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见到茅筱浵来到落空山浮云洞,便心中大惊,急忙问道:“上仙来此,却是为着何事?”
茅筱浵径直坐在一个石凳之上,却见石桌上摆着许多时鲜水果,玉液琼浆,便取过一个石杯,满倒了一杯,咕咚一声便喝进肚里。
她取过一串葡萄,边吃边说道:“我今日前来,乃是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山风闻言,便急忙说道:“上仙差遣,我自当全力以赴。”
茅筱浵便将她的设谋告诉山风。
山风闻言,面色一变,轻声问道:“这怕是有干天和,若是惹动天庭知道,降下雷霆之怒,我便粉身碎骨矣。”
原来茅筱浵要山风所做之事,乃是将落拓城的小儿尽数掳到浮云洞来。
既然那长芦剑是张洛所留,若是此地有妖怪生事,他便必然感知到,待他到来,那时却如何躲她?
她因是恰好半途中遇见这个妖怪,便要他行动此事。
山风虽说是个妖怪,但一向潜心修道,并不曾做过什么有干天和之事。今日听见茅筱浵之事,便心中有些抗拒。
茅筱浵也只是瞧了一眼山风,将葡萄置于石盘当中,便循循善诱道:“你又不曾杀生,便哪里有干天和?便是天庭降怒,我自然替你担着。就是那天帝老儿,也要卖我几分颜面。”
山风听见茅筱浵的话,心中便更是踌躇。
他虽见得她法力高深,远非自己所能比及,便也晓得她定然是个上仙。然听她言语,却颇多狂妄之言,那昊天上帝何等样威仪,如何会卖她几分颜面?
怕不是狂悖虚言而已。
一念及此,他便顾虑犹多。
茅筱浵瞧见山风模样,晓得他有些不肯,便将手一点,凭空出现一柄长剑。
她厉声问道:“你肯是不肯?”
山风瞧见茅筱浵忽然变了脸色,知道她有些恼怒。他已是吃过那柄剑的苦头,便也只好强人面前低头,轻声说道:“我便听你吩咐罢了。”
茅筱浵将手轻轻一翻,那柄长剑便登时消失不见。
“我却有言语要吩咐你,你虽是掳劫孩童,但不可伤他们性命,只要做出妖怪生事的势头便可。若是被我知道你借此之事,暗中害他们性命,定叫你三魂七魄尽灭,不但难登仙道,轮回亦且无望。”
山风闻言,便是一阵觳觫。
“上仙放心,我亦是修道之人,岂有伤生之意。”
茅筱浵闻言,轻轻点头:“如此甚好,你便去罢!”
山风得了茅筱浵之令,便腾云而去,驾临落拓城之上。他绕着城池一圈,却也不晓得何家有小儿,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
须时,他突然计上心头,乃驾云径至土地庙,口中念出一个咒语,便将土地老儿拘出。
那土地瞧见山风,便急忙施礼道:“上仙拘唤小神所为何事?”
山风见土地身高不过五尺,面容清癯,颔下却有一尺长髯,身穿粹白衣衫,倒也有些仙风道骨,便轻声问道:“你便是土地么?”
“小神正是落拓城土地。”
“如此我来问你,这落拓城中可有三岁小儿?”
土地闻言,便轻声回道:“自然是有的。”
“却在谁家,你仔细说与我知道。”
土地却面露难色,轻声说道:“这人口名册乃是天道所定,小神不可随意漏泄。否则便要惹动天怒,降下雷霆之殛。”
山风听到土地之言,便将大环刀取出,冷声说道:“你可认得此刀?”
土地轻轻摇头。
“你若不肯说出那小儿所在,我便将刀在你头颅上削一刀,让你阎王殿前报道,重走仙路。”
土地闻言,身体便是一阵觳觫。他是天庭正禄,敕封的土地,但不过是个鬼仙,法力低微,并不是山风的对手。
“那小儿落拓城也只一位,便是刘员外之子。”
“你却与我指示清楚。”
山风得了土地指示,便驾云而至刘员外房屋上空。
“须是弄些手段,方才见得是妖怪之为。”
他这般想罢,便嘴中念念有词,登时间风雨大作。他却便显现空中,直窜入刘员外的后院,窜入厢房当中。
进的房中,山风却见一个女子正给一个小儿哺乳。他便露出真容,径往床边而去。
那女子听见响动,抬头一看,却见是一个虎头人身的怪物。心中一慌,高叫一声,便晕了过去,正巧顺手一抛,将怀中小儿抛了出去。
山风见状,便急忙往前一跃,接住小儿。他低头一看,却见那小儿瞧见自己,丝毫不惧,只管咧嘴而笑。
他心中一动,便抱着这个小儿腾云而去,直奔落空山而去。
那刘员外因见天色突变,风雨交加,便来到后厢房。谁知开门进去,却见那奶娘瘫倒在床上,小儿却已没了行踪。
他心中一惊,便唤醒奶娘,惊问道:“吾儿在何处?”
奶娘被刘员外唤醒,却根本不理会,只管高声喊叫道:“妖怪,妖怪!”
刘员外见状,便晓得奶娘定然是受惊严重,便吩咐丫鬟将她扶到偏房安顿。
而这时刘夫人却哭哭啼啼进来:“老爷,我们只得这一个孩子,若他没了,我便也活不下去了。“
刘员外本就已经焦躁,此时听见刘夫人哭嚷,便更是焦躁不安。
这时一个仆从却上前说道:“老爷,那奶娘嘴里只管喊着妖怪,怕是小少爷如今被妖怪掳走了。小人听说城西北有个古庙,里面住着一位神仙,一惯替人降妖除秽,我们求着他,或能将小少爷救回来。”
刘员外闻言大喜:“你所言可是真的?”
“一个月前,我三叔家堂妹便是妖怪所迷,多亏了上仙搭救,将那妖怪擒住,三叔家方才重得安宁。”
原来这个仆从,便是刘老汉的侄儿,那日张洛除妖,他便也是瞧见的。故此他乃向刘员外建言。
刘员外闻言更添喜色,便吩咐下去,整备三礼四牲,时鲜果蔬九样,又备了玉液琼浆九样,便着一个仆从挑着,由刘老汉侄儿前头引领,径往古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