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能感觉到他老爹炙热目光里充满的期待，不过，白居易他们嘴怎么就那么快呢？

“学生以为朝廷和衙门上从根本上要有所作为，基础设施建设、城市化、优厚的赋税政策，良好的营商环境这些都属于朝廷和衙门的分内之事，但是衙门中不乏有些人尸位素餐，顶着官帽不办事。”

李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愧是皇太孙，这些日子对吏治了解挺多的，话题从醉人居这个例子又转到了吏治上，郭大人这次对官吏的选拔有了更深层次了解了？”

李煜的学生们一个个指出京兆尹应该做的事情，令郭怀远恍然大悟的同时，也对选拔官吏的事情有了更多的想法，“待诏以及待诏的学生们一席话如拨云见日，令某茅塞顿开！今后吏部在选拔官吏上，当提拔一些实用性人才。”

“任重道远！郭大人，吏治改革非一朝一夕之事，如果说这朝局是一盘棋，那么吏部只是其中一颗重要的棋子，这枚棋子握在不同人的手中，就有不同的结局，有些人因循守旧，改革吏治对他们来讲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有些人锐意革新，改革吏治能使这个大唐开元盛世再现！接下来怎么走，就看郭大人如何取舍了。”

李煜这一番话，不仅把郭怀远说得冷汗直流，就连郑珣瑜、齐抗也觉得太露骨了，这明显是让郭怀远站队，并且还是当着他们的面让郭怀远站队，等于是把他们几个也直接划到了太子殿下这一边。

李诵干咳了一声，“你喝多了，李煜。”

“太子殿下明鉴，臣确实是喝多了，酒后之言，当不得真，哈哈哈……”

……

一番热闹过后，醉人居门前聚集的人群渐渐散去，可醉人居那一场大秀带给人们的震撼却久久不能消散。朝野贵客相捧，青楼名妓站台，别具风情的服饰和美味无比的菜品，这些只有醉人居能够做到。

开业仪式结束之后，陈婉儿又换回了她平时的紧身服饰，那一款洁白色服饰美是美，可走路太不方便。

她和李煜并肩在大街上骑马，身后是陈锋和石玉不远不近地跟随。

一路上她依然沉浸在台上那一刻，他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布婚讯呢？明岁，明岁难道就要离开哥哥，嫁给他，来到李府做人妇，然后生娃？

这种思绪缠绕着她，弄得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见李煜过家门而不入，她好奇地问道，“郎君这是要带奴去何处？”

“去隔壁走走！”

陈婉儿见隔壁这一户门匾上写着陈府两个字，轻笑着说道，“这家跟奴倒是本家，只是奴却不曾有这么高的门楣。”

跟在身后的石玉翻身下马，推开了那道大门，“郎君，小娘子请！”

“擅闯他人府邸，如何使得？”

“什么他人府邸，只管进就是了。”也不管陈婉儿乐不乐意，李煜拉起她的手就往里面走。

这处院落总共三进，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虽然比不上李府大，可在京师也算是大户人家，更何况此处临近东市和皇城，非一般府邸可比，有市无价。

陈校尉进得宅子之后就四处乱看，可溜达一盏茶的功夫，除了几个扫撒的佣人和婢女之外，丝毫不见主人家，“这宅子的主人哪里去了？”

“主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近在眼前？哪里啊？”

陈婉儿见哥哥用手搭着眉头四处张望，恼得一跺脚，“哥！郎君指的就是他自己。”

“你？你已经有那么大一座宅子，怎么还……某明白了，你是要把两处宅子连一块，做成更大的宅子，对吧？”

“某是想把这座宅子跟隔壁连成一块，不过不是现在，从今天开始，这座宅子就归婉儿了。”

李煜话一出口，陈锋兄妹瞬间石化……

“重光，你不是在说笑吧？这么大一座宅子，给某了？”

“陈校尉你错了，不是给你，是给婉儿了，呶，房契在这里。”

陈锋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的可不就是婉儿的名字，这意味着这座豪宅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从今以后，婉儿就住这座宅子，你呢，就老老实实住东郊那座。婉儿今天就搬过来吧，这里有吃有喝，还有老妈子，丫鬟伺候着，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云儿说。”

“郎君，这座宅子真的是给奴的？”

“当然是了，不然外面的门匾为什么要挂个陈府？”

“无功不受禄，奴怎么能要郎君的宅子！”不知道为什么，陈婉儿一听说这所宅子是李煜送给她的，有一种从心底的抗拒，好像……好像是自己把自己卖给了李煜似的。

“明岁就要娶你过门了，这所宅子就当是聘礼！算是提前给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乖乖地搬过来。”

“重光都说是聘礼了，还犹豫什么，赶紧答应了吧！难道还打算住在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破屋子？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哥考虑！”陈锋见自己妹妹还扭扭捏捏的，忍不住催促道。

陈婉儿：……

“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石玉，让芝兰派两个干净的厨子过来，某今晚上就在这里吃饭了。”

“是，郎君！”

……

安顿好婉儿的住处之后，李煜觉得整个心踏实了许多，醉人居自有田四方操持，他打算明日到丁原那里转转。

京师上清宫修建需要大把的钱，全靠着这一百面镜子来筹措呢，昨日醉人居开业，青楼那些花魁们已经提前体会到镜子的魔力，倘若放出消息，说丁原的胭脂铺有一面镜子，说不定会有金主为那些青楼花魁们买下。

东市刚一开始，香韵胭脂铺门前就热闹起来，前来买胭脂水粉的小娘子们络绎不绝。

“昨天醉人居的开业仪式真让人大开眼界！”

“就是啊，尤其是青楼那些妖娆的小娘子们……”

“怪不得我家老爷总被青楼那些骚狐狸迷得彻夜不归，我们也需要精心打扮打扮！”

“我可听说，那些骚狐狸能打扮得这么漂亮，全都是因为李待诏发明的一种镜子，好像可以把人照得真真切切，连头发丝都能照得很清楚。”

“真的假的？世上哪有这样的镜子。”

“听说这香韵胭脂铺就有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