔克的市民还真是愚昧。他们连诺拉洲人和极北淼洲人都分不清。”
“这两个洲的人长相确实差不多啊,他们是根据你的穿着、气质来判断的吧。”红碳的声音听起来很清脆。
“本,红碳。”乔纳森走到桌前打招呼,“走吧,我帮你们安排了住的地方。”他刚从茉莉家出来。
“今天不行吗?”本和红碳跟着他走出快餐店。
“红碳和你不一样,坐了大半天飞机,需要休息的吧?”乔纳森说,“而且现在都快晚上了,通宵做手术也不好。”
“对,对。”本抱歉地说:“是我太着急了。”
三人坐上海琳娜的车来到科特。
本来乔纳森是想让他们住在辛那瑞拉,但转头一想,红碳的命都在科特手里,也就不纠结睡觉的地方了。
这一晚上,本和红碳都没怎么睡,精神比刚下飞机还差。
海琳娜带他们来到研究院,接待他们的,是一位高个子青年。
他看了眼红碳,“就是你吧?跟我来。”虽然戴着白色口罩,但乔纳森能看出他在微笑,下弯的眼角显得特别和善。
如果是菲利普做出这个表情……
乔纳森打了个哆嗦。
“您好,您是红碳的主刀医师吗?”本礼貌地伸出手,他总觉得对方有些太年轻了。
高个子青年保持着微笑,同他握手,“是的,我知道您的顾虑,但请相信,我是科特最好的外科医生。”
真的假的?乔纳森看了眼海琳娜,得到肯定的回应。
“放心吧,这场手术我也参与。”科林从旁边的房间走出来。
“是吗!太感谢了。”本跑上去和他握手。
他知道对方的特性“治愈”,是科特的老师之一。有了这种级别的人参与,他放心多了。
之后的一个小时里,本陪着红碳跑东跑西,拍片验血,最后跟着她走进手术室。
“要不……我们还是别做了,回去吧?”本站在一边说。
红碳侧躺着,只露出半边人脸,她小幅度地摇摇头说,“你出去,我不想被你看到那样的身体。”
“可……”
“别在这搞什么你侬我侬啊!看着烦。”科林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用精气架住他,送到了手术室外。
本诧异地看看手术室,又看看乔纳森。
此时乔纳森倒像是哥哥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我打晕你。”
本想了想,似乎真有同意的兆头,“还是算了吧……”
虽然这么说,但乔纳森还是敲晕了他,“墨迹。”
自己手刀挥向哥哥耳后时,他清晰地看见对方的精气浮现又回落,显然是主动接受了乔纳森的决定。
“女人嘞~”他翘起二郎腿,后脑勺枕着胳膊感叹了句。
在他印象中,本·莱瑞克可不是犹犹豫豫的类型。
海琳娜见没她的事,已经默默回到后勤部,手术室外只剩下莱瑞克家兄弟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术正平稳而高效地进行着。
高大青年的两只胳膊“定”在空中,双手以常人看不见的速度进行着细密而繁复的作业;红碳的皮肤一片一片被替换,科林只是用精气包裹着她,没参与手术。
不到半小时,高大青年停下来,擦了把汗。
“比赤火还惨啊。”科林说。
高大青年点了点头,“难以想象她一个普通人是怎么撑过来的。”
他感激地看向科林,“多亏您让我省下不少精力。没想到这位女士伤到这种程度,如果少了您,我可能要根据她的骨骼重新填制皮肤肌肉了。”
“能做到那种事吗?”科林有些惊讶。
“我一个人当然不行。”高大青年笑了笑。
他和科林走出手术室,乔纳森赶紧把哥哥弄醒。
“结束了吗?”本急切地问。
“你可以进去了。”高大青年微笑着说。
乔纳森看了眼时间,“才半小时?赤火不是都躺了好几天?”
“他主要是心病。”高大青年说,“对他来说,身体上保留适当的疼痛是好事。”
“哦……”乔纳森拖着长音,问出另一个问题,“你是?”
“啊!真是失礼。”高大青年摘下右手手套并伸出去说,“我是第二届‘一号’:南岚。目前负责研究院的部分科研项目。”
乔纳森看看他,迎上那只手。
“原来还有上一届学员留下啊。”他找了个感兴趣的话题。
南岚点点头,“‘六号’也在,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介绍给你。”
“不用了。”乔纳森说,“其他学员呢?”
“他们都有各自的兴趣爱好,基本不待在学院。不过偶尔也会执行一些我们派下的任务。”科林接话说。
手术室里,红碳失手把镜子摔到地面,多年积压的情绪爆发出来,抱着本哭了个痛快。
本把她抱进怀里,哄婴儿一样轻轻摇晃。
“真的是我吗?”
“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吗?”
“真的是你。”
继续哭了一阵,红碳又问:
“真的是我吗?”
“真的是我。啊不是,真的是你。”
“噗——”红碳又哭又笑地顶着他的额头,“我情绪都乱了。”
“我不是高兴嘛。”
红碳没接话,在他胸前把眼泪蹭掉,趴在上面安静下来。
“可以告诉我了吗?你的姓名。”
她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摇摇头,“我很满足,也很喜欢‘红碳’这个名字。”
“好吧。”本将她的头发理顺,轻声说:“你会改变主意的。等你真正了解莱瑞克的强大。”
乔纳森一直不太理解他们的相处模式。
既然有仇,为什么不报?
他曾经问过本:“直接查出来不就好了。”
本却说:“她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