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会?是奥法复兴会吗?他们说这次袭击守护之手的是奥法复兴会?他们怎么会这么以为?”
年轻的女法师对这个消息显得有些难以置信。想了想,她摇头说:“我听说过这个组织。事实它在法师圈中比较有名,听说他们四处发掘帝国时代的奥术遗迹,拥有不少尖端的奥术设施和技术,还有几位大法师。因为和各大神殿教会的关系非常恶劣,所以行事都很隐秘低调,显得很神秘而已。不过我不觉得他们会做这么疯狂的事。居然在一个人口十万的大城市中使用阳炎爆,这不是奥术师,这是疯子。这些守护之手们肯定是神经过敏了。”
“那是你没见过他们的所作所为。不久之前,他们在北方的一个小镇中策划了一场血祭,把无辜的商人和北方军团的士兵当作祭品,而且当中还有一位值得尊敬的贵族。这件事是我亲身经历过了,只是在半途被风先生送了出来转回来报讯……”
“哦?居然有这样的事?到底是怎么样的,能请你给我详细说说吗?”
“好吧。不过我亲眼所见的也并不多,后来都是听风先生说的……”
走在一地狼藉的街道,看着不少自发过来的信众正在圣武士的带领下清理残骸废墟,沐沁沂随口回答着莫特里法师。昨晚的混乱结束之后,她们也受到了守护之手的盘查和询问。虽然因为参与了并肩作战,两人的身份也是早已经明了的,守护之手的圣武士们态度非常地客气和善,但女法师也是极为不满,狠狠地发了一通火。她们并不是太清楚到底最后的情况如何,还要通过向陪同的圣武士几番打听之后才能知道,那块碎片终究是被夺了回来,虽然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但是几乎每一个人都很肯定这就是奥法复兴会所为。
“……数以百计的性命,和同为奥术师的贵族的生命都可以随意用来牺牲,我觉得他们就是疯子。啊,对了,那位贵族法师叫做霍华德,也是来自奥罗由斯塔的奥术学院,你认识他吗?”
“是吗?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不过我不认识他。学院很大,像我们这种经常在外执行外勤的助教对学院内的教职员并不是很熟悉。想不到…….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女法师目光闪动,摇摇头之后就默然不语了,似乎有些受到打击。但是半晌之后她忽然又开口:“但是根据沐女士你所说的,我感觉这次袭击守护之手的**和发生在北边灰谷镇的那个鞋教**完全不同。怎么说呢……灰谷镇的那件事确实是典型的奥术师的思维方式,非常精密的布局和很长远的暗中安排,在没有暴露真实目的之前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确实是我说听说的复兴会的行事手法。但是这次的袭击守护之手就非常地简单而粗暴,只是很多人还没有从奥法复兴会的阴谋带来的影响中走出来,还有这个碎片看起来确实很容易吸引复兴会的注意,所以才会下意识地觉得这就是复兴会的另外一个阴谋,却没有注意到其中行事方法有本质的区别。如果让我来说的话,那就是这次的袭击完全不是奥术师的思维方式,简直……简直就像是个粗鲁的野蛮人的行为。虽然他们的袭击看起来很周密,运用的武器和奥术看起来也很高端,战术运用也很专业,但是这个袭击计划本身实在是太过粗暴了。”
“哦?”沐沁沂微微一愣,偏头仔细想了想,同为女人的细腻隐约能感觉到莫特里法师所说的意思。“这个……好像还真是这样。那么我们该去提醒守护之手的人么?”
“哼,关我们什么事?让那些傲慢自大的家伙吃些苦头才好,我感觉是有人正在针对他们。”女法师冷哼了一声,嘴角泛起一丝别有意味的笑容。“不是听说最后是靠着那个叫做仁爱之剑的西方人才把碎片抢回来的么?好像还和斗神殿的人起了内讧?让他们自己慢慢去头痛吧。”
“对了。你说那个叫做仁爱之剑的,就是之前的复仇鞋教的大祭司?又是那个风先生的故友?真是奇怪的人……在沼泽地出来的路,我好像看到他和风先生两个在看奥术入门书籍?难道他们是想学习奥术?”
