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张一凡的手术水平提高了不少，但是同时给两个人动手术还有点强人所难。

而且，清除血液中的毒素可不是简单的放血，输血就能解决的。必须准确地掌握患者身体状况，一点一点来，何况患者还是个孩子。如果一心二用地实施手术，不出问题还好如果出现问题，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脑海里这样想的张一凡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阿齐兹。因中毒变黑的肤色越来越深。而另外一个孩子，纳西尔的状态除了被树干捆住的腿以外，还算不错。

“。”

张一凡嘴里不由自主地吐出了脏话。为何偏偏是你呢。因为经过张一凡客观的判断，阿齐兹的状态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的时间。

张一凡的指尖在发抖。并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在任何情况下，治疗的顺序都应该是生存概率高的人优先。

张一凡考虑好了，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接着，身体慢慢的转向纳西尔。

心痛！张一凡硬是张开嘴对宋护士道。

“先治疗纳西尔。”

“医生。阿齐兹的状态不是更糟吗？”

“生存概率最高的优先。”

回答后的张一凡的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因为作为医生必须要残忍，所以张一凡无法做出任何表情。

宋护士没有多问，明白张一凡做出这个决定是多么艰难。点零头道。

“我们先把患者转移到手术室，然后我再开始准备。“

“把什哈卜喊进来帮你转移。5分钟之内到达。”

“好的。什哈卜！”

宋护士在病房里大声喊道，什哈卜迅速走了进来帮忙。

当，两个人瞬间消失后。

啪嗒。

张一凡故意把门关上，干脆反锁上。然后慢慢的走到躺着的阿齐兹的身边。

眼睛紧紧的闭着，也许再也不能睁开眼睛了。

“……“

张一凡什么话也没。用手重新整理了下薄薄的被子，然后从医疗车中，找到了剩余所有的血清，并全部注射到输液里。

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张一凡又看了阿齐兹一眼后面无表情的离开了房间。刚走出房间，哈迪德就出现在张一凡面前，急切地道。

“医生，为什么只把纳西尔推到手术室。我们的阿齐兹呢？”

“…………“

“医生！”

从哈迪德的声音里可以感受到撕裂般的痛苦。但是张一凡一句话也没。

不，是什么话都不出来。只能默默的绕过痛苦的哈迪德，走向手术室。

张一凡走进手术室后，两个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张一凡一边带着手术手套一边道。

“这场手术越快越好。”

“明白！”

两人同时回答道，但是声音却生硬无比。

张一凡穿戴完毕后走到纳西尔面前。现在还不是解开树枝的时候。这时，张一凡发现刚才用手术刀划开中毒地方的伤口又张开了，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手术刀。”

听到张一凡的话，宋护士立刻拿出来并递过去。

现在张一凡能做的只有把中毒的血液全部放出来，然后输入新鲜的血液。

张一凡没有学习过如何应对中毒的专业医学知识，只有实习期间在内科工作过一段时间，期间学习的知识就是全部了。脑子里卡普里的记忆里也是如此，完全没有跟中毒有关的知识。

张一凡只好根据实习期的那段记忆，竭尽全力将能采取的医疗手段全部用上。

就这样过了大约10分钟。纳西尔腿上大部分乌黑的血液都已经被清除掉了。这时，张一凡才把树枝剥掉。新鲜的血液开始流动起来，乌黑的肤色开始逐渐变红。与此同时，原本发黑的脚尖也逐渐变成红色。

这真是值得高心时刻！

然后，张一凡疑惑的看着掉在地上的树枝。是自己绑的么？这也绑的太紧了把，之前张一凡确实教过村民们急救的方法。并详细示范过如何使用树枝的应急处理要领。

现在，使用这一急救方法的纳西尔的经过治疗脱离了危险，但是为什么阿齐兹没有这样做呢呢？

张一凡的脸阴沉沉的。

张一凡又观察了纳西尔一段时间后，就将纳西尔转移到了另一间病房。转移后就准备前往阿齐兹所在的病房。

这时，在走廊里飞奔的什哈卜看到了张一凡，连忙大声喊道。

“醒了！”

“什么吗？”

“阿齐兹醒了！快点过来！”

什哈卜一边着一边跑到张一凡身边，粗暴地拽着张一凡的胳膊开始向阿齐兹的病房跑去。

啪！猛然打开门进去后，发现阿齐兹的病床旁挤满了阿齐兹的家人。但是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的阿齐兹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着。

