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海借停车场昏暗的灯光打着胆子打量颜阕的模样，确认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张脸。倒是……颜阕刚刚趴在自己的胳膊上睡觉，衣服上乱七八糟地粘着口红粉底液和睫毛膏，衣领也凌乱了，看得某位人妻强迫症快犯了。

章海努力将视线转向他处，颜阕见章海半天没反应，补充道：“在青云楼，当时还有顾翰舟。”

章海眉头一皱，虽然对这段感情他早已释然，但是再次听到这个混蛋的名字还是让他感到不愉快。

颜阕以为章海还没想起来，再接再厉道：“就是那天，你和顾翰舟分手的那天，在青云楼，你还说要带我走来着。”

颜阕小声嘟哝道：“没这么容易忘吧。”

章海：“.…..”这一定不是同一个人！

章海看着颜阕花猫一般的脸，拒绝回忆。

颜阕急了：“哎呀，就是……啊！”他突然想到自己今天画着妆而那天的妆被顾翰舟擦掉了。颜阕急忙站起来，冲着倒车镜里一瞧！

颜阕：“！”

猝不及防之下，颜阕终于领会到自己妆容佛挡杀佛的杀伤力，平生第一次，他开始怀念顾翰舟暴力卸妆技巧。

恰巧这时，颜阕的肚子十分响亮地叫了一声，回声在空旷寂静的停车场里来回传播。

颜阕很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等你等太久一不小心睡着了，我晚饭还没吃。你吃没，没吃我请你。”

章海强压住自己蠢蠢欲动的人妻之魂：“我吃过了。你去吃饭吧，没什么事我先回……”话还没讲完，章海的肚子跟着十分响亮地叫了一声。

先后两道回声在空旷寂静的停车场里来回追逐。

章海发誓，长这么大他从没这么尴尬过。

颜阕很给面子地没有当场笑出来，他抓着章海的手腕往外走：“走，我们一起去吃饭，吃过了还可以再吃一顿。”

章海：“.…..”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和他一起去吃饭。

颜阕原本准备拉着章海过两个马路去吃街边的麻辣烫，章海一听，立即转身就走。

最后，颜阕跟着章海进了那家西餐厅。

餐厅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客人已经走了大半，连侍者都少了许多。

西餐厅的经理第一时间注意到两人，他还是和上次来时一样，严谨刻板的穿着，稀松平常的样貌。他迎了上来，脊背挺得很直，依旧面无表情却总让人觉得他在温和地笑。

不过，还是和上一次有所不同，颜阕能看到他的眼里亮起一点光。

颜阕这才发现经理的眼睛是纯黑的，像关了灯的黑夜，在章海出现之前竟是连一丝光也照不进去。

恍然间，颜阕想起了顾翰舟对他说的话。

——“以后见到他离他远一点，他是个疯子。”

——“他不是我的人，他是章海的狗。”

——“他就是卫夫。”

他将探究的目光转向章海，章海并没有多余的表示，只是随便在一楼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一直盯着颜阕的……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