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桐眼睛转动,反问道:
“二位大人口口声声说陛下身中剧毒,草民上场之时手中的鱼儿活蹦乱跳可是有几万双眼睛看到,做菜的过程中也有你们的人全程盯着草民,草民根本无从往菜中下毒。”
“哼。”
雷公公冷哼一声,
尖声说道:“天知道你这厮如何下的毒,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如今证据确凿,尔只有……死路一条。”
“吾不服。”
范桐挥舞着拳头,铁手铐被他挥的哗哗作响:“如此一来与草芥人命又有何区别,尔等说我下毒,我还说是你们准备的调料中有毒,定是有人诬陷我,想……借刀杀人。”
“尔是怀疑咱家谋害陛下?”
雷公公眯着眼睛,冷冷说道:
“调料是咱家一手准备,
再且说,若是调料有毒,为何其他人做的菜皆是无毒无害!”
范桐一时语塞,有理说不出,
他沉思片刻,咬牙说道:
“我要见陛下,让我见陛下!”
“笑话。”
雷公公冷笑一声,瞪眼说道:
“陛下也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再者说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企图谋害陛下的重犯咱家怎么可能会让你再见陛下,我看你是贼心不死!”
说罢,雷公公自作主张,
对着一旁的禁军护卫吩咐道:
“将罪民范桐押回天牢,择日处斩,以惩民之心,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冒犯天子者,死!死!死!”
铁甲寒衣的禁军护卫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站立原地不曾行动,直到燕大乙举臂摆手,禁军护卫才提起范桐,接连离开提审室。
“雷公公。”
燕大乙双手抱胸,
对着吓傻的陈华努了努下巴:
“依你之见,此人如何发落?”
雷公公盯着桌上的那盘爆炒鱼肝,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
“留着,传出话去,陛下不惧生死以身试毒,得知一种名为河豚的鱼类不可食用,如此也算是佳话。”
燕大乙闻言,
侧头看着垂眸整理拂尘的雷公公,同样露出一意味深长的笑容。
………………
驿馆。
紧闭的窗户缓缓打开,侯赛雷如同一只灵活的猴子般跳了进来。
在房间来回踱步的朱莎忙转过身子,一脸焦急的问道:
“可有范桐的消息,
他现在的处境如何?”
“甚是不妙呐!”
侯赛雷直接拎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几口,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主事,属下打听到姑爷竟在菜中下毒,雷公公他要斩了姑爷呐!”
“什么!”
朱莎也是很快反应过来,道:
“如此说来比赛中止并不是因为陛下睡着,而是…而是被人毒害?”
“正是。”
侯赛雷微微颔首,沉声说道:
“主事,实不相瞒,我姑奶家的孙子的堂哥是雷公公手下的亲信。
属下就是听他所说,消息应该可靠,姑爷这次怕是九死一生了。”
“唉。”
坐在长凳上的霸杰叹息一声:
“毒害当今陛下,
吾看是十死无生……”
感受到朱莎杀人的目光,
霸杰一缩脖子,忙闭上嘴巴。
“吾不相信范桐会毒害陛下。”
朱莎连连摇头,蹙眉说道:
“咱的想个法子救救范桐。”
侯赛雷放下手中的茶壶,
小心翼翼的说道:
“主事,恕我直言,
如今咱们都自身难保了,属下先前回来时发现禁军护卫已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此处团团围住,也不知会如何处置我们,至于姑爷恐怕……”
“是呐!”
霸杰唏嘘一声,点头符合道:
“范桐是咱们武州代表,
如今他出了事我等也是难脱干系、生死难料,况且咱们只有三个人,如何救人?恐怕是难如登天!”
朱莎握着拳头,
皓齿轻咬红唇:
“依尔等的意思,
难不成要弃范桐于不顾?”
“主事,您先冷静一下。”
侯赛雷闻言,语重心长说道:
“属下知道您与姑爷恩爱有加,
只是救人一事还得从长计议呐,况且天牢内高手如云,咱们贸然前去救人恐怕会得不偿失呐!”
