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守亮见好几个大臣都附议杜佑的建议，有些着急，淮西有战事，正是他建功立业的好时候，“陛下！老奴以为当出兵讨伐，前者数败，皆因韩全义统兵不利，老奴举荐一人，定然能一战凯旋，献吴贼首级于案前。”

“何人？”

“滑州龙武将军时昂！”

“时昂？”

“那时昂身高七尺，勇武非凡！使一柄大刀无人能敌，颇有前蜀关公之资，去岁与吴少诚部交战未尝败绩，老奴以为若以时昂为四方招讨使，汴州可保。”

“倘若败呢？”

“老奴自去护军中尉一职！”

第五守亮这句话一出口，满朝文武无不震撼，他这是赌上了自己的前程。

“诸卿还有何异议？”

杜佑和贾耽默然，既然第五守亮都拿出这样的魄力，他们若再劝陛下息兵，就是跟第五守亮过不去。

“拟旨……”

“陛下，老奴还有一事，望陛下恩准！前阵子东京校场比试，翰林待诏李煜大放异彩，老奴以为汴州团结兵也编入大军，由时昂指挥。”

“可！”

第五守亮见陛下恩准，不由得大喜。

……

李煜率兵刚来到汴州两日，就接到了朝廷的调令，命汴州团结兵归四方招讨使时昂节制。

前脚调令刚来，后脚时昂就来了军令，命汴州团结兵为先锋，兵出汴州，北上进攻吴少阳部。说得好听点是先锋，说不好听就是送人头的炮灰。

这种事，李煜怎么会不知道时昂是假公济私，驱他们这些人送死。

七月底，团结兵行进在汴州通王曹州的路上。李煜将这八百名团结兵分成了三个部分，由高顺统领的重步四百余人，每人一柄一人多高的陌刀。

由石玉统领的骑兵一百零八人，每人配备骑兵燧发枪及手弩。由吕奇统领的火枪兵二百四十人，每人配备步兵用燧发枪，各配备横刀一把。

在来汴州之前，李煜还命老王给陈婉儿量身打造了一副盔甲，陈锋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不过他有朝廷赐予的明光铠，防护能力也不弱。

远离汴州之后，周围的景色日渐荒凉起来，一路上还有不少从曹州逃难过来的百姓商人。

陈锋一拍马屁股，和李煜并驾齐驱，“重光，以某看来，时昂这家伙没安好心，哪有大军距离先锋部队十里有余的？若我们一旦跟吴少阳的大军遭遇，全军覆没就是一盏茶的事。”

李煜朝后面看了一眼，没有树木的遮蔽下，远处烟尘滚滚，那是时昂率领的一万大军，“某怎么会不知道时昂的意图，但偏不让他如愿，此一战，定要让汴州团结兵一战成名！”

“重光说得好，某此次长刀出鞘，定然要杀个血流成河。”刘禹锡按着刀柄，这把刀可是他百般哀求，李煜才答应给他铸造的，和兵士们相比，这把刀薄了三分，短了两寸，拿在手里显得不那么重。

陈锋有点不理解李煜怎么会把刘禹锡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给带上，一旦开战，吓得屁滚尿流的肯定是他。

这三个人说话间，石玉和十余骑兵回到了军队中，身上有不少血迹，看来是跟敌军已经有过交手，“郎君，发现敌军，距离我们大约还有十余里。”

李煜一听说敌军就在前方十余里，小心脏开始噗通噗通跳起来，抓着横刀的手直冒汗，头一次上战场，不紧张不害怕那是假的！“是游骑还是大军？多少？”

“应该是先锋部队，约有三千余，其中一半是骑兵。”

“全军止步，排开阵势！”李煜一声令下，整支队伍立刻停了下来，并按照之前的训练摆开了阵势。

吕奇率领的火枪兵组成三排，站在最前面，高顺统领的重步居中，再后面就是石玉率领的一百零八名骑兵。

这些人虽然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上战场，可平日里严酷的训练消磨了不少他们对死亡的恐惧，八百余人和马就那么静静地站着，肃杀的氛围弥漫……

“石玉，率领骑兵到右边树林埋伏，一旦遇到敌军斥候，若不能尽数格杀，立刻撤出。”

“婉儿也去！”

“不！”

“来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若不听令，那只好将你送回汴州。”

陈婉儿还在犹豫……

李煜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盔，“听话。”

陈婉儿看到李煜眼神里那不容置疑的坚定，不情不愿地追朝石玉的骑兵追去。

将骑兵安排妥当之后，剩下的重步和火枪兵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等待敌军的到来。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远处烟尘滚滚，旌旗烈烈，吴少阳的前锋部队出现，最前面是驴马混杂的骑兵，现场的气氛越加的肃杀。

“兄弟们，你们都是汴州的好男儿，如今贼犯汴州，要掳掠你们的妻儿，抢夺你们的财宝，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七百人的喊声响彻天宇。

“大敌当前，你们害怕吗？”

“不怕！”

“那就用敌人的头颅告诉我，你们都是大唐的男子汉！”

“啊！啊！啊！”五百余人全都举起了手中的兵器，大声呼喊着。

“重步，上盔甲！”李煜一声令下，由高顺带领的重步将板甲扣在了身上，连脸部都做了全副防护，脸部的活动面罩放下后，只露两只眼睛。

吴少阳的先锋部队此时已经行进到距离李煜的部队不足两里地，空阔的田野可以看到双方的军队部署。

牙将徐成骑着高头大马，在得知对方的先锋部队只有一千余人，且大部分为步兵之后，哈哈哈大笑。

“朝廷难道没有人用了吗？竟然派一个少年统兵与某对峙，传令下去，骑兵为先头部队，全力冲阵！两翼包抄，一定要将这一千人全歼，拿到对方主将人头，赏万金。”

在重赏之下，一千五百名骑兵如打了鸡血般朝李煜的军队冲去，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马蹄声踩踏着大地，也震颤着李煜等人的心脏，李煜心里很清楚，若对方骑兵突破，队伍会被马上打散，一败涂地。

吕奇率领着火枪兵站在最前排，努力控制着两腿不打颤，上阵厮杀，他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