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山,其名为修。修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中有一洞,其名七星三狐洞。洞之古,不知其几千年也。
“话说这个七星三狐洞,可真是福运连连,先是迎来了当时医术最为高明的亦莫大先生,然后伞下君带着苍曜之狼陈横在这里治病,还有那一件件的神奇的事件,使原本平淡无奇的七星三狐洞大放异彩,各种珍稀药草竞相生长,亦莫大先生才能将这一本万药封魂术写下,继而使得后世的人们明白魂气的修炼之理,只可惜那万药封魂术在尘世间并没有广为流传,这也正是我们这一代人的遗憾。”
茶馆里,说书先生眉飞色舞,只见他稍一停顿,继续口若悬河:“欲说那一件件神奇事件,那就浅浅道来。实则啊,这个神奇事件,只有一件,即为亦莫大先生为苍曜之狼治病这一件,其余的,无非是些锦上添花的缀头。话说,那日苍曜之狼与伞下君缓缓地走到了一个青山之上,就在半山腰歇息,谁知竟然风疾作乱,竟在苍曜之狼年幼而体弱之际趁虚而入,令得苍曜之狼昏迷不醒,只觉昏昏沉沉,天地旋转,上下颠倒。他就欲赶到伞下君的伞下,谁知没走几步就因体力不支而昏倒在地。伞下君虽未饮酒,却也睡得极酣。一直到第二日一早,他才发现不妙。或是苍曜之狼应有此劫,伞下君凭借着记忆力给苍曜之狼采来的草药竟然毫无功效。当下之急,伞下君背上苍曜之狼,只噔噔噔噔几步……”说书先生停顿了一下,看着台下的一双双对未知充满好奇的眼睛,扬起下巴,就好似那背起苍曜之狼的人是他,“就来到了七星三狐洞之前!”
“好!”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然当此时,亦莫大先生与黄姑娘分离已久,思痛难当,正要弃洞而走,就见伞下君来到跟前,连连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与老友见面,谁知在闲谈过程中伞下君无意竟提起黄姑娘,让亦莫大先生悲痛难当。只听亦莫大先生道:你若再敢提起黄姑娘,你这朋友,我死也不会医治。亦莫大先生说话的语气就好似黄姑娘是与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伞下君也识相地不再提这事,只是连道惋惜,说二人如何如何般配,怎样怎样合适。伞下君的碎碎念使得亦莫大先生想起原来的与黄姑娘共处的那些时光,不禁再次对生活心灰意冷,这才说下那句被称为遗憾最多的一句话:以后,我还在这里生活。一个人也挺好,不辜负,不失望。伞下君被亦莫大先生感动,当即从袖中取出一金色胆丸,名曰乾坤散药丹,埋在七尺之下。只几刻时间,埋种此胆丸之处,忽冒一芽,日渐倍增,便为参天之树也。这树上长的,皆是些世间难觅的药果,就连旁边,也跟着长出许多小有名气的草药来。欲知这乾坤散药丹来历如何?魂气诞生之时,世间共三颗,半颗化为世上的草药,半颗化为杂草,一颗化为疾病。还有一颗,便是此了。”
“苍曜之狼是生是死,伞下君何去何从?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您明个儿赶早。”说书先生一拍案,便拿起面前的破旧的小碗,“您要是听着舒心,就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就当捧个人场,谢谢您瞧得起我,来听我说书。”
这时,台下的听众们才会注意到,说书先生穿的,是一件破烂的缝补了十数次的大褂。叮叮当当,每一次有客人将几枚钱投到他的碗里,说书先生就说一句谢谢。
令说书先生欢喜的金钱碰撞碗壁的声音并没有响太多下,说书先生有些失望地看看逐渐走出这里的人群的背影,感叹了一句生活的艰辛,正要离去,忽见一毛头小子,站在远处,扭扭捏捏地,想过来还不敢过来,他便笑道:“小朋友,今天的故事已经讲完了,要是还想听就要等到明天了。”
“爷爷,您讲的故事是真的吗?”毛头小子问。
说书先生怔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应该是真的吧。”
……
“我说老头,你这药到底有没有用啊?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见转醒?”林夕看着依然昏迷着的陈横。
“你想死吧你!老子免费给你配药还怀疑我?不收你钱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对于你的医术我当然相信,但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滚!老子不治了!”亦莫将手中的捣药杵和捣药臼狠狠地摔在地上,怒声骂道。
“你这死老头,还来气了?”亦莫正在给霍不天配药,林夕可不敢让他停下手里的活。
“咋?我就来气了,咋滴!不服就自己配药!”亦莫将头别在一边。
“哪能啊?您亦莫大先生,将来可是要名垂千古的人,怎么能跟我这个小人一般计较?”林夕连忙陪笑。
“这还差不多。”亦莫将药杵和药臼拾起来,药臼中的草药已经被捣成粘糊状,隔着老远林夕就能闻到草药的香味。林夕回想起自己弄得那臭臭的一团,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能不能名垂青史我不在乎,主要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敢怀疑行医的,简直就是找死!”亦莫继续说道,“当然,能名垂青史那也挺好,只是要把黄姑娘跟我写到一块。”
“呸!真不害臊!”林夕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
“有什么好害臊的?”亦莫说着,忽然想起来什么,“你要是再跟我提她我就跟你没完!”
