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将桌面之上的文件批阅完后,随手将其中一本奏疏找出来,对许延寿道:“这是光禄勋张安世的奏疏,里面提及了你有心对郎官的考核动一动刀子,确有此事?”
许延寿点点头道:“确有此事。”
杨敞一听,瞪了许延寿一眼,他本身就是一个领导说啥是啥的人,现在看到自己女婿刚上任光禄丞就对郎官考核动刀子,显然觉得这毛脚女婿做事忒冲动了。
霍光面无表情盯着许延寿道:“为何?”
霍光的眼神颇有威慑力,并未居高临下盯着许延寿,仅仅是平视,许延寿就感觉到了一种摄人的压迫感。
许延寿道:“因为我觉得目前的郎官制度对普通百姓出身的郎官极为不公,我看不过去。”
杨敞一听,心中害怕,当即起身对霍光说道:“大将军,延寿还年轻。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延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霍光听到杨敞的话,转头看了一眼杨敞。
这一眼就盯的杨敞浑身汗水滴答滴答的直流。
杨敞立马闭嘴了。
霍光则转过头道:“果真如此?”
许延寿道:“果真如此!当然,也不排除我有我自己的私心。在其位,谋其政。我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就想出点成绩。”
这是许延寿内心真实的想法,许延寿还是很坦荡的。
杨敞毕竟是大将军长史,多少对霍光还是了解的,看到霍光这样子,杨敞知道恐怕霍光并不反对许延寿的想法。
当即,杨敞选择了闭嘴。
霍光听此,微微颔首,低下眼眉,心中仿佛思索着什么。
见霍光这个反应,反倒是许延寿此时心中忐忑起来。
他知道霍光这家伙一辈子谨慎,临死之前都谨慎,但正因为其谨慎,许延寿也看不透霍光的想法。
许久之后,霍光才开口:“瑞侯可有具体方案。”
见霍光总算是说话了,许延寿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沉思了片刻说道:“有些想法了,但方案仍然不成熟,我还需要进一步的判断。”
“哦?”霍光面上总算是露出点表情了,他疑惑的看着许延寿。
许延寿道:“此时我已经放出风去了,我的先瞧瞧郎官门的反应,再根据朗关门的反应具体定下方案来。”
霍光听此,再次微微点头。
许延寿也并未再多嘴。
三个男人在屋子里面便沉默起来,谁也没再说话。
杨敞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霍光,又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许延寿。
见两人嘴唇紧闭,他也眼睛目视前方,啥话都没说。
过了许久,霍光总算是开口了:“待方案定下来后,你将方案给我一番。”
“诺!”许延寿应了一声。
霍光这才说道:“陛下这些天没少在我身前念叨你,陛下年岁还不大,同龄的玩伴也不多,他不下诏召见你,你也别忘了求见陛下。”
许延寿听此,心中凛然,暗自揣思:“霍光这是几个意思?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东西?”
然而许延寿看到霍光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没揣思出霍光这话到底是字面意思还是话里有话。
但答应下来绝对不会出错,当即许延寿便开口:“诺!”
“嗯!现在你就前往宣室吧,陛下最近身体修养的还算不错。”霍光听得许延寿应了下来,点点头道。
许延寿听此,赶紧起身,对霍光拜道:“大将军,鄙人告辞。”
“嗯!”霍光点了点头并未起身。
倒是杨敞起了身来道:“瑞侯,我送送你。”
“不敢不敢!”许延寿赶紧客套起来。
许延寿和杨敞两人出了霍光的房间,杨敞这时候摆起长辈的架子来了:“延寿,我说你怎么回事。我拼命给你使眼色,你没看到?”
许延寿偷笑一下,但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看到了,而且我也是按照你的意思说的啊。”
杨敞蒙了:“按照我的意思说的?”
许延寿一脸理所当然的点着头说道:“对啊,你给我使眼色的意思不就是别怕,照着你想的说么?”
杨敞听此,差点吐血,他气急败坏的说道:“我给你使眼色是让你稳重一点,别乱说!”
许延寿一脸恍然大悟,接着一脸惭愧的说道:“岳丈大人,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给我使眼色就是让我按照我的想法说就行呢。
我理解错了。”
杨敞看许延寿态度还算不错,这才语气缓和起来,冷哼一声说道:“知道错了就好了。这次显然大将军对你的郎官考核改制有些兴趣。
但是,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小婿记住了。”许延寿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杨敞看到许延寿这样才平复了刚刚的心绪,他摆手道:“大将军让你去求见陛下你且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了,赶紧去吧。”
“诺!”许延寿拱手,“小婿先去了。”
杨敞冲着其挥挥手。
许延寿这才离开。
杨敞目送许延寿离开,这才回到霍光房中躬身对抱着一本书看起来的霍光拜道:“大将军,瑞侯已经离开了。”
霍光将眼睛从书上转移到杨敞身上,看了杨敞一眼接着说道:“嗯。坐下说吧。”
“谢大将军!”杨敞拜谢后,坐在座位上。
待其坐定,霍光将那光禄勋张安世的奏疏递给了杨敞道:“你且看一下。”
杨敞起身,双手接过那奏疏。
霍光目视着杨敞快速的将奏疏浏览着。
待杨敞看完,抬起头神奇将奏疏送还过来的时候,霍光问道:“长史,对于张安世的这一封奏疏你怎么看?”
杨敞听此,沉吟片刻,才说道:“大将军,我乃弘农郡世家大族,对此不方便评价。”
霍光听此,呵呵一笑说道:“你这个理由倒是找的不错。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说谁你的看法。”
杨敞听此,开口说道:“我这女婿说的虽然有几分道理,但是太偏颇了,世家大族也是经数代累计,方有此特权。
我等祖宗也曾为大汉拼过命,享受些许特权也是先辈赚来的。那些俾下的百姓有什么资格要求公平。”
大汉都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