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伽丘帝国，曼德沙加。

银行抢劫案结束以后，商业街又恢复了以往的繁华似锦。

行人们说说笑笑，偶尔有几个大衣上挂满各种小玩具、手上提着气球的小贩在街头兜售。

帕蕾娅从一家汉堡店买了牛肉卷和热牛奶。

之前在大众餐馆的时候，她没吃两口就被总部叫去城市银行支援；又经历了一场恶战，消耗了不少体力。

因此现在正是胃口大好的时候。

艾尼看她行色匆匆的样子，略微有点心疼，道：“咱们要不找家店，坐下来好好吃一顿？”

帕蕾娅摇了摇头：“不行。刚才传令官沃滋来了消息，他给我俩订了半小时以后的车票，要我们立刻乘坐启明号列车返回帝都。”

其实沃滋发送过来的消息不仅仅包含了订购车票，还包括了整个计划的全部内容。

帕蕾娅听到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利用来欺骗敌人，并没有生气，而是对高层表示了理解。

沃滋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安抚了她几句，然后转达了高层承诺对她作出的补偿——在见习期综合评价中，她会得到高额的加分。

帕蕾娅抿着小口啜饮着热牛奶。她的心思略微有些沉重。

对于教廷这种事前隐瞒、事后告知补偿的方式，她心中当然是有些不满的。

但是不满又能如何呢？教廷手眼通天、势力庞大，而且帕蕾娅本身又是教廷的人。

“一切为了主。”帕蕾娅这样安慰着自己，方才好受了一些。

她看了看旁边一脸懵懂的艾尼。

——那么，要不要把这些告诉艾尼呢？

她稍微想了想，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这些事情，让宰相大人自己去说吧。

帕蕾娅已经十四岁了，而且作为教廷的侍从骑士，本身就经历过严格的心理考验。但即便如此，在知道自己被教廷利用以后，仍旧有些难受。

在她看来，艾尼只是一个孩子罢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会更差。

——更何况，最初提出这个计划的，是他的父亲。无论最后能得到怎样的补偿，艾尼都会很受打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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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以后，在驶往帝都彼特拉克的启明号列车上，帕蕾娅带着艾尼找到对应的隔间。

帕蕾娅问道：“对了，艾尼，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讲过的猎魔人】序列吗？”

艾尼点头：“记得。”

帕蕾娅想了想，说：“我当时说过，除了猎魔人】，还有一个更常见的魔法序列，也适合你目前这种情况。”

艾尼诧异道：“你想起来了？”

帕蕾娅点了点头：“嗯。”

她顿了顿，继续说：“不过，这个序列修炼比较困难，而且极度缺少攻击手段，所以绝大部分巫师，只会学习最低阶的几个魔法，作为辅助的手段……当然，也不乏有一些巫师，会老老实实将这几个低阶的魔法修炼到极致。事实上，这几个魔法，每一个都很厉害。”

艾尼连连点头，认真地聆听着。

帕蕾娅继续说：“这个序列的名字，就叫做炼金术士】，这是一个罕见序列。稀有度比我们平常见到的风语者】要高，和雷电法王】相比则差不了许多。”

“之所以说炼金术士】的修炼难度极大，是因为在这个体系下的九个魔法，跟其他体系的魔法，完全不同。”

艾尼听到这里，有些迷惑：“什么意思？”

帕蕾娅没有直接解释：“你知道炼金矩阵】吗？”

艾尼点点头：“知道，这个名词在我阅读过的好几本魔法启蒙书上都出现过。但从来没有哪本书解释过这个名词的具体含义。”

帕蕾娅笑了笑：“魔法启蒙书？自然，这种书不太可能对炼金矩阵】这个词作出解释，毕竟只是启蒙书……”

帕蕾娅顿了顿，继续说：“炼金矩阵】是一种法阵】。在巫师界，法阵】又被称为阵】，它的概念很简单，指的就是一个具有固定大小和固定坐标的充满魔力的空间。而炼金矩阵】则是其中非常特殊的一种。要解释炼金矩阵】，首先就要解释矩阵】这个概念。”

“在数学中，m行n列的矩阵指的是由 m × n 个数排成的m行n列的数表。而炼金矩阵】则是把矩阵的元素从数】替换成魔法因子】。”

“魔法因子是对魔法的一种量化，它是由x、y、z三个成员变量构成的一种结构。其中x指魔法序列的代码，比如风语者】的代码是001；y指代魔法对应的阶位，取值从1到9；z则指代魔力量……”

艾尼有点没跟上思路：“等、等一下……”

帕蕾娅顿了顿：“你是不是听不懂了？”

艾尼很想摇头说没有，但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帕蕾娅叹了口气，道：

“通俗来说，炼金矩阵】就是将不同的魔法，经过排列后同时施展，其中每种魔法的魔力量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嗯，也许你现在还听不太懂，等你以后学了相关课程就明白了。在海森堡的魔法课程当中，有一门课叫做炼金代数】，这门课讲述了行列式、矩阵、方程组、空间与变换这些概念，以及数学在魔法中的应用……”

艾尼嘴角抽了抽。

——你在说啥子？数学？魔法？数学在魔法中的应用？

作为帝国宰相的儿子，艾尼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受家庭教育。

他的父亲墨纳克毫不吝惜钱财，请了全帝都最好的家庭教师，来宰相官邸给他上课。

本来呢，艾尼每天都在想，爹妈不在家的话，自己可以掏出笔记本电脑上网看看漂亮小姐姐。

结果自从老爹花钱雇佣了家庭教师，他悲惨的童年就只剩下了高斯和洛必达。

偶尔，泰勒和麦克劳林也要过来串串门。

每当艾尼逃课或者不交作业，老师都会苦口婆心地劝道：“在这个全民魔法的时代，每个伟大的巫师同时都是思维敏捷的数学家。作为帝国宰相的儿子，你可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原本，艾尼还以为老师在说笑。

没想到……学魔法真的要把数学学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