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门外有东西在撞击着手术室大门,白色金属制的门上陷进一个又一个深深的凹槽,可想而知那玩意儿力气有多大。
轰!
随着一声巨响,金属大门被撞开,如炮弹一般飞出砸到墙上,墙壁甚至出现了丝丝裂缝,半晌大门才滑落。
冷风袭来,骇人的恶意如实质,疯狂涌入手术室内!
嗒……嗒……嗒……
只见门外爬进来一只恐怖的人形蜘蛛,倒挂在地板上爬动。
“傅清”细长四肢大张,尖锐的指甲深插入地板扣着,每一次爬动,都伴随地板砖的撕裂掉落。
它脑袋卡在后背中,惨白的脸上密密麻麻生长着四对黑不溜秋的眼珠,只眼睛敏锐地转动,扫视着这片空间,它在找寻猎物!
可惜,手术室内空无一人。
反而,在红光照射下,四周墙壁上铺满的血色字迹,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一道道鲜明又混乱的字迹,横七竖地摆在墙壁上,格外显眼!
这些字迹,似乎在陈述着什么事实。
[天生虚弱的废物!]
[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成就,妄来世间一遭的可怜虫!]
[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爱你,你的人生,很无趣呢?]
[没说错吧,傅清。]
“傅清”只眼珠子转到一起看着一面墙壁,看见这些字迹后,口中发出森寒的咯吱声,像是咬碎了牙齿,它抽出一只手,五根指甲猛挥向那面墙壁,将血色字迹撕碎!
做完这些,它的视线不由自主又看向了左边。
[《一周之内杀死魔鬼,努力对抗病魔的作者?]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烂作者,写出这么烂的故事,还指望自己能和故事主角一样的结局吗?]
[别搞笑了!]
[不过是一个卑微的乞丐!]
[一个乞求他人怜悯,寻求他人安慰,希冀他人心疼,早早丧失母亲的缺爱乞丐!]
轰哧!
“傅清”愤怒地拍击在墙壁上,顿时墙砖化作齑粉!
[很生气是吗?]
[可惜我说的,都是事实呢!]
[你一生都是一个失败者!]
[从出生起,你就是造物者的失败作品,拥有一颗丑陋又残缺的心脏,就跟你内心一样丑恶!]
[你战胜不了病魔,所以你死后被魔鬼吞噬,变成这副恶臭又难看的模样!]
[母亲离你而去,父亲对你失望透顶,你的死,谁会在意呢?]
[其实你也知道,自己多可怜,呵呵]
“傅清”只眼珠子被血色弥漫,四肢长出了许多黑色倒刺,它真生气了!
以它躯体为源头,冰冷的恨意不断扩散,使得房间内温度骤降,如同来到了冰河世纪!
当“傅清”看向后面墙壁时,上面仅用血液涂写着十二个字。
[毕竟,是你亲生父亲杀了你啊!]
无比鲜艳!无比刺目!无比嘲讽!
“傅清”彻底暴怒了,它伸展着躯体,四肢上的黑色倒刺爆射出去,灯泡全被打碎,柜子烂成铁皮,墙砖皆被射成碎石,整个手术内都插满了如钢铁般坚硬的漆黑倒刺!
“呜——”
它嘶声吼叫,整个楼层跟着晃动不止,跟地震来临一般可怕。
楼道内。
江享还在赶来的路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害得又平底摔了。
捂着红肿的额头,他眼里泪水在打转:“不是说好我是欧皇吗,怎么能连着摔两次!”
“不过,绝对空间又一次震动,代表离崩溃不远了。看来渭眠已经对上真正的拟态凶魂了,但他是怎么做到的?”江享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渭眠正在和拟态凶魂艰难地缠斗,他怎能撒手不管,他也要加把劲,尽快赶到手术室和渭眠会和,然后合力对付“傅清”这个人形蜘蛛!
