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灵坊。

香雪儿坐在唯有赌灵坊坊主才有资格进入的雅间内，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赌灵坊坊主独自喝闷酒。

赌灵坊坊主，琴蓝玥有一袭柔顺如瀑的绿发，巴掌大的脸上，眉似皎月，眸若明星，贝齿红唇。作为人类而言，琴蓝玥的年龄不小，已有三千岁。但看上去犹如十少女般，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却举手投足间带着冷飒的英气。

作为人类，拥有这样的岁数，琴蓝玥的灵力等级自然不低。

劫辰九重。

仅差一重，便至赤天。

香雪儿坐在桌前，小手支着自己的下巴，萌哒哒歪着脑袋看着琴蓝玥。

香雪儿：“没想到你现在竟成了赌灵坊的坊主。”

以酒杯饮酒，已经无法填满琴蓝玥心中的愁苦。

琴蓝玥看向变成女童模样的香雪儿：“没想到人鱼皇竟然离开黑圈。”

琴蓝玥叹了声气。

琴蓝玥：“不过……这世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没有。谁也不会预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香雪儿很赞同琴蓝玥的说法。

香雪儿萌哒哒地点了点头。

香雪儿：“我还以为那次你在离开黑圈后，不出百年你便会成为女儿国灵力达到赤天的第二人。”

琴蓝玥径直端起酒壶倾倒入喉中，听闻香雪儿的话，不由剧烈咳嗽起来。

方才来到都灵坊门口时，香雪儿看到琴蓝玥命人将一名褐发银眸，额间生有一朵黑莲印记的女子赶出了赌灵坊。

那女子，香雪儿乃是第一次见，但香雪儿却知道对方的名字。

晨星。

那一刻，香雪儿看到琴蓝玥望向晨星变得黯然的眸，不由想起当初在黑圈最深处，半死不活的晨星却笑着对她说的话。

琴蓝玥：“人鱼皇，你知道吗？老娘费劲千辛万苦，不要命潜入这黑圈，为的是取你一滴鲛珠，一分为二，做成灵犀镯送给我喜欢的女人。星与玥。我喜欢的女人叫作晨星。她褐发银眸，额头处生有一朵黑莲印记。看上去分邪魅，十分诱人。此次我若能回去，便会打造两支灵犀镯。在她的灵犀镯上雕刻上冠下月，而在我的灵犀镯上雕刻上一颗心上星。你说……我还能活着回去吗？”

那是香雪儿没有回答琴蓝玥。

现在看向被烈酒呛到剧烈咳嗽的琴蓝玥，香雪儿微微抬了抬下巴。

香雪儿：“当初你连命都不要，只为取我一滴鲛珠泪。现在为何要赶她走？”

琴蓝玥声音变得低沉，是愤，亦是痛。

琴蓝玥：“看到了吗？她戴在手腕上的灵犀镯。”

香雪儿：“呃……”

香雪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看向琴蓝玥的目光多了一分同情，气得琴蓝玥当下砸了酒壶。

方才在琴蓝玥将晨星赶出去的时候，香雪儿有注意到晨星戴在右手手腕上的灵犀镯并非如琴蓝玥所言刻着冠下月，更没有镶嵌她的半颗鲛珠。

在女儿国虽然没有男人，但女子与女子之间也会生出不一般的情愫。若是相互喜欢的话，便会打造一对灵犀镯，戴在彼此手腕上。但即便是在女儿国，这样的女子不多。

香雪儿：“所以……她是爱上了别人吗……”

她话音未落，便被琴蓝玥醉酒后愤然的声音打断。

琴蓝玥：“放屁！”

香雪儿铜铃大眼一沉。

意识到自己此刻面对的人是人鱼皇，琴蓝玥慌忙捂了捂自己的嘴。

琴蓝玥：“人鱼皇……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当初琴蓝玥被困在黑圈深处长达半男的时间，她对琴蓝玥暴脾气的性子算是有几分了解，甚至还有……几分习惯。

见琴蓝玥意识到自己失态，香雪儿也不再追究。

香雪儿：“既然晨星并未爱上别人，那为何……”晨星的手腕上戴着别人的灵犀镯？

知道香雪儿接下来要问什么，不愿从香雪儿口中听到后半句话，琴蓝玥直接打断香雪儿回答道：“她戴的乃是过去她准备送给心上人的灵犀镯。”

香雪儿：“过去她准备送给心上人的灵犀镯？”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香雪儿一怔后，似乎有些明白。

香雪儿：“所以……她过去的心上人不是你？”

这次琴蓝玥没有再激动地爆粗口，反而陷入死寂般的沉默之中。

所以她是猜对了。

一番沉默之后，琴蓝玥珍而重之从怀中拿出一对灵犀镯。

琴蓝玥看着自己掌心中的两枚手镯，苦笑得有些痴傻。

琴蓝玥：“一镯为星，一镯为月。传说，以人鱼皇鲛珠一分为二所做的灵犀镯，彼此戴上便是永生永世相依不离。可笑，我尚未送出去。她便戴了过去心上人的镯子。还可笑地跟我解释说，是担心隔壁凉老板觊觎于她，便戴了之前她想送过去心上人的灵犀镯。”

琴蓝玥这感情的事儿听得香雪儿有些发困。这小相公怎么还没来她呢？

等等……

注意到琴蓝玥口中提起凉老板，香雪儿不由道：“你说的凉老板可是刚才花两百枚金叶买下傀儡男奴的凉老板？”

琴蓝玥笑得冷，眼中醉意更深了几分：“没错。正是她。人鱼皇，你说可笑不可笑。若是那凉老板对她有想法，她为何不来告诉我？实在不行，我杀了凉老板便是。至于戴着存着过去情念之物？”

对于感情的事，香雪儿不太明白，特别是像琴蓝玥这般还牵扯其他人，变得复杂的感情。

香雪儿：“你若是真喜欢她，何必赶她走呢？直接把她抢回来，绑在身边便可。管她是不是想着过去爱慕之人。”

琴蓝玥没有回答她，在香雪儿惊诧目光之下，琴蓝玥手掌一握。

刹那间，那一对镶嵌着鲛珠泪的灵犀镯在琴蓝玥掌心中化作齑粉。

香雪儿难以置信瞪大眼睛：“你……疯了吗？琴蓝玥，这可是你当初连命都不要，潜入黑圈深处求来的。”

看到琴蓝玥扬手一挥，散在空气中的齑粉，香雪儿砸了咂嘴，沉声道：“琴蓝玥，等你酒醒之后，你便会后悔。”

琴蓝玥：“后悔？”

琴蓝玥一声冷笑：“我琴蓝玥做事从不后悔。”

香雪儿不由皱眉：“你对她，明明是喜欢的。”

琴蓝玥：“那又如何？当初老娘不要命去到黑圈深处求一滴你的泪，乃是为赠给全心全意念着我的女人。如今发现是老娘错了。”

琴蓝玥愤然一喝了一声，重重拿拳头捶自己的胸口，香雪儿眉头皱得更深了。

香雪儿浑身气质一变，虽是女童身，但气质变得冷傲无双，就连说话都带着震慑力。

香雪儿：“别锤了。当初你在黑圈中胸口被我的鱼尾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