“那个家伙……”沐沁沂摇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是在失败的祭典中受到精神冲击变成了疯子,虽然之前我也并不认为那是个正常人,但是前后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也不知道风先生为什么会接受他跟在我们身边……我不知道你们欧罗大陆的神灵到底是怎么回事,照理来说,过度接近神灵,应该是被神灵的巨大意志彻底冲刷变成白痴才对吧。”
“我对神职者的情况不大清楚。失败的奥术实验倒是真的能把人弄成疯子,不过那是彻彻底底的疯狂,完全丧失了正常的理智和思维能力。我看那位仁爱之剑好像还很清醒的样子,能看懂奥术书籍,这可不是真正的疯子能做到的事。”莫特里法师摇摇头,想了想。“也许我可以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种案例很特殊。”
“你和他们一接触就会明白,那两个家伙其实是非常难打交道的。对了,好像他们之前正在讨论要来向你学习奥术呢?你会教他们吗?”
“咦?真的吗?”女法师忍不住眼中一亮。“当然会了。”
“你好像很开心?”沐沁沂有些愕然。
“奥术师的基本素养之一,就是对一切未知都充满了探索的玉望。当然那些只是为了继承贵族地位而学习奥术的人不算。我觉得他们两人都很神奇,很有趣。”女法师眼中的光芒灼灼,好像信心满满。“而且在贫瘠的西海岸来说,绝对很难找到还有比我更适合的奥术老师了。能给两位仰慕我们欧罗奥术文明的西方朋友做老师,我感觉很荣幸。更何况他们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一定会倾注全力地好好教他们的。”
“只希望你以后还能保持这样的好心态吧……”
“沐道友,原来你还在这里闲逛?”
忽然间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两人面前。莫特里法师固然是一惊,沐沁沂看了更是愕然:“刘道长?出什么事了?”
沐沁沂这样吃惊,是因为刘玄应居然是飞来的。
真武宗作为神州江湖内丹武道之首,所修的玄天真武玄气,九天星罡都是最为道门最为顶尖的法门,玄妙莫测不可思议。只要到了先天之的境界,运转真武玄气,鼓动星罡就能隔断重力御空而行,就算比不了昆仑等等善于此道的,也比许多只知锤炼肉身的江湖门派强得不知哪里去了。只不过若非必要,真武宗的道人绝不轻易动用这法门。真武宗山下祖师玄玄子真人亲手凿下的一千九百九十九阶山路是每一个真武宗弟子下山之时必须一步一步走完的,这便是要告知门中道人世间所有的路都要自身一步一步去丈量,所有事情都需要亲手亲力亲为。所以包括真武宗掌教在内,若非必要的时候,就连骑马,或者轻功提纵术也不能运用,这御空之术更是不用说了。
而此刻刘玄应居然是从天飞来的,也由不得沐沁沂不吃惊,这肯定是使节团出了大事。反倒是许多目睹的奥斯星城市民没有怎么惊讶,海边风暴神殿的祭司们高来高去的他们却是见得多了。
“还能有什么事?自然是你的事了。”刘玄应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沐沁沂,随手一挥,就隔空封住了沐沁沂的气血,罡近将她凌空裹了起来。“王大人死了,他的两位亲随都指认你是凶手,说是你与王大人私会之时言语不合出手暗害。我也去看过了王大人的尸体,确实是被口中的茶水糕点生生噎死的。若无外力加身,那样一口茶水无论如何也呛不死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什……什么?王大人死了?”沐沁沂原本下意识地还想要挣扎反抗,但刘玄应的话却让她惊骇欲绝。“我…我…只是想着略为惩戒他一番…怎么可能就死了?”
