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着,原本生怕封许延寿为侯之后,因年少而位高镇不住,导致许延寿早夭。
此时经金日磾之言,确定许延寿为人之祥瑞,汉武帝倒是不再害怕此事了:祥瑞国运都能镇得住,区区一个侯爵之位怎么可能镇不住。
当然,经过商议之后,毕竟许延寿年岁还是稍微小了点,虽功劳不少,但缺乏像冠军侯那样打破匈奴之类的一锤定音的功绩,因此只是赐爵关内侯,而非封爵列侯。
关内侯只有封号,而没有封国,只有少数几户食邑,例如李敢赐爵关内侯,但是食邑只有二百户。
列侯乃是真真正正的诸侯了,在汉景帝七国之乱之前,被分封的封国行政权都归属其执掌,只不过随着汉景帝平了七国之乱,汉武帝又进一步施行推恩令,此后惟食租税而已。
所以,严格来说,关内侯封赏之时只能用赐,而列侯封赏之时才能用封。
此时消息早已经传到了许延寿的耳中。
此事许府早已经门庭若市,众人一打听许延寿的事迹之后,哪个不知道许延寿简在帝心,不但如此,其祥瑞身份,哪个人不想沾沾光?
许延寿此前虽然蒙汉武帝的喜爱,但终究身份太低,仅仅是一个侍郎。
官职比许延寿大的,碍于身份,不好与之结交。
官职比许延寿小的,碍于许延寿年仅岁,不好意思与之结交。
官职和许延寿相当的,和许延寿年龄差距过大,更玩不到一块去。
总之,还是许延寿年龄惹的祸,到此,许延寿骤然封侯,好多人竟然没有做好准备,许延寿也没做好准备。
这简直就是骤然起势,平地惊雷。
接待礼节,家中奴仆伺候等等完全没有做好准备。
甚至严格来说,许延寿此时还是借住在自己大哥的家中:若是按照正常九岁的孩子,此时还没分家呢,但谁让许延寿即将封侯了呢!
而此时得知此消息的钱奉国更是喜不自胜,这投资见效有点快啊,冷不丁,许延寿就被封侯了。
当年吕不韦投资秦异人,还得等好些年呢,而许延寿才不到一年,就封侯了。
看着家门口络绎不绝的宾客,许家的奴仆也一个个笑逐颜开的接待着,主人封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与有荣焉。
许延寿为人谨慎,除了几个师傅以及丞相田千秋、搜粟都尉赵过、廷尉丙吉等许延寿熟悉之人的礼物许延寿收下之外,其他人若是物品贵重,许延寿全部要求婉拒,真拒绝不了的,让负责清点礼品的登记礼品,做好回礼。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大鸿胪到。”
本来熙熙攘攘的许府之中,一下安静下来。
许府中门大开,大鸿胪身穿礼服手捧竹简缓步走了进来。
许延寿将大鸿胪迎至正厅,大鸿胪手捧竹简站在正厅上首中央位置。
此时许延寿一家以许延寿为首,成一个三角状跪在大鸿胪面前,此后乃是已经提前回来的许光汉和其夫人。
大鸿胪低头看了三人一眼,这才缓缓将竹简展开,开始念道:“制诏:侍郎许延寿,年岁,征和二年收敛朕孙之遗骨;征和三年献书格物学,大汉盐、铁、军械等产量大增;言中公孙勇、胡倩逆贼叛乱、献计蝗灾。其功当赏,可赐关内侯。因其言其行颇有祥瑞之气,故赐其为瑞侯,食邑三百户!”
诏书读完,许延寿嘴里喊着:“谢陛下赐!”
对着大鸿胪叩首。
待礼节完毕,许延寿双手将赐侯的诏书双手捧在手里这才站了起来。
此时随大鸿胪一起来的侍从,手里面捧着侯爵官服递到了大鸿胪的面前,大鸿胪接了过来,看着许延寿。
许延寿将诏书递给身旁的许光汉后,将侯爵官服接了过来。
转身回到内屋,在侍女的伺候之下,将侯爵官服穿上出来。
大鸿胪上下打量了一番许延寿,拱手行礼,笑吟吟的说道:“恭喜瑞侯了!”
许延寿也赶紧回礼道:“大鸿胪折煞小子了。府上摆宴,请大鸿胪入席!”
“恭敬不如从命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大鸿胪笑吟吟的在许延寿的陪同之下入了席。
一些亲自前来的宾客安置到了一个房间一起饮宴,其他门客、下人代主人前来的又安置到了另外的房间。
前来颁布汉武帝赐侯的诏书的大鸿胪和这次赐侯的主角许延寿坐在上首,其他人分坐两侧。
此时,饮宴依旧是分餐制,一人一个小桌,众人跪坐在小桌前面饮酒、吃饭。
许延寿熟练的给大家敬酒,感谢众人前来。
众人看着许延寿年仅岁,却一副大人成熟的样子,一阵怪异,但都很给面子的喝下许延寿敬的酒。
或许是考虑许延寿年龄的原因,众人给许延寿敬酒倒是也没有灌醉他,不过话里话外,都想蹭一下许延寿的祥瑞之气。
此时许延寿的待遇和后世“锦鲤”也差不了多少,自然一顿宴席吃的其乐融融。
当然,这也和许延寿用心准备的这次宴席不无关系。为了准备这次的封侯之宴,虽然时间紧迫,但是许延寿还是尽可能做到最好:食品、酒水乃是市面上能够买到的最好的;歌舞音乐家中没有豢养伶人,就花钱从官方的教坊机构聘请来为大伙儿表演;一些懂宴席礼节的仆人都是许延寿溢价从市面上新买的奴隶。
欢笑声一直持续到宴席结束,真可谓是宾主尽欢。
待宴席结束,和许延寿惜别之后,众人三三两两散去,热闹的宴厅,只剩下残羹冷食。
家中奴仆赶快收拾了出来。
年龄小,又不得不喝了不少酒水的许延寿此时晕乎乎的毫无形象的坐在那里,嘿嘿嘿傻笑着,嘴里嘟囔着:“人类进化上百万年才从猴变成人,我一天时间就从人变成侯了,越活越回去了。嘿嘿,嘿嘿,嘿嘿嘿!”
喝醉了的许延寿竟然开始说起胡话了。
待到第二日,许延寿头疼欲裂的起来。
“侯爷,你醒啦。”此时冬香听到许延寿起床的声音,赶紧走过来,伺候着许延寿穿上衣服。
许延寿一愣,接着想到了此时自己已经成为侯爷的事实了。
“嗯”他应了一声,接着问道“几时了?”
冬香回答道:“此时已经午时了。”
“唉,昨天喝酒喝的太多了。睡到现在!”许延寿揉了揉额头,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头疼,张开臂膀站起来,接受冬香伺候着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