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地上的铠甲身上布满了黑色的鬼手如同一株朽木般，恐魔仅仅用了一节课的时间就把代表着傲慢的心魔用压倒性的实力击垮，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那现在能怎么办？眼看只能心服口服回去上课，现在恐魔的状态几乎还是全盛，一发血源弹根本不可能将他击杀，甚至连能否命中都是问题。

“走吧，吴具，今天可是有够尽兴的。”

恐魔得意地笑着，左手旋转着手中的火铳枪。

“额...好。”

“你怎么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

“没有。也没什么好高兴的吧，我又不会得到什么。”

“这不是解开了你心里最沉重的负担吗？”

“你怎么...算了。”

“等等...”

恐魔突然变得警觉起来，身上的火焰像是像了柴薪，熊熊燃烧着，这是他迎接战斗时的姿态。

“狂妄之徒，胆敢毁吾之铠...”

地上的铠甲突然间颤动起来，我下意识地往后退，恐魔挡在了我的面前。

突然，头盔里冒出了金光，金色的眼睛藏匿在头盔中，骑士的双手扭曲地晃动起来不顾利剑的刺痛，强行把手扭到了头部，竭力地把头盔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人脸，但是诡异的是，他没有五官，只有五官的轮廓，只见他咬牙切齿，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他全身疯狂的颤动着，不一会儿，一双圣洁无暇的翅膀冲破铠甲，从背部长出，他大喊一声，“轰”的一下，把身上的铠甲撑破了，跃向空中，绽放出一双天使般的双翼，右手手持光芒四射的圣剑，左手持金色狮头状盾牌，全身焕发出耀眼的光芒，看起来就像是从天界下凡的大天使。与他格格不入的是他虽然散发着金光，但是看起来不过是一个人形的怪物，他的模样让人想起画漫画用的人偶。

“‘脱壳之翼’，跟听说的一样，神圣的...恶心。嗯，对，恶心极了。”

恐魔开怀地大笑，虽然我被这意料之外的景象所惊吓到，但他似乎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恐魔，果然本人是不会感到恐惧吗？

“大胆！无礼之徒，竟敢称神圣之翼作‘恶心’？”

“别装什么神圣不神圣了！看着让人作呕，你我都是心魔，同隶属于虚空，别给我扯那些神界的词语。”

恐魔伸手进胸口的混沌中，用力地拔出了一把黑炎大剑，这把剑的尺寸足足有两把黑炎之剑这么大，

“‘黑暗’才是更符合我们心魔的词语。而那些自称神明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会死在这把‘猎圣者’之下。”

恐魔挥舞着大剑，刀刃上有一个骇人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球中布满着血丝，狰狞地盯着敌人，紧接着，似乎是发出猎杀信号一般，这把剑开始颤动起来，发出刺眼的邪光。恐魔这个形象怎么看都不会“正义”的一方，但现在他却站在我这一边，这让我不得不又得重新审视自己的本心以及三观。

“汝等狂徒，准备接受神的制裁吧！”

天使举起圣剑竖立到面前行礼，就像刚刚的骑士一样，庄重又气派。恐魔也丝毫没有被他的骑士威吓到，又摘下帽子以礼回敬。明明是两个心魔，但战斗前居然相互行礼，遵守道义，真是让人愕然。

但我知道，行礼过后，必将是一场恶战。

果然天使先发制人，这次了卸下了铠甲的他速度果然快了好几倍，甚至连恐魔也没有来得及闪躲，光暗两把剑强行交锋。但是天使这么做肯定是理由的，他发现了恐魔在力量的对决上会稍显劣势，所以他捉住这个突破口想把恐魔一击致命。果然，在圣剑的压迫下，恐魔节节败退，眼看圣剑已经架到了脖子上，

“汝，接受命运吧！这就是力量的压制！神圣之力的压制！”

“额...啊啊！”

恐魔面相扭曲，与刚刚的自信截然不同，变得无比痛苦，他咬牙切齿，竭尽九牛二虎之力想招架住这一剑，但是力量相差似乎有些悬殊，黑暗终究敌不过光明。我抓进手中的采血瓶，如果现在攻击可能能帮恐魔一把，不然...