看沐沁沂也承认了,刘玄应也是一声长叹,带着沐沁沂飞空而起:“且随贫道回去,听候李大人发落吧。”
“等一等,你想要做什么?”刚才两人的话全都是用神州话说的,一旁的莫特里法师当然是听不懂,现在看到刘玄应居然就要把沐沁沂强行带走,立刻就有点急了,双手在空中挥舞,一道火焰流就朝着刘玄应的面门而去。
但是这样的威胁当然不放在刘玄应的眼中,刘玄应只是信手一挥,罡风就将这个刚刚成型的低环奥术吹得支离破碎,连同莫特里法师也觉得被一股莫大的力量托得飞了起来,翻滚着好像被抛飞的布娃娃一样在空中完全失去了可依托的东西,当她手舞足蹈几乎要忍不住激发奥术卷轴的时候,又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地,全身下连头发都没有伤到一根,只是被抛飞出了数十米之远。而这时候刘玄应已经带着沐沁沂飞出老远,变作两个小点了。
“这…这个混蛋西方人……”莫特里法师从地爬起来,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周围一些围观的市民都忍不住出声嘲笑这位法师的狼狈模样,不过她已经没心情再去计较这些,看着刘玄应飞去的方向跑着追出几步,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眼光闪烁神色变幻不定。
“光天化日地在大街表演翻滚技巧,这可不是一位贵族法师的风度。莫特里法师你是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吗?”
身后忽然传来这样一个声音,莫特里法师转过身来,看见不久之前她才和沐沁沂谈论的那个疑似疯癫了的前鞋教大祭司,王者无敌?仁爱之剑正从不远处走来。
“你来得正好,仁爱之剑阁下。你难道没看到吗?刚才那个西方人就那样把沐女士给抓走了!我不能阻止他,不知道他要对沐女士做些什么,你们不是同伴吗?你怎么不去救她?”莫特里法师连忙走过去连珠炮一样地问。
“不要激动,你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来了。”仁爱之剑不慌不忙地摆摆手。“我当然看到了,但是我也没办法阻止。那位可是使节团的刘法师阁下,是沐女士的同僚,某种意义来说还是她的司,道德高尚修养良好,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会把沐女士抓去做一些大家喜闻乐见的行径。刚才他好像察觉到我在附近了,说话用了一种特殊的技巧,让距离太远的我也没办法听到。但是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沐女士搞砸了很重要的公事。这叫我怎么好出手阻止呢?”
“你刚才就一直在附近?你在附近做什么?你偷听我们谈话?”莫特里法师一下抓住了重点。
“啊啊,不过是很巧合的路遇而已。对于两位美丽女士的亲密话语多加留意,难道不是作为男人的一种自然而然的生理反应么?这种小事请不要介怀。”
看着这个一脸横肉,明明很凶悍但又能同时一脸淡然一脸理所应当地说着这些傻话的西方壮汉,莫特里法师觉得自己有些能领会刚才沐沁沂话中的意思了,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问:“我还是很担心沐女士,我要去乾帝国使节团看看。我知道你有办法,能带我进去吗?”
“好吧。应该说不胜荣幸,我也正想要跟着去看看。我的好朋友风不在,我正好来代替他监督好这使节团的一举一动。以免有些脑袋进屎的大人物搞出些事情来。”
“风先生不在?他去哪儿了?听守护之手的圣武士说你们不是在一起参加什么会议吗?”
