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受制于人?”清越嗤笑了一声,懒洋洋地说道,“虽然我年纪还没您的零头大,可也是长了脑子的,府君别随随便便胡诌两句瞎话,就来唬我。”
“初云仙府的规矩,可繁琐得很呐。我若入了初云仙府,还不是任由你们折断我的翅膀,给我捆上枷锁?”他信手一挥,袖摆末端燃起火焰,“谁还不是被师父宠着长大的?我为所欲为惯了,最讨厌受到束缚!”
火舌碰上他周身看不见的防水薄膜,“滋啦”一声,化作水雾消散。
没了齐渊的术法,雨滴再次落到清越身上。
清越这一世,出现了谢小白这个变数。
谢小白作为师父,补足了清越在成长道路上母亲角色的缺失。而灵膳坊的一众熟客,也在谢小白的暗中引导下,扮演了他亲戚长辈的角色。
比之谢小白在资料里看到的那个清越真人,现在的他身上少了淡漠疏离,多了张扬肆意、生机勃勃。
清越能够在叛逆期,有个愿意无条件包容他无理取闹的大家庭,本身就是一件幸事。
“你即将突破金丹期了!”齐渊一眼看穿了清越的修为,颇为惊讶地挑眉。
这份天资,放眼整个修真界,无人能比。
就连现在得到天地灵宝洗髓的齐渊,也无法相比。
不过,齐渊的气运,亦是清越比不上的。
更让齐渊惊讶的,是清越的话:清越小盆友给了齐渊一个非常清奇的三观,都不知道谢云香是怎么养成出来的。
齐渊震慑过不少仗着自己的实力肆意妄为的刺头,只要资源到位,再不听话的刺头都能对他五体投地、感激涕零。
但为了能肆意妄为,拒绝优质修炼资源的刺头,还是头一次碰上。
齐渊昂着头,“你可知,初云仙府作为修真界第一仙府,外头有多少人想进都进不来?”
“这与我有何干系?”清越不以为意地说道。
齐渊眸光深沉:如果说一开始齐渊是对谢小白的灵膳制作有兴趣,只把清越当个达成他目地的工具人的话,那现在倒是铁了心要撬谢小白的墙角了。
“清越道友,待你成为金丹真人,小小的灵膳坊,可就供不起你了。谢云香无法给你提供助力,但本座可以。蝼蚁,只会绊住像我们这样强者的手脚。”
齐渊面上气定神闲地扇着折扇,衣衫在风雨中纹丝不动,一滴水也没有沾上,端得就是个仙风道骨。
“那你要蝼蚁的药鼎干什么?”清越抓住重点。
齐渊:“……”
清越一点都不怕齐渊,反而向齐渊逼近了一步,道:“连你这个元婴期修士都想知道师父炼制灵膳的秘密。师父又怎么会是无足轻重的蝼蚁呢?”
齐渊不屑地笑了,“谢云香能炼制天品丹药不假,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炼制天品丹药也需要原材料。况且,筑基期修士的寿元不足两百年,于你而言不过是昙花一现。”
“待我突破后,便为师父去找灵药。”清越眼神坚定,“我来助师父晋阶,脱离你口中所谓的‘蝼蚁’队伍。”
少年人年纪太小,还没被社会狠狠教过做人,说出来的话充满了幻想色彩。
齐渊甚至有点想看对方美好幻想破灭时候的画面,一定特别有趣。
“本座拭目以待。”他收了折扇,无奈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算了,寻个机会,自己去搞明白谢云香炼制出高阶灵膳的秘密。
“等等。”清越叫住了齐渊,嘴角扬起的笑容颇有谢小白的神韵,“你不就是想要师父的药鼎吗?怎么这就走了?”
齐渊捉摸不透清越的态度,“你什么意思?”
“我不加入初云仙府,不代表我们不能合作啊。”清越转而问道,“府君,你身上有多少灵石?”
齐渊懂了,丢了个乾坤袋给清越。
清越的神识往乾坤袋里一扫,满意地点点头,“药鼎的事,我答应了。”
“这点灵石你先拿着。事成之后,另有重谢。你擅自偷盗药鼎,定会造成你们师徒嫌隙,何不入我……”
“停!谁说我要偷药鼎了?”清越一上一下掂着手里的乾坤袋,对齐渊的态度来了个转变,“您在这儿等着,我给您拿药鼎去。”
他心里美滋滋:自从师父折腾出灵气灶之后,那些个药鼎便不用了,只是放在角落里积灰。
若是能卖出去,师父定然高兴。师父一高兴,说不定就让我多吃一块糕点。
齐渊留在原地,蹙起眉头。
这清越,好生古怪,跟上去瞧瞧罢。
……
清越回了家,往杂货间走去。
这些年,谢小白把最初租住的小竹楼改成了个法器,要住宿的时候,找个无主的空地一放,就能提包入住,方便得很。
谢小白叫住了清越,“你干什么去?”
这走路带风的姿势,不会是准备拆家吧?
“卖废品。”
“这地界,还有收废品的?”
“嗯,他还出了大价钱。”清越把乾坤袋丢给谢小白。
谢小白的神识往乾坤袋里一扫,感叹道:“嚯,哪来的冤大头?”
“初云仙府。”清越把谢小白的药鼎叠在一起搬了出来,“他对师父能炼制出灵膳很感兴趣,想从药鼎入手,探究其中奥秘。”
“这位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冤……金主爸爸是谁?你快回去转告他,只要灵石到位,我可以单独给他开个厨艺速成班!”
至于您能不能炼出灵膳,那就看您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悟性了。
“师父若知道是谁了,便不会这么想了。”清越把所有收进自己的乾坤袋。
“……总不见得是初云仙府的府君齐渊吧?”
清越点了点头,拉开了门,站在门口不动。
谢小白扔了把雨伞给清越,“把他有多远打发多远,我怕我克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上去送人头。”
“师父,人已经来了。”清越语气沉痛。
话落,一阵强烈的气旋冲破了竹门,谢小白炼制的竹屋轰然倒塌,瓢泼大雨让谢小白猝不及防淋得透心凉。
“谢大姑娘,百年未见,近来可好?”
谢小白抬头,便见齐渊在雨中依旧人模狗样地扇着他那把纸扇。
齐渊也在打量谢小白:他这个前未婚妻……看起来和以前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