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本章再发一遍,部分汉字以拼音代替。)
宴宾楼,是清阳市高档餐饮的代名词。出入这里的宾客,非富即贵,尤其是在春节前后,这里更是爆满,一桌难求。
此刻,在宴宾楼二楼的一个豪华包厢里,一桌丰盛的饭菜已经上齐,桌上还摆着两瓶mao台,三个人正在一旁的沙发上闲聊。
其中一人用恭敬的语气说道:“章行长,凉菜已经上齐了,要不咱们入席吧?”
“不急,再等等。”,说话的正是清阳分行副行长章东兴,只见他气定神闲地在沙发上坐着,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细细地品着。
刚刚问话的是清阳分行原公司部主任,现工会主xi蒋大林。其实他肚子早就饿了,忍不住想上桌,无奈领导不发话,他也就只好继续陪着。
挨着蒋大林坐的,是一个年岁和他不相上下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眼镜,只不过眼镜后面的眼神,看着有些猥琐。
章东兴放下茶杯,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即板着脸对蒋大林说道:“大林,你是怎么搞的,这工会主xi都上任十来天了,怎么还占着人家何建平的办公室,不挪窝?!”
听章东兴突然训斥,蒋大林忙解释道:“这不是前两天忙,给忘了嘛,这两天就收拾。”,说完就瞪了一眼旁边的猥琐男,心说肯定又是你背后乱嚼舌头根子!
于是恨恨地对他吩咐道:“老马,别干坐着,过去把酒倒上!”
这老马就是他故去的副手马凡,此刻见老领导发话,忙不迭地站起来,过去倒酒。
正在这时,包厢的门打开了,进来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个子不高,四十多岁年纪,模样长得一般,但脸上的妆却画得很精致,穿着不俗。
蒋大林最先看见了她,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口中喊道:“哎哟,这不是刘行长吗,您怎么来啦!”。
章东兴此刻也从沙发上起身,过去握着胖女人的手,笑容可掬地对蒋大林和马凡说道:“快来快来,我今天专门把你们的老领导给请过来啦!”
双方寒暄一阵,章东兴说道:“好,人到齐了,咱们上桌!”
来人正是原清阳分行个人金融业务副行长、现发展银行江南省分行个人金融部副总刘娟。
章东兴热情地将刘娟推到酒桌主位上去,刘娟却连连摆手,推辞道:“章行长,使不得使不得,您一直都是咱们清阳行的元老、老大哥,那个位置我可不敢坐!”
其实章东兴也就是象征性的客气一下,见刘娟人虽然到了省城,到家却依然很上路,心里满意,也就不再推辞,坐在了主位上。
其他人依次就坐。
在中国这个礼仪之邦,光是酒桌上的文化和规矩就有很多。
首先是入席,讲究的是主位为尊,但光这主位位置的确定,就有很多讲究。首先是根据房间的布局确定主位,一般是以门口上菜位为基,其对面位置即为主位。
但如果房间很大,那就得以最靠里面的中间位置为主位,因为这里相对隐私,不容易被门口过往的人看到。
其次是点菜,讲究的是根据人数和性别,再考虑席上人员的特殊习惯来确定,荤素搭配。一般按照人数的1.2倍点菜,还要点成双数,如果男士居多,那就要适当增加菜的数量。
第三是敬酒。讲究的是领导最先开始敬,领导敬完,其他人方可按照职务高低,或者等级尊卑,依次敬酒。
这也只是笼统介绍,具体到细节,估计每个都够写一篇博士论文的。
几人坐定,刘娟扫了一圈,忽然问道:“咦,怎么没见李行长?”
见她提起李林,章东兴就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说道:“刚打过来电话,说家里临时有事不来不了,也不知道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
说完话锋一转,问刘娟道:“刘总,你这两年在省城这个大舞台历练,可是开了不少眼界吧。怎么,能不能给我们这些乡巴佬讲讲啊?”
