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业愣在原地。

从他接触这个脚印，再到这份诡异的新手大礼包，总共也不过三四秒的时间。

太快了。

他还没来得及回味，这一切就结束了。

“一枚骰子……新手大礼包…”

“这就是我的系统？”

“两年了，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楚业刚要往下想，就摇了摇头——他的理智告诉他，这种问题是想不出答案的，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

“盘瓠神炁……”

虽然不知道“神炁”是什么意思，但他对“盘瓠”可不陌生。

事实上，但凡对国内神话有一定了解的人，很少有不知道盘瓠的。

有关祂比较详细的记载，是晋朝干宝的《搜神记。

“高辛氏，有老妇人，居于王宫，得耳疾。历时，医为挑治，出顶虫，大如茧。妇人去，后置以瓠篱，覆之以盘，俄尔顶虫乃化为犬。其文五色。因名盘瓠，遂畜之。”

高辛氏即是帝喾，上古五帝之一，黄帝的曾孙，帝尧的父亲，他另外两个儿子契和弃，分别是商朝和周朝的祖先。

这段神话后边，还写了戎吴犯边，帝喾不得已发出悬赏，“募天下有能得戎吴将军首者，赠金千斤，封邑万户，又赐以少女”。而后盘瓠衔首以归，成了他的女婿。祂和那位公主生下的六男六女，就是后世犬戎等氏族的祖先。

《山海经·海内北经就有记录。

“犬封国，一曰犬戎国，状如犬。有一女子，方跪进杯食。有文马，缟身朱鬣，目若黄金，名曰吉量，乘之寿千岁。”郭璞注曰：“昔盘瓠杀戎王，高辛以美女妻之，不可为训，乃浮之会稽东海中，得三百里封之，生男为狗，女为美人，是为狗封之国也。”

现在，一些少数民族就以盘瓠为祖神。

而让盘瓠大名鼎鼎的原因，是祂很可能是盘古的原型——作为一个神话迷，楚业经常被动复习祂的资料。

从这些记忆来看，比较接近《搜神记的版本……祂的那两个朋友尧和弃，该不会是帝尧和后稷吧……时间对得上，高辛氏就是帝喾，而尧和后稷是帝喾的儿子……但为什么偏偏是祂……

穿越这两年来，楚业最想吐槽的就是“狗剩”这个称号。

没想到，现在遇到了狗神。

……

看到狗剩同志像中了邪一样，蹲在那里一动不动，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狗剩哥，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楚业站了起来，然后拍拍衣服，把灰尘掸出去。他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甚至养成了一些习惯。比如思考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做一些整理衣服之类的小动作。现在，他就想到了一件事。

那股“盘瓠神炁”带给他的似乎不止一些记忆，还包括盘瓠的能力。

狗剩同志决定做一个实验。

他深吸一口气。

有趣的事情发生了——空气里夹杂的气味分子，居然被他一一分辨出来。短短两三秒后，他已经找出几种怪物的气味。其中最独特的一股，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凿齿王。

这里其他两个人可不知道他的变化，看到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被毁成这样，亲人朋友也不知所踪，心里的方寸早就乱了。他们中最小的楚寻，坐在路边石头上哭了起来，“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坐这等死吧。”胖子看他哭了，心里也开始难过。朝自己家的方向望了几眼，也是鼻子一酸：“就我们三个能干什么。难道还能追上去，把那个巨人打死吗？”

楚寻忽然想到了什么，“要不然，我们去白龙城，把这里的事告诉龙王大人。”

他口中的白龙城，是一座数十万人的大城，离落雀村就一百多里地。每逢立春夏至等重要节日，他们都会去赶集。而那位龙王大人，就是这座雄城的君主。

一条银白色的螭龙。

两百多年前，它带领许多半人半鱼的鲛人迁徙到鳌尾湖，建立了这座城市。

这种事情在这个世界很常见

鳌尾湖有不少村镇，就是由这些拥有智慧的异类开拓的——或许因为这个原因，这里一盘散沙。每个乡镇都是独立的领地，互不统属。

“你在开玩笑吗？”胖子登时摇了摇头，“落雀村又没向它上贡，龙王大人怎么会管这里的事。”

“总要试试。”楚寻带着希冀道，“那个巨人从东岸过来，毕竟是件大事儿。谁知道它会不会袭击那里。”

胖子朝他一呛。

“我看这事难办！”

看他们又要吵起来，楚寻抹了抹眼泪，看向他们中最年长的楚业，“狗剩哥，你说该怎么办？”

楚业也是心乱如麻。虽然刚才觉醒系统，得到了这个“盘瓠神炁”的礼包，但他并不认为自己现在就能收拾那些袭击村子的怪物。

认真想了一会儿，他给出回复。

“就按阿寻的意思办，我们三个去白龙城，把这事告诉龙王大人。虽然多半没结果，但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了。”

在他们这三人团队里，他是唯一的大人。楚业一拍板，其他两个人自然没话说。

在村口围墙边待了一夜后，他们就熄灭了篝火，带着昨天捡的几筐山货再度上山。其实，平常去南湾口都是走水路的。眼下村子的船只都被烧了，他们几个孩子又不可能现做一条，只能走山里的小道。

三个人刚走出村子时，除了领头的楚业，其他两个人都哭得眼泪哗哗。走了半天山路后，还总朝村子的方向看。

如果不是那里还在冒烟，他们真以为这是一场梦。

楚业了解他们的感受。

穿越两年了，他已经接受了现在的身份。突然遇到这么大的变故，也是心烦意乱。幸好系统这个时候觉醒了，让他有了一些底气。

***

半天后，当他们沿着山路，走到一片茂密的松林时，走在最前边的楚业，忽然鼻子一动，闻到了特殊的气味。

他立刻停下脚步。

“怎么了，狗剩哥”、“是不是前边有什么”、“快别瞎说，胖子你那张嘴怪灵验的”……

一脸忐忑的两人，很快听到楚业的声音。

“先把箩筐搁草丛里，然后爬到树上，有很多山魑鬼正在过来。”

摸索了一个晚上，他可知道自己这“狗鼻子”的本事。只要碰到好的风向，他差不多能分辨方圆七里所有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