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马鞍并非后世的那种带马镫的高桥马鞍,而是由填以毛料的两块皮垫构成,稳定性并不好。
许延寿将马鞍拿下来。
此时刚刚高喊让丙吉判罪的军士一把将马鞍夺了过来,将马鞍反面,指着一行刻好的篆字给许延寿看,嘴里还说着:“你就看看是不是侯定国这三个字吧。”
这家伙就是陷害许广汉的侯定国。
许延寿一看,果真如此,但这三个字怎么看许延寿感觉怎么不对劲。
还想再仔细看看的时候,那侯定国抓在手里不放了,看着丙吉道:“丙廷尉,是不是该定罪了。”
丙吉皱眉一下,对许延寿问道:“可从马鞍之上有什么发现?”
许延寿苦思冥想了一阵子,遗憾的摇摇头道:“没有。”
丙吉点点头道:“若是没有,那我可要宣判了。”
许延寿无奈的点点头。
丙吉和众人商议一下,站起来开口道:“许广汉与某月某日,盗取侯定国马鞍一副,价值三千四百钱。且在军中盗窃,罪加一等。按照二年律令盗律,当判死刑。
犯人许广汉对此判决是否有异议,是否乞鞫?”
许广汉满脸憋屈,却也只能无奈说道:“认罪!”
因为不认罪,就该上刑让招供了。
丙吉继续开口道:“犯人可入赎钱五十万减死一等,也可改腐刑替代之。”
此时许延寿则直接向丙吉开口道:“丙廷尉,我们愿意交钱。”
丙吉眯着眼看了许延寿一眼,道:“是否已经准备齐了。”
许延寿点头道:“已经准备齐了。”
丙吉道:“你跟随此人,将钱交上去吧。”
“退堂!”丙吉一拍惊堂木道。
许延寿跟着丙吉指派的人员将赎刑的钱叫上。
忙活了一阵子之后,许广汉可算是放出来了。
挺着大肚子的许夫人在廷狱门口便抱着许广汉哭了起来。
许广汉在一旁安慰着。
此时许延寿还在思考那马鞍的事情,心中有些郁闷,洗冤录没看,不然怎么也得将那马鞍找出破绽来。
此时侯定国趾高气扬的走过来,斜着看了一眼,关在监狱里面太久而显得满脸沧桑的许广汉,冷哼了一句道:“哼,算你走运,竟然将钱凑齐了!”
说完,接着便离开此地。
而此时,宫中也在关注着此事。
丙吉狄夷时间将宣判的情况告知给了汉武帝之后。
汉武帝看着宣判结果,沉默了一下道:“瑞侯尚且年少,多多磨炼对他也好。你且去忙吧。”
“诺!”丙吉应声行礼退下。
汉武帝坐在床榻之上,抬头思考着此前除许延寿的侯位之事是不是正确。
在此之前,汉武帝的想法是此时压一下许延寿,等刘弗陵上位之后,再启用许延寿,那么这对许延寿来说就是一种恩荣,必然增加许延寿对刘弗陵的忠诚感和向心力。
但是他却忽然想到自己忽略了一个致命的缺点:刘弗陵实在太年幼了。
而自己未来已经准备好让霍光等人辅政了,若是让刘弗陵启用许延寿,刘弗陵到时候能不能做主,而许延寿则又会呈谁的人情?
想到这,汉武帝知道自己应当是做错了,错虽然已经铸成,但却并非如太子造反之时的境遇,还是可以弥补的,并且,在汉武帝看来,这是一个难得的磨炼许延寿的机会,福祸相依,或许真的能磨砺一番许延寿。
当即汉武帝道:“宣绣衣使者!”
“诺!”身边的待诏人员赶紧应声一句。
没一会,绣衣使者进来。
“你们都出去吧。”许延寿看了一眼身边的众人,手一挥。
众人应声纷纷告退。
待众人全部离场之后,汉武帝才开口道:“你们派人在暗中保护好许延寿,莫要让其有生命危险,另外,每个十日或者有任何异常,及时向我汇报许延寿的情况!”
绣衣使者心中大惊,这还是汉武帝第一次让他们去暗中保护人,可见许延寿真真是简在帝心了。
但这人却面无表情,低头道:“诺。”
汉武帝道:“去吧。”
此人躬身向汉武帝告别,这才离开。
汉武帝眯着眼,目送绣衣使者离开,嘴里轻声说道:“延寿啊,切莫让朕失望啊!”
此时,许延寿一家刚刚回到许府,一番除晦气的仪式之后,许广汉才得以进得了家门。
到了家中,因盗窃之罪,成为罪人的许广汉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在客厅,许广汉抓着许延寿的手,哽咽的说道:“三弟,大兄的事拖累你了!”
许延寿笑道:“大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能说难为呢。真要感谢,你得感谢一下钱掌柜,若非钱掌柜,恐怕筹不到那么多钱,此前座椅生产的股份也已经移交给大兄家和钱掌柜了,赎钱我是一分没出。”
许广汉一听,看向了钱奉国,躬身到地,拜了下去:“广汉谢过钱掌柜!”
钱奉国哪见过这仗势,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将许广汉扶起来说道:“许郎君何必如此,快快起身,快快起身。”
许广汉这才起身。
许延寿乐观的笑道:“大兄。正所谓,家不可一日无钱。此前你我皆有食禄,且有产业置办,不愁无钱可用。
但今日,我被贬为庶人。你也被人陷害,丢了官职。
为你赎罪,又花费了好大一笔。咱们还是考虑考虑以后的营生吧。”
许夫人也赶紧点点头道:“没错,且男大当婚,叔叔聘礼又是不小的一笔。确实该考虑考虑!”
许广汉听此也也深以为然,下意识的点点头。
而许延寿听到许夫人说到婚姻的时候,却猛然一拍脑袋道:“坏了!”
他忽然想到早上来的时候杨黛君还在自己家中呢。
想到这,许延寿立即起身,对众人说道:“大兄、嫂嫂、钱掌柜,我忽然想起还有件事,我先回家一趟!”
说完,许延寿没顾的上其他的,急匆匆的离开了。
众人被许延寿走的这么急,弄的有些莫名其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许夫人疑惑说道:“叔叔这是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许广汉皱眉道:“三弟年岁虽幼,却也自有主张。咱们不必多问,该说他自然会说。”
许夫人听到许广汉说自己,脸色一下就不好看起来,噘嘴说道:“怎么,我问问还有错?”
许广汉刚想再回嘴几句,看到许夫人挺着大肚子,当即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钱奉国见此,赶紧爬起来拱手说道:“许郎君,许夫人。生意还需我要照料一番,我也先告辞了!”
说完,还没待二人反应,便直接溜走了。
看到钱奉国离开,夫人二人对视了一眼,才意识到,刚刚的行为略微有那么一点不妥。
大汉都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