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刘禹锡，见过陛下。”

李适点点头，刘禹锡的才华，他也有所耳闻，“好好辅佐太子，将来必定会成为大唐股肱之臣。”

“草民韩愈，见过陛下。”

“大郎前日曾在朕面前提起过，说你办事稳重，眼光独到，正好御史台还缺监察御史一名，你明天就到任吧。”

监察御史，在大唐这个时代属于从八品，虽然职位不高，但可以弹劾违法乱纪和不称职的官员。实际上，这也是一个专门得罪人的差使，搞不好便会遭人打击报复。不过韩愈可不管这些，如今陛下封他为监察御史，端上了铁饭碗，那他以后的日子会好上许多，青楼那些美人也不再嘲笑他穷酸一个。

“臣定当不负圣恩！”

“奴，柳若水，愿陛下万安！”

“你……你……你是……”

当柳若水福身抬头的瞬间，李适一下子愣在当场，神色大变，一个踉跄就要朝后倒去，站在李适面前的李煜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他。

“大胆柳若水，竟敢竟然圣驾，来人，把她……”刘贞亮回头左右一看，这才发现身边没有一个护卫。

“奴罪该万死！”柳若水惶惶恐恐，屈膝跪了下去。

李煜也很意外，李适和柳若水素未谋面，怎么一见面后就这么不淡定，该不会看上柳若水了？他又看了一眼跪着的柳若水，确实是世上少有的美女。可再看李适刚才的神色，并不是像看见美色那样如饿狼一般。

唯一的可能是……他想到了李适的生母沈氏，也就是睿真皇后，睿真皇后。

当时史思明攻陷东京时，兵荒马乱之中睿真皇后失去下落，李适的父亲代宗曾四处寻找，没有结果。到了他这里更是设奉迎使一个职位，专门寻找生母。当时，为了名利而冒名顶替的人从不间断。可直到现在他依然没有找到生母的下落。

如今见到柳若水之后，这么不淡定，难道是柳若水跟他的生母睿真皇后神似，所以才……

可即便神似，柳若水也不是李适的生母，按年龄算睿真皇后已经八十好几，可眼前的柳若水才二十多岁，要么柳若水只是神似睿真皇后，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要么柳若水就是睿真皇后的孙女或者曾孙女。

李煜搀扶着他坐下来，又命云儿端来一碗茶，刘贞亮服侍喝下，他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你叫柳若水？”

“奴柳若水。”

“籍贯何处？”

“大家，这柳若水乃是侍读王叔文的养女。”

“去把王叔文叫来，要快！”

半个时辰后……

王叔文满头大汗进了李府，“臣王叔文，参见陛下！”

“免！此女是你的养女？”李适伸手一指柳若水，此时柳若水已经站起来，低头站在一边。

“确是臣的养女！”

“籍贯何处？你是怎么认领的？”

“东京人氏，那是若水年方十一……”

王叔文将如何收养柳若水，以及如何将她培养成醉仙居掌柜一一说了出来。

“她的父母亲人如今何在？”

“臣也曾数次前往东京北郊寻访，她父母早亡，是个孤儿，所以才会被人卖到青楼。”

王叔文说道这里的时候，柳若水忍不住垂泪轻泣。

李煜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柳若水的身世也真够凄苦的，好在她被王叔文解救，若真进入青楼，这么一个绝世美女就毁掉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插嘴问道，“如果某没有猜错的话，你的祖母应该姓沈。”

李煜这句猜测，令李适的情绪又不淡定起来，沈姓，挑动着他心底那一根快要生锈的弦。

“老师怎么知道？奴的祖母确实姓沈！”

“你的父亲姓李！”

刘贞亮感觉李煜这句话有点降智，“待诏说笑了，柳若水姓柳，那她的父亲也应该姓柳才对。”

王叔文和其他人也觉得李煜的话有点荒诞，只有李适一直不说话。

柳若水身体一颤，她父亲姓李的这个秘密，直到祖母临去世才告诉她，说她父亲应该姓李，而不是姓柳。让她去东京城找……

去东京城找什么？祖母没有说完的话，一直困扰她到现在。

“待诏怎么知道？奴家父确实姓李。”

王叔文很是疑惑不解，“若水，当年我曾经去东京寻找你的亲人，你的祖父姓柳，父亲也姓柳，如今你却又说姓李，这是何故？”

其实之前李煜心里有两件事不敢确定，睿真皇后在失踪之前是否已经怀孕？如果是怀孕了，是生了一个女儿还是一个儿子？说柳若水的父亲姓李，也是他猜的，并且猜对的几率只有八分之一，没成想却猜对了。

到这里，他可以很肯定，柳若水应该就是睿真皇后的孙女，李适的侄女！

“王侍读，柳若水的祖母应该在嫁给姓柳的之前已经怀有身孕，而让他怀孕的人姓李！”

说到这里，李煜转身朝李适单膝一跪，“臣为陛下贺，恭贺陛下寻得公主；也为陛下悲，太后已经然薨十余年。”

李煜这一番话，几乎颠覆了所有人的想象，柳若水竟然是陛下的亲侄女！陛下苦苦寻找的生母竟然已经去世十几年。

直到这里，柳若水才明白祖母让她去东京城干什么，是去皇宫认亲，祖母竟然是当今陛下的生母，睿真皇后。

李适长叹一声，眼角竟然滚出了浑浊的泪水，其实他自己也知道，生母存世的几率微乎其微，如今听到生母已然不在人世的消息，不禁悲从中来。

“大家，兹事体大，皇室血统容不得混淆，老奴以为空口无凭，不能就凭李待诏的一番猜测就确定此事是真。”

刘贞亮的话，让李适清醒不少，若再有冒名顶替之人，让他悲喜交替，身体可再经不起折腾。

“你祖母去世时，可曾留下什么信物？”

“请陛下和待诏稍等……”

柳如是背过身，再转过身来时，手中依然多了一件佩饰，是半个蟠龙白玉佩。

李适此时再也坐不住，脚步凌乱来到柳若水面前，拿起那件玉佩仔细观看之后，不住地摩挲，此时他已经确认，柳若水的祖母确是自己的生母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