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不像是商队。”

听到这两名士兵到现在才问起自己的身份，李煜笑了，大约是刚才一路逃命，紧张和恐慌的情绪没缓过劲来。

石玉替李煜回答道，“我家郎君是武安镇国男，翰林待诏，李煜。”

“镇国男爵？”

这两位士兵年龄已经有三十余岁，看李煜年龄不超过二十，怎么就是男爵？难道是世袭？八成是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成了男爵？

“敢问是哪位王公大臣家公子？”

李煜干咳两声，他这一世的老爹可不是什么王公大臣，只不过是众多御史中的一员！

石玉回答道，“我家阿郎乃御史李济。”

两名士兵大吃一惊，“这位郎君所说为真？可是东京郊外李家李济？”

李煜一皱眉头，这两人难道与他那个失踪的老爹认识，“这有什么可冒充的？”

那两名士兵一听李煜这么说，重新拱手，“拜见郎君！”

“你们是……”

“某是李御史账下亲兵，裘胜！”

“某是卫唐！”

嘶……裘胜？卫唐？这两人竟然是老爹的属下，难道失踪的老爹如今还活着？

“家父可还活着？”

“自然，李御史目下正在高昌，和郭将军在一起。”

等等……李煜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来，合着自家老爹失踪后非但没死，还跑到了西域跟郭昕混到了一块。

“恭喜郎君！寻得父亲！”

“恭喜郎君！”石玉带头一喊，其他人紧跟着道贺。

李煜干笑了两声，对这个时代白捡过来的老爹，他可还没什么感情，“那个……赶紧收拾收拾，趁还没被敌人发现有什么异常朝渭州进发。”

裘胜随即问道，“那某二人……”

“自然跟某回高昌，冒风险去京师意义不大，石玉，给他们两个寻两件衣服，他们这一身打扮太扎眼，另外给他们分配两件兵器。”

李煜看了看他们手中紧握的长刀，刀刃上豁口不少，想必一路上经历了不少厮杀，这样的兵器已经没什么杀伤力。

“某等遵命！”

这时，高顺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捧着“郎君，此一战我等收获了数十匹马，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兵器和干粮，肉干味还不错，但是那一团的奶黄色的味道怪异，实在难以下咽。”

“郎君，这是吐蕃人的炒面，须炮灰或者煮着吃。”

“一并带上，不过要剔除军粮的痕迹，我们还要过渭州城补给，不能被他们给看出什么猫腻。”

“遵命！除此之外，某等还发现了一封写得歪歪扭扭的书信，某实在看不懂。”高顺将那一封用牛皮书写的信递给李煜，上面歪歪扭扭写了不少，落款还有一个类似印章的东西。

李煜挠挠头，有点后悔没配备一个像样的翻译，“某也不懂啊，有谁能懂吐蕃文的？”

众人都摇摇头。

裘胜摇头说道，“某会说吐蕃语，可是吐蕃文实在看不懂。”

“且先去渭州，找个懂吐蕃文的！”

……

在前去渭州治所襄武的路上，李煜从裘胜和卫唐两个人口中大约了解到了西域那边的情况，目前安西四镇中除于阗之外，龟兹焉耆疏勒三镇仍然在大唐手中，只不过三镇的兵力目前已不足万余，且吐蕃屡屡有攻取其余三镇的打算。

至于北庭大都护府早已落入吐蕃的手中。

“家父为什么会派亲兵往京师报信？”

“回禀郎君，皆因我兄弟二人乃斥候出身，有探查敌情的本事，故而派遣我等前往京师送信，乞求朝廷出兵缓解安西大都护府的危机。”

李煜点点头，这二人在军中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这个父亲倒真舍得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派遣他们前去京师。

……

三日后日落时分，在城门关闭的最后时刻，他们一行总算赶到了襄武。

望着襄武城门，看着进进出出的各色人等，李煜仿佛感觉这座城依然是大唐的，可看着城门把手的吐蕃士兵，又把他拉回到了现实。这座丝绸之路上最重要的城镇，如今已属吐蕃所有。

“都谨慎者点，一定不要露出马脚！”向城门走去，李煜又特别叮嘱一番这才驱使大队向。

“站住！哪儿来的？”其中一个身着吐蕃士兵打扮，却操着汉话的士兵拦住了他们。

机灵的石玉凑上前去赔笑着说道，“这位军爷，某等是从京师而来，遇到西域贩卖丝绸瓷器的。”

那人回头跟其他几个士兵叽里咕噜说了几句，随后就有两个士兵朝车马走去，“打开看看！”

守护在车马前的高顺朝李煜看了一眼，得到肯定之后，打开了车上的箱子，里面林林总总放了不少的瓷器和丝绸。

见那两名士兵还要一一验视后面的车辆，石玉急忙来到那两名士兵跟前，“两位军爷，瓷器易碎，经不起折腾，还望二位军爷行个方便。”

说完话，石玉从随身的褡裢里取出两锭马蹄银递到了他们手中。那两名士兵对视一眼，露出了笑容，随后朝城门口的士兵们摆摆手，示意放行。

进城之后，李煜冲石玉点点头，“机灵！”

“没有谁跟钱过不去，这些守城的待遇都很差，那两锭银子够他们逍遥一阵子了。”

襄武虽然被吐蕃据有，可并没有对襄武城的汉人赶尽杀绝，除此之外，街道上还有吐蕃人、突厥人、回鹘人、党项人等。

“郎君，就在这里歇脚吧！”

顺着石玉所指的方向，李煜看到了一处两层建筑，牌匾上挂着“客来酒楼”四个字，这处酒楼距离西城门不远，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也方便跑路。

“就是这里！吩咐店家把车马安排好，今晚上歇一脚，明一早继续赶路。”将缰绳甩给石玉之后，李煜拉着婉儿的手就朝店里走去，丝毫不管手下那些人诧异的目光。

“客官，是要住店还是吃饭？小的这里有上好的客房，包您满意！”店里的伙计一见二人穿着，就知道是个有钱的金主，连忙迎上前招呼。

“住店！开四间清静的上房，另外安排一百一十二人的通铺。”

“好咧，上房四间，通铺一二百一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