“啊。”

轻轻的呻吟声不停地响起。眼里流淌着眼泪，枕头湿漉漉的。能感到疼痛了么？看来有希望啊。

张一凡快速走上前，家属连忙让开，然后，张一凡低头看着阿齐兹道。

“阿齐兹。”

张一凡一开口，因为痛苦而抽泣的阿齐兹停了下来。然后睁开充满眼泪的眼睛，望着张一凡，像断了一样发出声音。

“我……开始”

因为声音太，张一凡一句也没听懂。

这时，张一凡对什哈卜道。

“问问他都那里不舒服？”

“浑身都疼。话也不成，听也听不太清楚。”

听到什哈卜翻译的话，张一凡现在的头脑异常清醒。

全身都疼意味着毒气已经扩散到全身。目前阿齐兹能醒过来是因为注射过多的血清中和了一部分毒气。

张一凡一想到这个，迅速扭头朝病房外走去。与此同时，门开了，宋护士走了进来。

张一凡看见宋护士连忙问道。

“还有没有血清？”

“……没有了。“

听到宋护士回答的瞬间，张一凡心里刚燃烧起来的希望瞬间被浇灭了。即使现在让无国界医生组织用直升机，来回也要一个时。不，需要的时间更多。派出直升机还需要准备时间。

张一凡现在非常的急躁。因为阿齐兹已经对血清有反应了，如果现在有大量的血清，阿齐兹就有活下来的希望。

这时候。

“呕！！”

“阿齐兹！”

听到阿齐兹家人惊愕的呼喊，张一凡迅速看向阿齐兹。阿齐兹转过头来，正在吐血。但是血不是红色的，而是黑色的。

“嗯！”

阿齐兹一边吐血一边痛苦的呻吟着。

这时，张一凡才意识到，已经没有时间了。不，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了。

张一凡狠狠地攥住了拳头。自己是医生。就是为了救人而站在这里。但是现在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助的感觉压在了张一凡肩膀。

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一件事了。

张一凡张开了苦涩的嘴，向宋护士道。

“吗啡。”

“张医生！”

“多拿点。”

张一凡完就闭上了嘴。宋护士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脸色阴沉，走了出去。

病房现在只剩下阿齐兹，家属，以及张一凡和什哈卜。

这时，张一凡对什哈卜道。

“请让家属们出去一会儿。”

“医生”

“你跟他们我一会儿会亲自出去给他们明情况。”

张一凡嘴唇不停的在发抖，此刻的声音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不到任何的感情的声音。

看到张一凡这个样子，什哈卜立刻对家属们道。几句话之后，哈迪德粗暴地抓住了张一凡的白大褂。然后嘶哑着喉咙大声的着什么，然后，什哈卜无奈地用低沉的声音翻译道。

“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需要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了，医生，求求你了。”

“哥哥随时都要在弟弟面前展现出稳重的样子。不然的话，阿齐兹就会没有安全福”

什哈卜翻译了张一凡的话。哈迪德听到的同时，愣住了，似乎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紧紧抓住白大褂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接着，什哈卜强行拉着阿齐兹的父母和哈迪德走出了病房。

此时，张一凡走到阿齐兹的身边。拿起刚推过来的医疗车里的过氧化氢和纱布，认真地擦掉了阿齐兹嘴边流出来的血。

阿齐兹对张一凡了几句话。但是听不懂。这时候，语言不通，真让人烦躁。

正当张一凡非常郁闷的时候。

“阿齐兹他非常的疼。”

不知不觉间进来的什哈卜给张一凡翻译道。而且，一起进来的宋护士默默地递给了张一凡吗啡。

张一凡接过吗啡，注射到输液里，望着阿齐兹道。

“马上就不疼了。”

张一凡完，可能是吗啡的药效发挥得很快，因疼痛扭曲的阿齐兹的脸慢慢舒展开来。

可能是痛苦完全消失了，阿齐兹微笑着道。什哈卜听后用低沉的嗓音翻译。

“医生就像是上帝派来的人。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

听到这句话的张一凡没有话。张一凡能做的只有缓解疼痛。但是，需要用吗啡才能抑制的痛苦明毒素已经扩散到了神经末梢。虽然毒素还没有扩散到大脑，但也只是时间问题。

死亡。

突然，张一凡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无法回避的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