“我们出来之后日光神殿又派人来把他叫了去,看那个传话的祭司脸色像是便秘了十几年一样,不知道有什么机密要事。不过无所谓,我非常相信我这位朋友,不管什么样的困难在他的光环之下都只能退散。”
日光神殿的后殿之中,风吟秋正和桑德尔大祭司对面而坐。
“单纯的解释不如请大祭司您亲自看看。”风吟秋随手在空中挥舞几下之后,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相同的风吟秋就出现在了旁边,然后他轻轻一拍,这幻象就又消失了。
“这…真的是二环奥术的幻象。”桑德尔大祭司面露惊讶愕然之色。“你们真的只是在这几天之内就学会了奥术?这事真让那些耗费了大半辈子在奥术研究,也只能止步二,三环的奥术师看见了,真的会让他们羞愧得自杀的。”
“还有这个,我觉得还是要让您知道一下的好。”风吟秋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万有真符的力量先展现一下。随着日后对奥术的不断接触,万有真符能拓印下的奥术一定会飞涨,与其等到惊世骇俗了再来费尽口舌解释,不如现在就让神殿一方知道这个超越常规的存在。
这次风吟秋动也没动,直接就引动了万有真符中的两个法则性高环奥术。他的身体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就突然浮空而起左右下地灵活移动起来,而还没等桑德尔大祭司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旁边的地面也飞快地隆起,然后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泥土人形。
“这是召唤的地元素仆役……?不对,是奥术投射出来的地元素长老的投影。投射元素长老这已经是在法则层次的操作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七环奥术吧。你怎么能够运用这样的奥术的?”桑德尔大祭司虽然并不会使用奥术,但是多年经历和战斗积累的眼光却是依然独到,两眼就看出了眼前这现象到底意味着什么。“而且这么灵活的力场运用,也是把力场在法则完整编织之后才能做到的,同样也是一个六环之的法则性奥术?风先生,你…你…你总不可能就已经成为大法师了吧?”
“这两个法则性的高环奥术,并不是真正意义我运用出来的。只是我这里有一个从西大陆带来的宝物,能在一定程度复刻下奥术卷轴和道具铭刻下来的奥术,然后在一定程度重现出来。”风吟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这两个法术都是我在和复兴会的法师战斗的时候从他们手中抢过来的。”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宝物…虽然听说你们西大陆的文明也有独到和了不起的地方,但也没想到会到这样的地步……”即便如此,桑德尔大祭司也是极为吃惊,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连连点头。“幸好您是现在才来到欧罗大陆,如果是在帝国时代,那些奥术师说什么也会把你的这个宝物给抢过来。不,即便是现在,你也一定要小心那些奥术师。这个拥有神奇能力的宝物最好不要在他们面前显露。”
“是的,我明白。在我们西大陆,这个宝物也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所以还请您不要随意宣扬。”
“这个请风先生你放心,你永远是我们日光神殿的朋友。”桑德尔大祭司点点头。“那么回到我们之前的问题来。那位仁爱之剑阁下所说的就是真的了?奥术对你们来说其实很简单?真的是可以几天之内就可以学会?”
“就这个问题本身来说,确实如此。不过这也是因为我们并不是普通人。虽然因为世界法则的不同,我们西大陆的法术在欧罗大陆无法运用,但是我们基本的经验和素质还在,重新学习奥术比全无基础的普通人要强多了。”风吟秋点头。“奥术的本质是用自身精神在魔网中构建法术公式回路,引动世界法则来展现法术效果。相比普通的法师还要通过冥想来慢慢锻炼精神和熟悉魔网,我们的精神本身已经足够强大,至少低环奥术对我们来说,不过就是在魔网构筑回路的游戏而已。不间断的练习,直至熟练就可以掌握了。”
“这样说来,我也就明白了。”桑德尔大祭司点头,面色看起来轻松了不少。“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样。你们两位在西大陆都应该是万中挑一的巅峰人物,无论还是精神还是心智,都并不输于那些大法师,即便是从头学习奥术也是很简单的事。”
“好吧。这样确实是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会如实转告莫宁大祭司和斗神殿的那些人,并为你们担保的。风先生也请你见谅,我们这样小心也是没办法,因为那位仁爱之剑阁下不久之前确实还和复兴会的奥术师坑瀣一气。在现在这样的敏感时候,我们不希望再出现任何可能的危机。尤其是斗神殿那边也需要一个说辞来应付他们。”
“有劳大祭司了。”风吟秋诚心诚意地施了一礼。这些欧罗神职者给他的印象极好,因为神灵存在真实不虚,他们便几乎完全没了神州江湖那些神棍的偏执和排外,神灵之间所属领域各自泾渭分明,能否领悟感知神灵也看信众各自的天赋和信念,极少有争夺信众和信众冲突的情况。他们除了在某些和神灵奥术有关的领域有些严厉之外,都可说是道德人品极好的。而且这种身居高位的大祭司,历经世故阅历极多,便没有神州那种一辈子关门谈道德的道德君子的顽固死板不知变通。
“而且我请风先生过来,还是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寻求你的意见。虽然这是我们各大教会内部之间的事,但我希望您能以旁观者的角度,一你们西方的思维来给我们提供建议,让我们参考一下。”想了想,桑德尔大祭司还是开口问:“不知道风先生对斗神殿了解多少?”