林夕耸耸肩:“是你提出来的。”
亦莫一怔:“好像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制止我?”
“我……”林夕无语,“你赶紧配药吧。”说罢,林夕将目光转向昏迷中的陈横,忽然他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老头,你确定陈横这是正常反应?你不会放毒了吧!”陈横躺在地上,表情甚是痛苦。在他的额头上,血管浮现,里面流淌着黑色的血液。
“放你娘的辣骚屁!老子行医三十载,从来没有用错过药!”说着亦莫转过头来,满脸的不屑,然后他就惊道,“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你个老头,你不是说你行医三十载,从来没有用错过药吗?你给我解释解释?”
“这我特么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亦莫小声嘀咕道,他将手中的药杵和药臼放下,走到陈横这边来,心中大为疑惑。
“完了,你亦莫大先生的名垂青史可要变成遗臭万年了。”
“什么意思?”
“这孩子是我找到的透骨战恒枪的新主人。”林夕道,语气平淡,就好像在说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样。
可是亦莫却像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消息一样,愣在那里,过了许久,才一字一字地吐到:“你疯了。”
林夕看也不看亦莫,直接说:“我没疯,疯的是这个世界。”
亦莫向林夕走过来,然后抓住他的衣领,向上提,目光中全是挑衅:“那你告诉我,那一日你滚去哪了?”
林夕看着亦莫,很是愧疚:“亦莫,这个世界和我们想的不一样。当时的我们都被思想控制了。”
“那你现在就没有了思想了吗?那你现在就是一个死人吗?你回答我!”亦莫情绪过激,体内的魂气不受控制地向外喷涌而出,将山洞中的那些奇珍药草全部震得粉碎。
林夕忙挥手一道魂气将霍不天和陈横包裹住,才使二人免受波及。
只见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就背着一把伞,带着两三个愿意跟着我的人,笑着走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想要去哪里,只是感到厌倦了,便离开所待的地方,去寻找新的乐趣。至于给透骨战恒枪寻找主人,无非是无意之举罢了。若你想要透骨战恒枪,我现在就从陈横那里收回来,将它转赠与你。透骨战恒枪在你手中,楚兄弟也会开心的。”
亦莫那浑浊的老眼死死地盯着林夕,神色复杂,有无奈,有痛苦,有不甘,就像是一个打翻的颜料盒,各色俱全。
“唉……罢了,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现在老子也揍不过你,你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要不然老子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揍你个王八羔子!”
“那……”林夕指指躺在地上的霍不天和陈横。
“药都给震得稀烂了,拿什么救?呼唤神灵那狗屁东西吗?”亦莫骂道。
林夕一拍手:“这好办,我前几年找到一颗丹丸。”说着,林夕将手伸向袖口。
“切,你还能找到什么好东……乾坤……散药丹!”亦莫看清楚林夕手里的丹丸后,震惊不止一丁点,“我滴个乖乖,你从哪搞到的。”
“别问。”林夕故作高冷,然后将之埋进土壤。仅仅片刻时间,山洞里的草药气息便浓郁了。
“找需要的,赶紧吧,这种事拖不得。”林夕看着目瞪口呆的亦莫道。
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