突然，我听到了轻微的笑声，心里衍生出恐惧感，是哪里？正当天使挥动圣剑把眼前的恐魔头颅砍下的瞬间，背后突然又出现了一个手持“猎圣者”的恐魔！

恐魔迅速挥动大剑，没想到天使居然反应过来了，展开双翼往空中跃起闪避，在半空中天使双手合十，似乎在吟唱着什么。

“吴具，找掩体躲起来！”

恐魔突然向着我大喊，我听到不顾三七二十一，慌忙地跑到墙后，虽然还没弄懂现在的情况。但很久，我就明白了，空中出现了几个洞口，紧接着一道道光柱从里面射出，轰向地面。

天使向着我们大喊：

“汝等必将接受天谴！”

这就是圣术的力量吗？人类在神的面前果然是渺小的。在压制性的力量下，凡人无法匹敌。

但恐魔仍然不懂得害怕，他向着空中的天使连开了几枪，但是子弹打在了天使身边无形的屏障上停滞不前。

“诅咒之刺！”

恐魔念下咒语，子弹突然变长形成长枪状，刺向了中心的天使。天使见状不妙，只好停止天谴的施法，脱离诅咒之刺集中的区域，就在他脱身的瞬间恐魔就追了上去，向着他狠狠地砍了一刀。天使来不及闪躲，举盾招架，没想到恐魔一刀就把盾牌劈成了两半。

天使被恐魔的力量惊讶到了，

“汝！竟敢破吾荣耀之盾！”

“我说了，这把剑就是猎杀你们神圣之物而生的，一切圣器在它面前都不过是破铜烂铁！”

“可恶！”

天使愤怒地挥剑，华丽地使出了三连斩，恐魔侧身闪躲不料天使似乎预判了他的动作，往旁边快速出刀刺到了恐魔的手臂。

“唔！”

恐魔也意料不到这一下，往后退了几步。

“呵，有进步嘛。”

“吾之荣耀，不可侵犯！”

天使又快速地使出三连斩，但这次被恐魔识破了他的剑法，恐魔用大剑将他的攻击一一格挡下来，伺机分裂出分身，形成三角位将天使包围，让他难以闪躲，三把黑炎之剑同时劈下，天使寡不敌众，身上被划出了一道疤痕。

“唔！汝，汝！”

天使变得更加愤怒，冲向恐魔就是疯狂攻击，这次他一瞬间居然能打出六次斩击，连恐魔都没有想到，硬是被砍了几刀，

“奇怪，这家伙突然变快了。”

没错，刚刚我还能看的清楚天使的动作，但现在我已经无法看清。慎重起见，我打开了虚空之眼，免得擦枪走火，我可承受不来这种伤害。但是为什么呢？明明是天使被恐魔砍到了，怎么反而还变强了？

看着天使身上的光芒越发耀眼，这场战斗将会越发艰难。天使吟唱着咒语，左手的盾转变成为了另一把圣剑，看来他决定全力进攻了。

恐魔向后拉开身位，看来他也知道与敌人不好对拼，但天使已经带着杀气冲了过来，恐魔顺势格挡，这回他在格挡的同时，左手迅速拨动扳机向敌人射击，这让天使不得不用另一把剑去格挡子弹，有效地削减了他的攻击频率。

恐魔究竟经历过多少战斗，才会如此熟练地对敌人的变化作出应对措施。

但是天使的攻击速度实在太快了，恐魔的大衣被划破了好几道破痕。恐魔嗖地一声脱离战斗，往后快速飘动，但天使穷追不舍，就在这时候，恐魔迅速拨动扳机“砰”地一声，正中靶心！

天使的心脏被子弹刺穿了，一把黑色的长枪插在了他的胸膛，换作是任何一个人这招必死无疑，但心魔的身体构造我们不得而知。显然这一招没有把天使击杀，反而让他越发愤怒，

“啊！啊！不可饶恕！”