“侯哥言之有理。”
霸杰点头符合道:
“弄不好会偷米不成蚀把鸡。”
侯赛雷闻言,偷偷踢了霸杰一脚,低声说道:“不会说就别说。”
朱莎叹息一声,扶额说道:
“罢了罢了,天子脚下,
我等身为臣子,也不能知法犯法,只能看他范桐自己的造化了。”
“主事放心。”
瞧得朱莎一脸愁容的模样,
侯赛雷宽慰道:
“这几日属下定会留意姑爷的消息,说不定是上头错怪了姑爷。”
朱莎盯着瓷杯中的茶水,
悠悠说道:
“吾现在只祈祷陛下不要下旨昭告天下,否则到时即便是冤枉了范桐,恐怕为了天子的颜面也不会收回旨意,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武州城。
“大事不好了!”
许四多慌慌张张的闯入福满多客栈,脸上写满了担忧不安。
“老许,尔的铺子被偷了?”
钱多多双眼发光,兴奋道:
“如此说来我比你……有钱啦!”
“呸呸呸。”
许四多吐了口唾沫,对着捧着一碗粥喝的倍儿香的钱多多说道:
“老钱,是范桐,他出事了。”
钱多多夹了根咸菜,
镶了金的牙齿咬的咯嘣响:
“老许,你这厮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吾早已知晓,不就是前往江州途中被山贼偷袭嘛,已然无事。”
“哎呀,不是此事。”
许四多跺了跺脚,
坐在钱多多对面,焦急说道:
“范桐被抓了,择日处斩呐!”
“什么!”
瓷碗被钱多多“咣当”一声砸在桌上,狭长的眼睛瞪的老大,道:
“择日处斩?尔花钱打点没?”
许四多闻言,摇头说道:
“打点?竿子远的江州如何打点,再者说了范桐犯的是死罪。”
“那又如何。”
钱多多手指敲打着桌面,
身体前倾,小声说道:
“老许,我已经摸透了,管它活罪死罪,只要银子到位,嘿嘿……”
“唉,吾也知这个理呐。”
许四多叹息一声:
“只是……”
“只是江州太远你嫌麻烦?”
钱多多撇了撇嘴,不满说道:
“亏了范桐帮你设计旗袍,
忘恩负义的东西,罢了,吾现在便书信一封,让我那在江州城做生意的侄儿帮忙打点一下,对了,范桐他是惹到江州城哪位官爷了。”
一边说着话,钱多多一边站起身来,打算去柜台上取笔墨纸砚。
许四多吞了吞口水,道:
“范桐惹的……是当今陛下。”
“嘭。”
听得此话,钱多多双腿发软,竟坐了个空,一下子瘫坐在地。
“什……什么,当今陛下?”
钱多多用胳膊撑着桌子从地上爬起,语气颤抖的说道:
“老许,范桐究竟所犯何事,尔又是如何得知?消息可靠不可靠?”
许四多左右看了看,
声音更低了:“吾既然来找你,消息自然可靠,说是那范桐在厨王争霸赛上在菜中下毒毒害陛下,雷公公听过没,他亲自审的范桐。”
“下毒?”
钱多多一脸狐疑,
不可置信道:
“老许,毒害陛下可非小事,
按理说上头应保密才是,
你这老小子又是如何得知?”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呸。”
许四多说到一半突发觉这好像不是什么好话,忙改口说道:
“你倒是小瞧了我,咱老许自然也是有自己的门路。
其实是城主妇人今日来铺子里取衣服时随口提了一句,说是城主大人被陛下召见,连夜快马加鞭赶往江州,就是为了范桐下毒一事。”
“原来如此。”
钱多多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随叹息一声,无奈的说道:
“唉,这次范桐惹的是陛下,
吾也没好法子,尔找我做甚?”
“找你做甚?”
许四多一拍大腿,道:
“自然是替范桐求情呐!”
“你倒是高看了我。”
钱多多哭丧着脸:“我连陛下的面都没见过,如何求情?”
瞧得半天都不开窍的钱多多,
许四多提点了一句:
“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
你没见过陛下有人见过呐!”
“是呐!”
钱多多一拍额头,恍然说道:
“吾怎么把那位给忘了……”
………………
天牢内。
范桐双眼无神的坐在地上,
他觉得自己定是史上最悲催的穿越者,这才穿过来多些日子就连着被抓了两次,而且除了等死什么都做不了,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同时范桐也在思索着自己做的红烧鱼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就有毒了,步骤可是半点儿都没错。
范桐闭上眼睛回忆起当时的种种细节,半晌后,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浓眉皱到一起:“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