“不怎么清楚。”风吟秋摇头。虽然之前也听说过,但这次才是第一次接触。
“从根本讲,我们各大神殿和帝国还有奥术师们的关系都是对立的。因为对奥术的研究是对神灵的亵渎,帝国依仗奥术也对这个世界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不断的掠夺资源破坏自然。但是在很多时候事情也并不那么绝对,帝国的历史神殿和帝国也有关系缓和的时期,甚至有些改良后的神术也有一部分依托魔网的衍生法则来产生作用。而要说到奥术和神殿最深层次的交流,那就是在次级神灵的产生了。”
“神灵不可能无中生有,那是这个世界的本质在高层次的一种体现,甚至在元素古神的角度来说,我们这个世界是从他们那里衍生出来的低层次存在。从本质来说,奥术再强大也不可能生造出一个神灵来。不过站在相对低层次的角度,奥术也是可以促成这个现象,或者在一定程度影响最终的结果。而这个过程风先生之前你就已经亲身体验过了,那就是帝国时代的巅峰奥术之一:神灵律令。这个奥术可以通过对某一方面信念的膜拜和祭祀直接编织世界的根本法则,极快地促进那一种次级法则在世界的演化和固化。让原本需要数百千年的膜拜,祭祀才能诞生的次级神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孕育而出。”
风吟秋点点头。香火祭祀自然成神,这在神州也是这个说法,只是神州天地真灵不显,最后庞大的人心信念汇聚人道洪流,成就出儒家和顺天神教那样的人道教派。要么就是如龙虎山那样截取香火信念,神道立教自成一国,封下数百神灵却都是不伦不类的伪神。而这欧罗大陆因为天地法则的不同,神道昌盛,演化出的文明和社会形态就是截然不同。
“自从神灵律令出现之后,用以催生出的次级神灵就有好几位。这些教会也就和帝国的势力多少有了联系。毕竟帝国催生创造出他们,肯定就是有着自身的利益考虑。比如工匠与创造之神让工匠和炼金术师们的记忆更一层楼,可以更快更好地营造他们需要的东西,戏曲和艺术之神这可以让他们更好地享受生活。甚至于后来发展壮大的守护之手,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出于对基层医护互助的考虑而催生而出的。当然,帝国也有更深层次的考虑,就是让这些更多的次级神来分散我们其他教会的力量。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战争时这些次级神同样降下了神谕,告诉信众们一起抵制帝国。毕竟虽然是经过奥术的催生,神灵的本质却不曾改变,不是他们可以操控的。”
“但是次级神教会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要和世俗力量产生联系,其中纠葛最深的,就是斗神殿。这同样也是以神灵律令催生出的次级神,最多的信众自然就是军队中的战士,实际就是为了战争的需要,当时奥术师才以帝国开国时期的战斗英雄安德鲁斯为神灵。只不过‘战争’本身是个太过宽泛复杂的社会概念,并不存在于世界本身的法则之中,所以安德鲁斯才只能被称为‘战斗之神’。”
“而现在有人希望他能成为‘战争之神?’”风吟秋一下有些明白了。
“对。”桑德尔大祭司点头。“这些年斗神殿发展得很快,而且总是在试图想把安德鲁斯的神职说成是‘战争之神’,他们的背后就是南方军团。在我们来看,斗神殿这种行为无疑已经背离了神殿的立场,和世俗贵族们因为利益而勾结,甚至有可能已经沦为南方军团的附庸走狗。妄图用谎言来遮掩自己神灵的名字,这更是荒诞之极。不过因为安德鲁斯这个神灵确实存在,我们也不能否定他们是我们的一员,他们至少在对付那些妄图复兴帝国的奥术疯子的时候,和我们是站在同一阵线的。而这个时候,他们在我们走投无路之下提出把那个浮空城动力碎片存放在那里,你觉得这背后的说隐藏的意思是什么?”
