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门外瑞侯府的人一路小跑进了许府,高声喊着:“瑞侯,瑞侯。陛下派人到咱们府上来了。说是让你立刻进宫。”
许延寿一听,皱眉暗道:“我今日休沐,陛下召见我是何事?”
但许延寿却面无表情,只是点着头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转身对许夫人说道:“嫂嫂,你先去筹钱。我去宫中。”
许夫人点了点头。
“走。”许延寿招呼一声瑞侯府的人,便离开了许广汉家中。
到了家中,许延寿一看,竟然是之前偷偷告诉自己钩弋夫人失宠的小黄门。
这小黄门看到许延寿前来,着急说道:“瑞侯,你是怎么惹到陛下了。陛下大发雷霆,接着就让我召你进宫。”
许延寿听此,心中一沉,道:“今早的事情?”
“没错!”小黄门道,“哎呀,你赶紧进宫去吧,安抚安抚陛下,或许让陛下消消气就过去了。”
“多谢董黄门令了!”许延寿对小黄门深躬道。
上一次这小黄门告知许延寿消息之后,许延寿便主动打探了一番这小黄门的信息。
知道这小黄门名叫董仲晏,乃是获罪遭腐刑的。
并吩咐家中管家送了几次礼。
“使不得,瑞侯使不得。”小黄门赶紧将许延寿扶住。
许延寿对管家使了个眼神,管家早已经将银钱准备好,递了上去。
许延寿将银钱塞进董仲晏的手中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名叫董仲晏的小黄门赶紧将许延寿手中的银钱塞回去道:“瑞侯切莫如此,快些拿回去。”
若是以前,此人早就面带喜色收入袖中了。
但这次,态度有点坚决。
许延寿见此,谦让了几下,没有再勉强。
“哎呀,咱们别在这磨蹭了。陛下该等不及了。快启程去宫中吧。”
说着董仲晏便拉着许延寿出瑞侯府的大门,奔向了宫中。
到了宫中宣室,董仲晏先进入殿内,向正半躺在床榻之上听着身边侍中、侍郎等宣读奏疏的汉武帝跪地拜下。
念诵奏疏的侍中将手中的奏疏读完,很自觉的停住了诵读。
这时候董仲晏才开口道:“陛下,奴婢将瑞侯叫来了。”
汉武帝一听,冷哼一声道:“你们下去吧。政事交由田丞相和尚书台的众人商议处理。将许延寿给我叫来!”
“诺!”董仲晏应声退下前去召许延寿进来,心中暗道,“陛下正在气头上,瑞侯你自求多福吧!”
许延寿进入宫中,便直接对汉武帝拜道:“臣许延寿拜见陛下。”
然而许久,汉武帝都没有让许延寿起身。
许延寿没敢抬头,眼角的余光看向了半躺在床榻之上的汉武帝,发现汉武帝闭目养神,仿佛没听到一般。
许延寿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汉武帝为什么晾着自己。
过了不知多久,汉武帝起身,拿起旁边的拐杖,拄着走到了许延寿的身边,语气冷淡的说道:“起来吧。”
“谢陛下!”许延寿赶紧应了一声爬起来,心中仍然忐忑万分。
汉武帝阴着脸对许延寿说道:“我听说你和司马迁这老匹夫关系不错啊,今天去这老匹夫家中赴宴,庆祝他着书完成了?”
许延寿一听,心中咯噔一声,恐怕是司马迁所写的史记被汉武帝看了之后,被书中所写的内容给气着了,自己这是被司马迁给牵连了。
许延寿不敢隐瞒,赶紧跪倒在地,语气惶恐的说道:“陛下,臣确实前往司马公家中赴宴,但并非庆祝其着书完成。”
“哦?”汉武帝诧异道,“不是庆祝其着书完成,那是何事。”
许延寿听此,表现的颇为不好意思,扭捏说道:“臣前往司马公家中主要是为了见我那未过门的妻子。”
汉武帝一听,开口道:“起来说话!”
“是!”许延寿赶紧爬起来。
“你已经订婚了,为何朕不知道?和谁订的婚?”汉武帝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神审视着许延寿。
许延寿道:“陛下,此人是司马公的外孙女,大将军府给事中杨敞之女杨黛君。”
“哼,和谁定亲不好,为何与司马迁那老匹夫的孙女订婚!”汉武帝听此,语气稍缓,但想到司马迁就气的不行,。
许延寿也不敢说话。
汉武帝打量着许延寿,开口道:“这门亲事,朕不同意!你给朕退了!朕给你物色一个才貌双绝的孙女赐婚于你。”
许延寿听此,抬头看了一眼汉武帝,跪地拜道:“陛下,臣第一次见黛君,便决定此生非她不娶。陛下,臣恕难从命,请陛下恕罪。”
语气之中透漏绝不妥协。
汉武帝冷哼一声:“若不同意,朕就斩了你!”
许延寿没说话,只是跪在地上。
看到许延寿这无言的反抗,汉武帝气的牙痒痒,杀意自眼角迸发。
然而,想到许延寿所做的一件件一桩桩事情,汉武帝心中杀意强行被自己克制。
汉武帝阴沉着脸道:“许延寿,看来你是非要忤逆朕了?”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许延寿没正面回答汉武帝,只是眼中带着憧憬,念出了这首诗。
汉武帝冷哼一声道:“你既然如此坚决。那我成全你!”
说完,汉武帝冲着外面喊道:“来人。”
外面等待的人赶紧进来,拱手拜道:“陛下。”
汉武帝道:“传朕旨意,许延寿不敬朕,剥夺瑞侯侯位,贬为庶人!”
那前来之人大惊,看向了许延寿,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汉武帝面上的怒色,赶紧应道:“诺。”
许延寿叹息一声道:“谢陛下不杀之恩。”
说完,将头顶的官冠摘下,放在地上。
汉武帝冷哼一声:“羽林卫何在,将此人给我赶出宫去!”
“诺!”门口的侍卫应声进来,驾着许延寿便准备往外赶。
刚走到门口,汉武帝突然道:“慢着!”
侍卫停住了脚步,看向了汉武帝。
汉武帝盯着许延寿道:“朕问你,司马老匹夫写的书,你看没看。”
许延寿看着汉武帝眼中满是杀意,心中一突,说道:“陛下,臣……,草民曾向司马公相求一观,司马公未曾同意。”
汉武帝一声,眼中杀意逐渐消失,冷哼一声:“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亲你是退还是不退。”
许延寿没说话。
汉武帝冷哼一声道:“带走!”
侍卫拉扯着许延寿,离开了皇宫。
大汉都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