手术室。
灯泡破灭,整个空间被黑暗所笼罩,“傅清”猩红的眼珠子,带着浓烈的的恨意和杀意,寻找着渭眠的踪迹。
它能嗅到,渭眠就在这里,他没有离开!
终于,它发现对面的墙壁里,镶着一扇门,黑暗中能隐约看见门缝里传来丝丝光亮。
气味是门里传出的,可恨的家伙就藏在门内!
“傅清”咯吱咯吱爬了过去,一根指甲刺入门内,然后直接将门甩了出去,手术科室里的灯光,照了出来。
它顺着门洞,爬了进去。
……
渭眠坐在滑椅上,背对着科室门。
他左手拿着一盏燃烧的酒精灯,微小的火焰在灯芯上跃动摇曳;右侧脚底摆着一台电脑,显示屏连着头顶的主机,网页上是一页文字。
他能感受到身后的寒意,有一双满怀恶意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傅清”从地板上落下,爬到渭眠背后,然后两只前肢抬到了他脑袋上,像一个怪物张开血口。细长的指甲无声地生长,晃到了渭眠长长的睫毛上,一股死亡的威胁笼罩了他。
心跳,在此刻骤停!
“你不是我的粉丝吗?”
渭眠突然平静地出声,右手探出,指向脚下的显示屏,他说道:“我之前一直头疼‘黄昏之秋’该如何结尾,想了很多种结局,都不合我意。但在这里,我内心宁静、灵感迸发,终于写出令自己满意的结局,你要看看吗?”
只见“傅清”停下了它的动作,四肢趴回地上,只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到了显示屏上。
[阿邪平静地站在海边,眺望着无边海面,喧嚣的海浪没过小腿,不解风情的海风打在残留血迹的脸上。
作为一个警探,他前不久刚把凶手杀害。凶手被绑在土坑里,被他一铲又一铲的泥土生生活埋。此番过后,他的警职恐怕要被吊销了,但他不后悔。
作为一个父亲,为自己被奸杀的女儿报仇,这番作为,有何不可呢?无非就是残忍了些,违背人道,不予世人认可。
但是……
“我女儿是要去天堂的,我可不想你死后,还缠着她。所以只能将你,埋下地狱咯!”
阿邪望着远处日落,秋之黄昏,突然笑道。
“这火红,光望着,就要把我的心烧起来了!”]
哧!
“傅清”伸出一根指甲,刺破了显示屏,它每颗眼珠都转到一个方向,转到渭眠耳畔。
渭眠眼睛的余光能看见那副可怕的脸,但他并未害怕,而是笑盈盈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一张日记纸!
“傅清,你已经死了,何必还留恋自己生前呢?”
渭眠把日记纸展开,放到了酒精灯的火苗上。
“甚至专门跑回家,去偷走那本日记,舍不得谁呢?”
“傅清”望着日记纸,猩红眼珠疯狂地颤动,两只前肢不禁收了回来,痛苦地捂住脑袋!
“既然你已经死了,那就让我再帮你一把,把你最美好的愿望……”
烧!为!灰!烬!
呼哧!
火苗顺着日记纸的半边角,很快燃了起来,幽蓝的火焰如跗骨之蛆贴着那一个个墨迹厚重的汉字,不断燃烧!
“呜!”
“傅清”悲鸣一声,扑向了渭眠手中的酒精灯,以及已经燃烧了大半的日记纸!
渭眠手一偏,酒精灯摔落在天花板上,燃烧起了一大摊火焰,而那张日记纸,也顺势落在熊熊火焰里。
扑!
只见“傅清”扑进了火焰中,全身被蓝焰包裹。
渭眠转动滑椅,扶着椅子滑到门口,站起身、扭过头,怜悯地望着那堆火球,火光倒映在眸中,无比炽热。
他望着那摊火焰,犹如黄昏,突然笑道。
“这火红,光望着,就要把我的心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