风吟秋思考了一会,缓缓开口说:“您的意思是,这次的袭击守护之手其实是斗神殿和南方军团他们的阴谋?”
“什么?”桑德尔大祭司闻言则是大惊失色。“为什么?风先生你怎么会这样想的?”
风吟秋一愣,看起来这位大祭司并没有想过这个可能的样子,但话已说出口,也就只能继续说下去:“我也只是把事实反推过去而已。现在把浮空城碎片送到南方军团的堡垒中去是唯一的处理方式,斗神殿守护这个碎片则会极大的提升他在其他神殿中的地位,说不定更改称呼也不会再遭来非议了。如果其他神殿再派人过去协助,那么和南方军团的关系也更有进一步拓展的空间。这样看来,他们可说是这次唯一也是得到最大好处的一方。那么推断此事是由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那也是很正常的。”
桑德尔大祭司目瞪口呆地看着风吟秋,脸的神色变换不定,然后慢慢沉淀下来,最后化作一声长叹,低头不语,脸色难看得无以复加。半晌之后才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一直觉得这次的袭击行动有些不大对劲,就算这浮空城碎片对复兴会来说再重要,他们也不至于这样莽撞地直接动手来抢。星殿刚刚被排斥,他们又怎么可能拿得出这样庞大的执行力来进行这样粗暴的行动。只是我们太习惯了复兴会的各种破坏行动,同时又本能地不愿意去相信神灵的信徒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但是风先生你说得没错。这样看来,这件事是非常有可能就是斗神殿和南方军团所设计好的。那些魔像的炮击,阳炎爆的奥术都只是一种示威,他们知道我们会拼命去破除,这是一场事先便安排好了的烟花表演。那被夜女士刺客偷走的碎片,很有可能最后也会被斗神殿的人拿回来。仁爱之剑阁下不是说那个首席斗士根本不闻不问就向他发动攻击么?原来那并不是误会……想不到奥法复兴会也会替神殿来担当污名……”
“…斗神殿和南方军团所做的,用我们西方的话来说就是一种即便被所有人看穿了,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按照他们安排的方式进行下去的阴谋。是阴谋中的最高境界。至少在拿不出真凭实据之前,就只能是这样。”风吟秋也微微叹服。这如果真是一场阴谋,也确实像是出自军人之手,粗暴而直接,以势压人,不像是奥法复兴会那样的暗线四伏阴损诡秘。“您说得对,那炮击和阳炎爆是在示威。他们知道你们绝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真的发生,所以他们在告诉你们,他们随时有能力可以制造这样的情况。”
桑德尔大祭司默然不语,脸色阴沉而难看。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也许比对方是复兴会更糟糕,更难以接受。好一阵子之后他才开口说:“感谢您的分析,风先生。您的智慧对我们的帮助非常大。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样处理,我必须和莫宁大祭司重新好好商议。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个猜测泄露给其他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至于之后战神殿对仁爱之剑阁下的挑战,就只有先请他暂时独自应对了。好在事关斗神本身的信仰,他们不会再用什么卑鄙的手段,不会再借助南方军团的力量。”
“没有关系。我想仁爱之剑阁下是不会惧怕这样的挑战的。”风吟秋微微一笑。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问:“其实我这里也有一个疑问希望得到大祭司阁下的指点。”
“哦,风先生请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尽量回答你。”
“……是这样…欧罗大陆的历史,有没有神灵彻底改变过一个人心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