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时期,组织能力还是超强的,汉武帝这边刚吩咐下去。立刻便开始执行起来。
许延寿也有些纳闷此人是谁,为何和自己对着干。
经过打听,才知道,此人此前任职昌邑王郎中令龚遂,此人倒是一个直人,对昌邑王刘髆行为多有规劝,颇有贤名。
但无论他为人如何,屁股决定脑袋,昌邑王乃汉武帝之子,和刘弗陵在争夺太子之位上乃是血淋淋的竞争关系。而作为昌邑王的郎中令,自然对刘弗陵的郎中天然敌对。
想到这,许延寿恍然,心中想着:“怪不得,这家伙和疯狗似的,和我硬怼。”
这一两人,汉朝朝廷机器开动,众人各司其职,开展赈灾工作。
有的负责开仓放粮,有的负责汇报情况,汉武帝也时时关注着灾情的严重性,时刻准备新的赈灾措施。
而负责查验蝗虫是否能吃的人员竟然是许延寿的老熟人丙吉,此前乃廷尉右监,现在升职了,成廷尉了。
经过三天的勘验,汉武帝将龚遂和许延寿叫了过来。
等两人前来的时候,汉武帝笑吟吟的说道:“许卿,恐怕你这次失算啊,蝗虫乃天灾,人岂可食用?”
而那龚遂听此,一脸得意不屑的样子看向了许延寿。
许延寿一听愣住了,不禁问道:“陛下,怎么回事?”
“还是让丙廷尉给你说吧。”汉武帝伸手示意跪坐在一旁的丙吉。
此时许延寿才注意到丙吉在此,许延寿起身给丙吉行了一礼:“丙廷尉!”
丙吉起身还礼,接着说道:“正如臣此前上奏所言,此番曾派人捕捉蝗虫数千,令狱中死囚十人食用。其中食欲不振,一人死亡。”
那龚遂直接开口道:“许郎中,我说蝗虫不能食用,怎么样,现在死人了吧。”
汉武帝也笑吟吟的看着许延寿。
许延寿一听,当场站直,理直气壮的说道:“陛下,九人无事而一人有事,臣恐此一人并非食用蝗虫致死!”
“哼,不是食用蝗虫死的,还怎么死的,难不成是我杀死的?”龚遂不屑的看着许延寿。
许延寿道:“素闻龚郎中为人正直,曾多劝导昌邑王,此人定然非龚郎中所杀,但是否死于蝗虫却不一定。丙廷尉,此人在狱中是否健康?”
丙吉沉吟了片刻道:“此前此人身体并无大碍,但听闻有狱卒述说,此人曾道胃痛难忍。”
许延寿一听,心中大定,知晓此人应该是病死的。
当即许延寿对汉武帝躬身拜道:“臣请验尸!”
龚遂讥讽道:“许郎中年岁不大,倒是和胸怀挺配。不服输的精神令龚某佩服。”
许延寿瞥了一眼龚遂,没搭理他,只是等待汉武帝的决定。
汉武帝沉吟片刻,叹息一声道;“此番灾祸,食蝗虫本已得罪蝗神,若仍开棺验尸,恐有伤天和。作罢吧!”
龚遂一脸得胜的样子。
许延寿一脸的不甘心。
然而汉武帝既然已经下令,许延寿也只好作罢。
丙吉道:“陛下,若无事,臣请告退。”
汉武帝道:“此番闹剧,就此作罢,都去忙吧。”
说着摆摆手,示意众人离开。
“诺。”众人纷纷向汉武帝躬身行礼离开此地。
出了殿门,龚遂低头看了一眼仍如儿童的许延寿,脸上满是笑意道:“许郎中,各为其主,莫要生气。”
许延寿则面无表情瞥了龚遂一眼道:“龚郎中颇有贤名,若六皇子登位,定会效仿鲍叔牙!”
龚遂笑吟吟道:“谁为鲍叔牙,恐未可知。”
说着优哉游哉离开了。
看着龚遂离开,许延寿却没有理会,而是赶紧追上已经走远的廷尉丙吉。
“丙廷尉,请留步!”许延寿的小短腿扑腾扑腾的向着丙吉追了过去。
丙吉听此,回头疑惑的看向许延寿。
他并没有因为丙吉年纪小就对许延寿有所轻视,而是和对待成年人似的,拱手行礼道:“不知许郎中叫住丙某所为何事?”
此时丙吉一脸警惕。
作为刘弗陵的郎中,谁人不知道他是汉武帝钦定的铁杆的刘弗陵的人?
自卫太子自杀去世,太子之位空悬,有资格争夺太子之位的其中就有这个刘弗陵。
丙吉廷尉当的好好的,可是不愿卷入这拿着生命做赌注,赢了收获巨大,输了也损失巨大的赌局当中。
许延寿怎么可能不知道丙吉为何如此警惕,但都是聪明人,也不用过多解释,便直接将自己的意图说出来:“丙廷尉,此番曾与曾皇孙刘病已同在狱中,近日未听闻曾皇孙情况,颇为牵挂,不知丙廷尉可否告知小子情况?”
丙廷尉一听,神情放松了许多道:“曾皇孙身体康健,有劳许郎中牵挂了。”
许延寿听此,点点头道:“身体康健就好,多谢丙廷尉的照料了。”
丙吉微微点头,心中倒是对许延寿的好感增加了几分,按理说,汉武帝虽然已经为卫太子平反了,但是却一直没有恢复刘病已的宗室身份,并且许延寿现在乃是刘弗陵的郎中,完全没必要再关注刘病已的情况。
但是现在许延寿非但没有避嫌的意思,而且还主动关系刘病已情况,显然在丙吉看来,已经是重情重义之人了。
毕竟刘病已和许延寿没有什么利害关系。
“多谢丙廷尉告知,多有叨扰,请丙廷尉见谅。”许延寿俯身拜道。
丙吉赶紧说道:“许郎中不必如此,此乃丙某应当做的。对了,曾皇孙已经一岁有余,已经到了断奶的年纪,郎中家曾侍奉曾皇孙的乳娘稍后便可放归。”
许延寿则摆摆手道:“不必如此,用生不如用熟。曾皇孙年纪尚幼,仍需人照看。我看倒不如让她继续照看曾皇孙吧。”
丙吉一听,知道许延寿乃是好意,若是以前,两个人没见面,没交谈就算了。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丙吉和许延寿交谈了这么久,怎么能不让然多想?
这等给外界切断和许延寿联系,释放信号的行为丙吉怎么能放过?
当即丙吉表示:“丙某已找好人手,不劳许郎中费心了。稍后许郎中家中女仆我便放归许家。告辞!”
“告辞。”
两人拜别,许延寿叹息看了一眼丙吉,心中想着:“丙廷尉为卫太子血脉,不惧死亡,却不愿参与卫太子死后争龙之事,恐怕有内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