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站在庭院之中,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因不知主家将人全部召集起来所为何事,大家神情显然都有些不安。
许延寿此时才开口说道:“大兄今日入宫,将家事大小托付于嫂嫂。如今长安城局势紧张,经我和嫂嫂商议,为防不测,家中需做些许准备,故召集大家。”
听此,众人纷纷看向了许夫人和许延寿,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听到许延寿这么小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感觉有点荒唐。
许夫人见众人如此,脸色不禁一沉,对着众人喝道:“都看着我干嘛!今日叔叔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若有违反,决不轻饶!”
众人听此,虽然感觉万分荒谬,但仍然打起精神大声喊道:“诺!”
要知道这些人,可大多数乃是奴仆,生死可都在主家的掌握之中。
不过对于众人的不信任,许延寿早已料到,他侧身对着许夫人说道:“嫂嫂,今父母、大兄均不在,嫂嫂掌家!请嫂嫂监督我分配下的任务,若是谁不完成,请嫂嫂家法伺候!”
许夫人听此,对许延寿严肃拜道:“叔叔放心。我定做好监督。”
许延寿这才点点头。
众人见许夫人如此严肃,一个个竖起耳朵倾听起来,生怕遗漏什么。
“诸位,自即日起,无论日夜,大门均需有人值守,两人一组,务必提高警惕,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向我或大嫂汇报!大嫂,稍后将人两两分组,请大嫂费心。”许延寿有条不紊的安排起来。
许夫人点点头,“叔叔放心,稍后我就将他们两两分组。”
这话说出去之后,众人纷纷讨论起来,显然对许延寿的吩咐有些莫名其妙。
许夫人见此,阴沉着脸说道:“肃静!”
众人看许夫人脸色不对,一个个禁声,纷纷缩着脑袋看着许夫人!
“我刚刚说了,叔叔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都是聋子吗?”
众人听许夫人如此言语,显然都知道事情没有缓和的余地了,也都不再言语了,但心里怎么想,那就不知道了。
许延寿抬头对着拉着自己手的许夫人问道:“嫂嫂,粮食采购谁人负责?”
许夫人指着两个年约30左右的女子说道:“她们两人负责。”
许延寿点点头:“那家中钱财还有多少?”
此时一个年约50左右的老妪说道:“三少郎,家中资产老身负责,自昌邑至此,家中钱财尚且不少。”
许延寿开口道:“好!自即日起,购买足够家中2月所需粮食。”
“夫人,这……”老妪为难的看着许夫人迟疑着。
“愣着干什么,还不按照三少郎的话去办!”许夫人杏眼一瞪,冲着老妪喊道。
“诺!”老妪听此,赶紧准备躬身退下。
许延寿却:“且慢。”
老妪听此,停下脚步。
许延寿继续开口问道:“家中护具、装备还有多少?”
许夫人有些迟疑说道:“家中护具只剩你大兄以前用旧的那几幅了。”
听此,许延寿点点头,对着老妪说道:“剩下的钱,全用来买护具装备!记住,能买多少买,多少,最好一人一套。”
此时老妪不由得再次迟疑,她不禁看向了许夫人。
许延寿给了许夫人一个坚定的眼神,许夫人一咬牙,冲着众人喊道:“照办!”
“诺。”此时老妪这才缓缓退去。
许延寿又吩咐了几句,众人这才纷纷领命散去。
众人一边走着一遍嘀嘀咕咕的聊着天,对今天的事情有些不理解。
“三少郎今个是怎的了,怎么这么奇怪,完全不像个小孩子?”
“对,夫人也陪着发疯。”
“我听说家业要败的时候总是会出现妖孽……”
“嘘!禁声,这话可不敢乱说。”
……
待众人纷纷离去,许延寿这才叹息一声,心中默念道:“此番布置,也不知能否扛过这次灾祸。”
第二日,天色一亮,粮食、兵甲等物品均已经买来,许延寿监督下发之后,整个许府开始紧张起来。
然而,毕竟太子起兵自保之事尚未发生,自然一些奴仆对许延寿的布置不甚了解,偷奸耍滑自然会发生。
第二日尚有人做做样子,第三日,偷奸耍滑竟然已经明目张胆起来。
看到此时兵甲不整站在许府门口的两人,许延寿不禁叹息一声:“看来不见血,怕是镇不住了。”
打定主意,许延寿偷偷将切水果的匕首拿在手中,直接到了许府门口。
此时门口其中一人昏昏欲睡,另外一人竟然已经蹲坐在门口呼呼大睡起来,根本不像是站岗的样子!
那昏昏欲睡的奴仆看到许延寿的时候,许延寿已经到了他的身边,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赶紧喊道:“三……”
“嘘!”许延寿手指放在嘴前。
奴仆赶紧闭嘴。
许延寿走到此人面前,自怀中拿出啊匕首,看准此人衣衫不整的兵甲,照着胸口一下狠狠的插了进去,又狠狠的拔了出来。
血液当即喷洒在了许延寿的脸颊之上。
那被杀的奴仆立刻睁开了眼,震惊的看了看自己止不住流血的伤口,又看了看此时满脸是血的许延寿,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缓缓闭上眼睛,倒了下来。
此时另外一个尚清醒的奴仆已经吓呆了。
许延寿那仅有六七岁、满是鲜血的脸颊此时在这奴仆的眼中,宛如妖魔一般!
温热的血液湿哒哒的在许延寿的脸上缓缓流淌着,许延寿强忍着腹部翻腾想吐的欲望,冷着脸对着另外一个还清醒的奴仆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召集众人,让大家看看,不听令的下场!”
“诺……诺……”这家伙哆哆嗦嗦的赶紧跑到院子里。
此时许夫人端着盆出来了,看着许延寿脸上血淋淋的样子,哐当一声,手里面的盆掉在了地上,吓的脸色煞白,走到许延寿面前,上下打量着许延寿,声音有些颤抖问道:“叔叔,你这是怎么了?”
许延寿忍着恶心,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什么,杀了个不听令的人。”
此时庭院所有人均已经被聚集起来了,看到一具尸体趴倒在血泊里,一个六七岁小孩子手拿一个带血的匕首,满脸的血渍,一个个大的都敢吱声。
此时许延寿缓步走到众人面前:“诸位,今生死存亡之际,诸位合该戮力同心,共克时艰,凡偷奸耍滑,视令如儿戏者,杀!”
众人听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大声回复:“诺!”
此时众人再不将许延寿看成七八岁的孩童了,敬畏之心自心底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