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霖：陈老头，先别开灯，要是桂芝还没走的话，你一开灯吓到她怎么办？

这话一出，陈仲觉得自己腿脚一软，差点就跪了下来，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了。

陈仲：老杨头，你他妈的过了半百的人了，别这么耍人好不好，你别吓我，我实在是有点害怕。

屋内没有回应，正当陈仲觉得内心都快要崩溃的时候，杨春霖叹了口气，才开口说话。

杨春霖：开吧，开灯吧，就算真有，估计刚刚也被你吓跑了。

陈仲听到这话，心里如获圣旨，赶紧直接把开关按下，屋内重新敞亮，在白炽灯的照耀下，陈仲觉得自己身上这才有了些许暖意。

刚刚那么一阵子，陈仲觉得自己算是尝到了如入冰窖的感觉了，虽然这辈子都没见过冰窖那种东西，但陈仲肯定如果进过的话，跟自己刚刚的感觉绝对一模一样。

陈仲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杨春霖，此时的对方依然一动不动，神色呆滞。

陈仲：老杨头，你到底怎么了你，这一惊一乍的，弄得我都有点害怕了。

杨春霖转过头，看了看陈仲，此时的陈仲脸色有点发白，过了半百的老头子了给吓成这样，看着有点好笑，杨春霖不自觉地就咧开了嘴。

陈仲：我勒个去，好你个老杨头，果然拿我开玩笑呢，这都多大岁数的人，那这种事情闹着玩，也不怕把脸给丢光。

杨春霖把笑意收回，伸手抹了抹脸。

杨春霖：陈老头，没说笑，今晚应该是桂芝来过了，我虽然没见着，但我喊了一句，她就跑了，看，那窗户就是她给开开的，我这屋里连个风扇都没，直接就从里面给开开了。

杨春霖指了指自己里屋的窗户，那边的两扇窗还在向外敞开着，而起似乎打开的时候有点仓促离开，窗户打开的角度不大，仅仅是随手轻推的程度。

陈仲这个过了半百的老头子，听到这话也是吓得一脸惶恐。

陈仲：老杨头，你别乱想了你，估计就是睡迷糊了。这窗户也可能是外头的风吹得厉害，给撞开的，这都多久的事情了，就算真让张桂芝看到现在的你，估计也认不出来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都老成了啥样了，人张桂芝可是一直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杨春霖没说话，眼睛直直看着窗外，神色显得越发呆滞。

陈仲看着这情况，心里有些担忧，向着给杨安安打个电话，却发现刚刚出门有点着急，手机没带上，想了想决定先回家去一趟，给杨安安那边打个电话。

陈仲向杨春霖打了招呼，匆忙回到楼上自家去。

刚刚进去屋，屋里两个人影就这么杵在客厅里站着，差点没把陈仲给吓晕。

陈仲赶紧打开客厅的灯，总算是看清了那两个人影。陈仲儿子陈宇智跟陈仲儿媳袁巧正巴巴看着陈仲，把陈仲气个半死。

陈仲：你俩抽什么风，这屋里黑漆漆的，也不开点的灯，想把你老子吓死不是？

陈宇智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没开灯就是纯粹的懒得走过去。

陈宇智：先别说这个了，春霖叔咋回事，这天还没亮呢，就又哭又闹的，出啥事啦？

陈仲：既然这么担心，就不能跟着你老子下去看一眼，呆着屋子里，要真有啥事情，我们两个老头子估计魂都散了，没良心的兔崽子。

陈宇智撇撇嘴，有点不在意。

陈仲：我下去能干嘛，说实在的，要真的打起来的话，估计你们俩随便一个都能轻松撂倒我，还能指望我下去帮忙打打杀杀的？

陈仲直接就无语了，实在是陈宇智这话还真没说错，陈宇智打小就身子骨瘦弱，身高维持在一米六出头就没再长过个头，而且又是做文职工作的，平日里天天呆在办公室里，也没点运动啥的，真出啥事来，估计还真的要陈仲去搭救一把。

有点有气无处撒的感觉，陈仲随手拨开陈宇智。

陈仲：让开，我进去拿手机去，得给你安安哥打个电话，我感觉你春霖叔状态不大好，叫上他过来看看，实在不行可能还得去趟医院。

陈宇智：这么严重，那你打电话去，我下去看着点春霖叔，别一会真有啥事晕倒了。

陈仲：那倒不是，就是感觉精神状态不大好，你两换身衣服下去看着点吧，我给你安安哥电话，打完我也下去。

陈宇智点点头，拉着媳妇随便套了件外套，就穿着睡衣跑下楼去了。

陈宇智去到杨春霖家的时候，大门还是维持着敞开的状态，进去了之后，陈宇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的杨春霖。

听到门口传来的响动，杨春霖把视线转了过去，刚好看到进门的陈宇智。

杨春霖：阿智跟小巧来啦？进屋吧，我没事，你们俩也被我吵醒啦？

陈宇智老实点点头，拉着自己媳妇进屋，随手把门掩上了。

陈宇智：春霖叔，怎么回事呀，做噩梦了？

杨春霖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苦笑了一下不说话，眼睛又转回了窗户的位置。

虽然眼前看到的杨春霖感觉没什么事，但陈宇智看着总感觉心里有点发毛的感觉，实在是不像平日里的杨春霖。

两家平日里的关系就跟一家人似的，杨春霖往日里见到了陈宇智，总是会问长问短的，今天就这么一句话就不开口了，陈宇智实在是有点不知所措了。

跟自己媳妇交换了一下眼神，陈宇智壮着胆子问话。

陈宇智：叔，你看啥呢？这大早上的开窗容易着凉，要不我把窗户给关了。

杨春霖这么直直盯着窗户的眼神实在有点奇怪，陈宇智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

杨春霖头都没回，随口应了一句。

杨春霖：别，我不冷，这窗户不能关，关了的话，我怕她以为我不让她进屋？

这句话一出口，陈宇智第一感觉就是头皮发麻，这话听起来挺短，但稍微想一下，里面的信息量有点大，这里是三楼，谁会觉得这窗户关了就不让进屋，谁会这么奇怪用一扇窗户来判断主人对自己的欢迎与否，总不能有人只从窗户进出吧？这里可是三三楼。

陈宇智咽了咽口水，继续试探。

陈宇智：叔，你在等人？

杨春霖：嗯，等了几十年了，等呀等，等呀等，似乎还真让我给等到了？

陈宇智：叔，你在等谁呀？几十年没见？连个手机号都没有？

杨春霖：哪来的手机号，她当年走的时候，连手机这种东西都没见过，没听过呢，现在的时代多好，她却连一天都享受不了，是她命苦，也是我命苦。

陈宇智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这对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旁边陈宇智的媳妇袁巧更是不堪，都快要哭出来了，陈宇智给自己媳妇打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