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通王殿下买的？五千贯！通王殿下可真是大手笔。”

“看来这镜子果真是出自待诏之手，待诏还不知道吧，镜子到通王府之后，都没落地，直接被通王殿下送往宫里，今日早朝，通王殿下恐怕是要春风得意咯。”

李煜眉毛一挑，按照目前形势，李诵将来登基几乎已经成为无法变更的事实，通王这时候去博他老爹的欢心，觊觎皇帝的宝座，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更何况那只是一面镜子，李适再傻也不会做出更换太子的蠢事。

“通王殿下一片孝心，实在是我辈楷模！”

“其实通王殿下……”

“咳咳！赵侍郎昨日难道饮酒，到现在还是宿醉？某认为赵侍郎还是先找个地方醒醒酒再说。”

“是臣多嘴了……”赵宗儒唯唯诺诺，退回到了朝臣的队伍当中。

来人正是通王，在灯笼的照耀下，他的笑容异常的诡异，李煜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待诏！”

“殿下！”

“待诏这一面镜子，不知道还有多少块？五千贯一块，某全买下了。”

“殿下说笑了，似这等稀释珍宝，能有多少块？若非某囊中羞涩，才不会以五千贯出售。”

这个时候，城楼上鼓声响起，建福门大开，上朝时间到了。通王得意一笑，跟捡到宝似的摇头晃脑朝皇室成员那边而去。

……

郑珣瑜闪身出班奏道，“启禀陛下，近日吐蕃兵屯盐州、麟州边境，隐隐似有入侵之意，臣请两州戒备！”

“准！”

站在末位的李煜正在打瞌睡，一听说吐蕃来犯，顿时来了精神，“吐蕃来犯，理应迎头痛击！”

众臣听到李煜这话，满堂哄然大笑，通王李谌笑得更是响亮，“待诏年轻，不知晓吐蕃厉害！自安史之乱后，吐蕃北下陇西，进逼河西，南逼剑南我朝目下大军皆屯驻京师和东京，以平各地叛乱。边境只可防御，焉有多余的兵力反击？”

李煜冷笑一声，朝中这些大臣们都被之前吐蕃曾攻陷长安的事情给吓住了！若不是安史之乱和宦官专权，这个大唐哪能被吐蕃给欺负了？

“陛下，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方今淮西稍定，臣以为应趁此机会给吐蕃重重一击，使其不敢再觊觎河西之地，然后大军挥师西进，收复陇西，和安西大都护府、北庭大都护府取得联系。”

李煜提到这两个都护府，竟让李适怅然起来，这两个大都护府都是在他手中失去的，从此西域再不属于大唐所有。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收复两个大都护府。

一听李煜重新提起这两个大都护府，他声音有些颤抖着说道，“两府安在？郭都护安在？”

众朝臣一片沉默……郭都护是郭子仪的侄子，郭昕，总领安西四镇。安西大都护府和北庭大都护府如今与朝廷失去联系，没有支援，恐怕已尽数为吐蕃所有。

“在！只不过吐蕃占据陇西，致使两个大都护府与朝廷交通断绝。”

李煜此言一出，众臣一片哗然，两个大都护府居然都还在？这事怎么可能？

这其中，驸马郭鏦尤其激动，丝毫不顾上朝礼仪，快步走到李煜面前，“待诏所言可有依据？”

“没有依据！”

“唉！”一听李煜说没有依据，朝臣们神色又暗淡起来，他只不过是凭空臆断罢了。

“不过，诸位大臣难道忘了某的杂学？杂学之道，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文，臣常夜观天象，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两个西域大都护府都在！郭都护依然在坚守着大唐的国土。”

李适霍然站起，“如此说来，我大唐的两个大都护府竟然都安在，诸卿谁能西域走一遭，探探西域虚实？”

众臣又归于沉默，谁都知道去西域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姑且不说一路上吐蕃一路重兵封锁，就是恶劣的天气也能把人给消磨个差不多！更何况这时节已近初冬，天寒地冻谁受得了？

这时，通王李谌开口说道，“启禀陛下，此事既然是李待诏提出来的，那理当由李待诏前去！”

李诵眉头一皱，他这个皇弟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若李煜去西域，一路上有个好歹，杂学失传且不说，他也会失去这个重要的左膀右臂，李煜亲自去西域，万不可行。

“启禀陛下，既然李煜说两个大都护府都还在，那理应派他人求证！岂可有让他自证之理？”

李适点点头，派李煜前去确实不合理。

“皇兄多虑了，李煜前去西域，可再派一人跟随，以为佐证，臣观群臣上下，唯有刘贞亮最合适不过，刘公公是陛下最为信赖的人，让他陪同李待诏前去，定然不会出现什么差池。”

侍立在李适身边的刘贞亮心肝一颤，好你个通王，陪李煜前去西域，这不是让咱家送命去吗？

李适犹豫许久，见左右大臣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主动站出来前去西域，失望至极。这些臣子，平日里总说自己都是忠心的，可到了这个时候全都当起了缩头乌龟。

“陛下！就让老臣去吧，老臣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会把西域的消息带回来。”

“不可！郑公一大把年纪，怎么经得起一路风霜之苦？既然通王殿下推荐臣去，那臣当仁不让。”

见李煜竟然愿意去，李适心里宽慰了许多，除郑珣瑜之外，他也是个忠心的，想到这里，他把目光转向了刘贞亮，说实话，让刘贞亮去或者不去他也在纠结中，如果刘贞亮不在身边，谁给他找好吃的？醉人居一旦有新品推出，谁第一时间送过来？

正犹豫不决之间，第五守亮躬身低省说道，“大家尽管放心，刘贞亮走后，老奴自会多去醉人居，为陛下张罗一些好吃的。”

他的声音虽然低，可还是被另一边的刘贞亮听见了，什么叫某走了？你才走了呢！让某去西域送死，你好得陛下宠幸，莫不是跟通王两个人里应外合？

“陛下，老奴……”

“既如此，那就辛苦你跟李煜去一趟西域，探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