见章东兴说得风趣,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气氛显得很是融洽。
刘娟道:“章行长真会说笑,您这带头大哥戎马生涯这么多年,什么东西不是吃过见过啊,我这点经历能算得了什么呢!”
刘娟的抬举,按说章东兴应该高兴,可他却是满面愁容,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老啦,不能提这带头大哥啦。”
见章东兴话里有话,刘娟关心地问道:“怎么了章大哥,那石涛把我挤走也一年多了,难道还不消停吗?”
章东兴还未答话,蒋大林抢着说道:“您还不知道吧刘行长,我已经被免啦!”
“什么,你被免了?!”,刘娟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什么免不免的,你那是年龄到了,退二线,好好当你的工会zhu席吧,别那么多牢骚!”,章东兴呵斥道。
见领导训斥,蒋大林乖乖闭上了嘴巴。
“那现在谁接的大林,是马凡还是王兴?”,刘娟说着话,眼睛瞅着马凡,问道。
蒋大林和马凡都没搭茬,短暂的沉默,章东兴开口道:“何建平。”
刘娟脱口而出道:“怎么会是他?他可一直是在我的个金条线啊,有什么资历能干那个位置?!”
章东兴鼻子哼了一声,说道:“一把手说有,那就是有。现在的清阳,已经今非昔比喽,石涛大权在握,dang委会上一手遮天,乾坤独断啊。”
“不光是我,解放路的老寇也退了。而且,看苗头,人事科的副主任潘怡跳得很欢,估计齐美丽位置也不稳了。”,蒋大林补充道。
自己年前这两个月太忙,又加上出差,也就没和这些老伙计联络,没想到却生出这么多变故,刘娟皱着眉头,一时陷入沉思。
趁着领导们说话的档,插不上话的马凡,跑前跑后的倒起了酒。
想了一会儿,刘娟说道:“章大哥,您别怪我说话直,今天就咱们四个,也没有外人,”,说完刘娟抬头看着章东兴,章东兴也在专心看着她,才继续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过俩月你就该退了,你的这个位置,也要抓紧谋划啊!”
一句话戳到了章东兴的软肋上。
他不是不愿意退,也不是恋权。他就是不甘心,就像刘娟说的,自己的“戎马生涯”,难道就这样晚节不保吗?没有达到他想要的局面,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他是真的不愿就此放弃。
他内心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也很排斥安排“接班人”这件事。
然而当局者迷,当今天刘娟赤裸裸地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过了这个年,自己的年龄也就该到站了。
略一思忖,章东兴说道:“不是我没考虑,而是处级干部的任命,需要省行这个层面来运作,我恐怕是,有心无力呀。”
“不是还有我呢吗?再说了,省行人事处侯广生处长,那可是您曾经的老部下,是咱清阳出来的干部,有什么不好运作的。”,刘娟对此事倒是信心满满。
刘娟不愧是石涛口中所说的“可怕的女人”,短短几句话,就把章东兴这匹准备“伏枥”的“老骥”,煽动得“壮心不已”了。
“如果那样的话,其实我想,最好能安排齐美丽接我的位置。”,章东兴说道。
“嗯,清阳行目前中层干部的情况,也只有齐美丽有这个资历,而且她所在的人事科,也属于核心部门。”,刘娟的分析很中肯。
其实章东兴这次约上刘娟吃饭就是为了这件事,毕竟她在省行呆了两年多,关系人脉总是有的。
见目的达到,章东兴也就不再多言,假意叹了口气,说道:“哎,尽人事知天命罢,我老章是不行喽,安安稳稳退休享清福吧!不说了,来来来,咱们喝酒!”。
许平南在家和父母团聚,齐美丽陪着未来儿媳其乐融融、章东兴等人纵酒奢饮,大家都在热热闹闹地过年。
唯独有一人,却害怕过年,因为一到过年,她便会回忆过去,会受到困扰和折磨。
忍了好几年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今年,无论如何,她也要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