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浩舒了一口气,
“看来吾华以后也有盼当城主候选人了啊。”
南吾华一惊,
“什么?我!”
南浩转过身,顺走了桌上的酒瓶,开门时,他停了一下,
“说戏而已,不过城主的风格吾华你倒是有几分相似啊。”
说完,“吱呀”一声,门关上了。
“……什么嘛。”
南吾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现在这间小屋只有他一个人了,外面仓库也基本没了声音,无效魂罐还在另一个仓库囤积,马上这一片地方就只有南吾华一个人了。
大不了在这睡一觉也好啊。南吾华想。但他又想起了南挚,以及南挚的话。南吾华现在要去汇报工作,要去港口找到南挚,不对,还要在港口等着从大陆来的船队离开,他才能安稳的睡一觉。
瘫倒在椅子上,南吾华将头仰到椅背,椅子吱吱呀呀的响着,衬托着南吾华的寂寞。
“还有三小时,现在去会不会早了?”
南吾华甚至真的打算先睡一觉,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睡七小时还是小时。就像一个尘封已久的机器,在大功率的运作下冒着黑烟。南吾华根本就没做过这些事,他现在感到心累,不知道干什么,动或不动,都让他心里不舒服。
还是先找南浩叔叔再和他一起去港口吧。
南吾华跳下椅子,身后的椅子像卸了重担一样轻快的前后摇摆着。
打开木门,寒风在屋外游荡,似孤魂野鬼在南吾华身边绕着圈,这个漆黑且寂静的山峰,只有南吾华一个人了,这让他想起了以前看过的长诗:
无昼的夜中飘荡孤魂,
寂静的山上盘环龙身,
极夜的海中旋转船轮,
孤独的岛上寄宿我身。
词虽无华藻,但在夜中,在这山头上,在南吾华孤独的现在,显得那么悠扬,淳朴。不知不觉的从嘴中念出这句长诗,他从来没记过,只是看过一次,但真的让南吾华感到了淡淡的悲伤,不论是孤魂,先代的龙,亦或自己。都因为一些不一样或一样的东西所束缚,这让他们孤独,这让他们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才有意义,甚至,对于活着,不知道为了什么……
走在风中,南吾华只是静静的看着港口,那是唯一可以看到的地方,一个人孤独的时候,可能自言自语也只是暂时的补救了。
南吾华就这样沿着山路走着,他还不知道另一个仓库在哪,他只想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一直走,不要停下来,停下,就会等待孤单。
南吾华继续向下走着,周围寂静无声。但南吾华知道,想下山就要向下走,到了山脚就可以了。
但想下山谷也是需要向下走的。
仓库有前门与后门,那是通着山路大道的,但南浩办公的小屋虽连着仓库,但小屋的后门却是连着山路的小道,除非是极熟悉山路的人,比如南浩。否则就会在后山中迷路,更不用说南吾华这种“臭宅”了。
当南吾华发现自己连港口都看不到时,已经晚了。现在他在后山的某处深谷中,通向深谷的山路意外的十分顺畅,和平常山路无异,但是这是连着深谷的山路,就像连着地狱的路,周围都是深渊。
就算掉深渊了也比去地狱好吧……
南吾华想象自己身处深渊,为没去地狱而庆幸,在无昼城中,每次去后山的人们总有几个失踪的,可能也是在这里迷路的,说不定还能在这里找到几个人,再一起想想办法。
身处绝境的人都是这样,当感到希望渺茫时,就想着寻求精神慰藉,比如患难同胞,有一个和自己一样倒霉的人,可能会稍微平复心情。
孤单,让人觉得自己被不公的特殊对待。
南吾华已经试着喊了好几声,然而没有人回应,这里真的像深渊一样,没有一人陪你说话,没有东西给你观赏,只有漆黑,触感,自己罢了。
如果是地狱,那多少也是挺热闹的,一个人会疯的,南吾华绝望的坐在一个石块上。
“哟,这次来怎么愁眉苦脸的?”
一个风韵的女声从南吾华身后传来,南吾华一惊,回头看去,明明是漆黑的夜,然而那个声音却似一个女子站在那里,南吾华盯着那个方向,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忽然,一只手绕在了南吾华脖子上,接着,南吾华的左脸感到了温热,女子的脸贴在南吾华的脸上,丝毫没有顾忌,似乎久违的朋友。
南吾华现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来应对现在的情况,只能一动不动的呆愣着,女子轻笑着,手臂在南吾华胸口处微微上抬,手指戳了戳南吾华的嘴。
“喂,睡着了吗?这和上一次的你一点都不一样啊。”
南吾华此时内心乱成一片,这女子分明就是住在这里的啊,人碰到熊还要装睡,身后的这个女子明显是把熊当饭吃的狠角色啊!南吾华现在只求女子现在做罢,不动食欲,赶快离开。
片刻,女子叹了口气,手指一拧。
“啊!疼疼疼!这位姐我错了饶命啊,我现在身无分文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先走……”
南吾华话还没说完,女子已经用手指按在南吾华嘴唇上了。
“的确是你啊,为什么这次和之前都不一样……莫非是他又想换个花样了?”
“算了。”女子松开了南吾华,手臂擦过南吾华脸时南吾华内心顿时小鹿乱撞。
女子来到南吾华面前,隔着黑夜,南吾华眼只能看清大致的轮廓,那是个二十余岁的女子,身材姣好,但这个年轻活力的形象却又是那种感觉历经沧桑的成熟女性的声音。莫名的熟悉,莫名的陌生。
女子打了个响指,周围顿时闪出光来,南吾华坐着的石块也发出了耀眼的光,从未经历过的光线,那不是火光,是,阳光。
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南吾华好一会才睁开了眼,眼前的景象瞬间掩盖了南吾华十几年来的一切认为美好或美的东西,事物,人。
这里阳光从四处向南吾华这里汇集,像南吾华是这里的贵客,女子穿着长长的黑裙,黑色的轻纱垂在肩上,白暂的肩头在其中若隐若现,女子一只手搭在一个发光的石壁上,在光芒中,女子是那么耀眼,即使穿着黑衣也如黑玛瑙一般在光照下,透着白色的微光。
“再次见面,真名你暂时不能知道,目前就叫我石母吧。”
南吾华脸色大变:“你,您是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