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就是刚才那个陶罐造成的？”

“确实！这叫爆炸！爆炸也是一种艺术！陶罐里面放的是铁钉、铁质碎片等容易扎伤人的东西，爆炸的时候陶罐破碎也有一定杀伤力。”

李煜将一枚陶罐土雷递给他，一边解释一边说。

“这种东西不需要特别训练，只是在扔的时候需要多加注意，一定要在点燃引线之后立刻抛出去，不然就会在己方阵地爆炸……”

“此物有多少？”

“有一百枚左右，因此不可随意使用，除非敌攻城，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候。”

将这些兵器介绍给父亲之后，李煜把重点又转移到了兵士们的操练上，“高昌军虽然久经战阵，然而在平日训练中缺乏科学性和系统性，因此战斗力跟神器营会有上下之分……”

“你是如何习得此等韬略？”

“儿……偶然得到了一个奇人指点，学了一些杂学知识，所以才会懂得这么多。”

李煜早知道他父亲会问这件事，不得已只好拿奇人来搪塞。

“奇人？那位奇人如今何在？”

“云游四海，不知所踪……”

李济长叹了一口气，“那位奇人如果能出山，我大唐焉能如此？你既然能得那位奇人相传，应当上报君王，下安黎民……”

“儿知道了！”

他这个父亲练兵是有点套路，但是有些古板，懂不懂就君王社稷之类的……虽然不算愚忠，可也真算得上舍小家顾大家，要不然他这一世的母亲也不会过早离世。

“儿会让高顺训练高昌军，不知道父亲……”

“你如今是西域经略使，高昌军也归你管辖，此事你尽管去做，军中若有人不服管教，军法处置！”

事实胜于雄辩，李煜的操演之法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不过神器营百人能战胜三倍的高昌军，足以说明这种操演之法绝对能提高高昌军的战斗力。

校场事了之后，李煜父子二人又骑马转悠起了高昌城，安史之乱之前，高昌城贸易发达，可自从吐蕃占据陇西，断绝了大唐和西域的交通之后，商业就没落下来，不过依然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人操着不同的语言在高昌城贸易集散地以货易货，有缠着头巾从大食过来的客商，有脸被晒得通红的吐蕃人，有身高马大的回鹘和突厥人，也有本地的汉人。

令李煜吃惊的是，无论是哪里的人，见到李济之后都会热情地打招呼，连跟大唐敌对的吐蕃人都不例外，看来他在高昌还挺有威望。

看着往来贸易的人群，李煜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之一，那就是寻找棉花！

“父亲在高昌数年，可曾见过一种植物，这种植物春夏会开出各色的花，到了夏秋会结出青色的果实，太阳一晒，果实变黑开裂之后就会露出里面软绵绵的白色绵状物。”

“你说的……是不是白叠子？这种东西在高昌确实有，不过是一种花，你问它作甚？”

李煜大喜，梁书里记载高昌有棉花确实属实！如果有了棉花，在中原大规模种植的话，那岂不是人人都有衣穿，到了冬天也不怕挨冻了？

“对对！确实是白叠子！在哪里能找到？”

“府里花园种了几株，只不过现在隆冬，只剩下枯枝。”

“那些果实呢？”

“让仆人收起来了，来年还要种，你要这些东西是要把种子带回去，种到御花园让陛下观赏吗？”

李煜脸色一黑，观赏个毛线，这么重要的经济物资，竟然被你们当作了一种花来观赏！一听说府里有种植，他那还有心思逛高昌城。

“父亲，我们回府里！”

花园，李煜顺着李济所指的方向找到了当地人所称的白叠子，几十株棉花枯枝上还残留着一些来不及长大的棉桃。

李煜踩着雪来到一株棉花跟前，认真检视一番后，确认是棉花无疑。

“父亲，这些籽在何处？”

“来人，去把白叠子的籽取来，煜儿，我们到屋里说吧。”

回到屋里，李煜把手放在炭火边烤了烤，冰冷的手逐渐恢复了温度，这时仆人也正好把东西送到了厅里。

“可是你想要的？”

“确实是！”李煜接过仆人递过来的一捧白花花的棉絮，凑过来用鼻子闻了闻，好久没见到这东西了。

“这东西有什么用处？竟然让你如此费心寻找？”李济见他对白叠子如此着迷，心中一万个谜团。

李煜笑着说道，“这东西能做成身上的衣服，保暖！比木棉还有麻衣好太多了，并且籽也可以用来榨油，可能寻找到更多的棉籽？”

“止有这些，不过城外应该会有不少野生的！”

“太好了！如果能带回京师，在中原广泛种植，那大唐的子民就不会饱受寒冷之苦，军士也会有衣服裹身。”

“既如此，那明日一早就派人去城外搜寻！”

“这道不必，守军不可妄动，父亲只需贴出一个告示，用钱收购，自然会有人把棉花奉上。”

“可这钱……”

李济一听说儿子要用钱来收购，心中一痛，高昌军如今能有吃有喝，全凭高昌城百姓的供给，那还有多余的钱用来收购棉籽？

“父亲可忘了，儿最不缺的就是钱，尽管放开收购。”

……

第二天，高昌城的一则告示引得全城轰动，有爱卖弄的人站在人群最前面读着上面的告示。

“每升籽一贯钱！”

“区区白叠子的籽竟然值这么多吗？”

“快去找！”

“这是白捡的钱啊！”

……

有钱能使鬼推磨，高昌城的百姓几乎男女老少全体出动，朝高昌城外而去，不到三天的功夫，原本用来储存粮食的一个大仓就被棉籽给填满。

看着这满满一仓的棉籽，李煜仿佛看到了中原遍地的棉絮被采摘，变成棉线，织成布匹，又变成了身上所穿的衣服。

……

半月之后，高昌城外！

李煜来时所携带的丝绸和瓷器换成了一车车的棉籽，准备返回京师。在临走之前，他将震天雷尽数留在了高昌，连带着百余把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