天使抓着胸口的长枪，一下子就拔了出来丢在地上，身上留下了一个大窟窿，眼看他的体内似乎什么也没有，他不过是一个有人类轮廓的空壳罢了。

但天使的攻势又变得更加猛烈，攻击速度已经突破了眼睛的观察极限，可以说像是疯狗一样，已经跟天使的外表大相径庭了。

“没有章法的攻击等于自寻死路！”

恐魔举起“猎圣者”猛地一挥，剑刃交碰，圣剑不敌“猎圣者”被打折断了。

“恐魔！今日汝必将灰飞烟灭！”

天使又开始吟唱咒语，他从空中又拔出一把圣剑，身形变得模糊，感觉能看到他两三个的残影隐约出现，活像三头六臂的天王，

“莲花剑雨！”

他将剑环绕自身扫过一圈，一把把圣剑围成一圈，以莲花状展开了。

不好了，这会恐魔肯定无法招架了。看着愤怒的天使，才回想他是代表傲慢的心魔，天使，堕落天使，这难道就是路西法本人吗？这可太难对付了，作为七宗罪之首，掌管着傲慢之力，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可能有这么一个特性：每次受到伤害都会转化成更强的力量应对敌人。这应该就是傲慢的力量，不容许自己的尊严受到半点侵犯。

但是恐魔似乎也有他的应对方式，他从胸膛的混沌中伸出了数双持剑鬼手，做好了对敌的准备姿势。天使举剑用几乎超越虚空之眼观察尺度的速度奔向恐魔，恐魔释放恐惧迷雾，扰乱敌人的视线，只见黑暗中有光芒在闪烁，光与暗的影子的迷雾中舞动，两人打得不相上下，只见数把刀刃在交相对碰，刀光闪烁，两人两败俱伤，恐魔被斩断了鬼手，天使也被刀刃划伤数处。

这样下去必然对恐魔是不利的，只要一刻不能造成致命伤，天使就会无止境地变强。

果然，这回，天使已经快到连虚空之眼都无法捕捉，都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一秒，天使捷步先登，一剑插入了恐魔的胸膛，听到了清脆的锁链折断声。

“哈哈哈！胜负已分，汝将死于正义的制裁！”

完了，这下恐魔被杀死了，但是天使似乎还仍有余力，这样下去...

“哈哈哈！”

什么？

“你以为躲不开吗？”

“什么？”

“跟你的游戏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再这样下去连我也怕会出意外呢，得马上把你解决了。”

“唔！”

天使的剑捅进了恐魔胸膛的混沌中被一点点吸入到里面去，只见天使的光芒逐渐被黑暗吞噬，

“汝！汝！怎么可能！区区恐惧心魔胆敢吞噬神明！汝必将被光明反噬！”

“那试试看啊！”

天使另一手疯狂地用剑刺向恐魔，但恐魔不为所动，将天使往身体里摁，虽然他似乎也感受到疼痛但他的意志十分坚定，就是要把敌人置之死地！

“可恶！可恶！汝不可吞噬吾神！”

虽然天使的攻击越发猛烈但是可见他的生命力也不断在削减，很快他整个都会被恐魔吞噬。恐魔把剑换到左手，向着天使的背部猛地又是一刀下去，天使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紧接着连头部也陷入了混沌中，连声音都发不出了。但是一次性吞噬如此大量的光，恐魔看起来也吃不消，他的表情在强忍着。

那么，就是现在！血源弹的准备吟唱已经完成，接下来只需要一声咒语就能发射血源弹，可以把两人都一网打尽！

好，既然这样！

我紧握着采血瓶，因为时间的问题，没有攒够足够的血液所以我一下子就采集了三天的血液，感觉整只手都发麻了，但长痛不如短痛，趁现在这个绝好的机会...

我举起手，汇聚这奥术之力，伸出右手指向这恐魔的头部，看着两人还在搏斗，天使的翅膀居然也能当做武器，洁白的翅膀变得坚硬，疯狂地拍向恐魔的头部，看着恐魔快要坚持不下去。

就在这时候，恐魔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不好，被他发现的话可能会被躲开，但是恐魔不为所动，他只淡淡说了一句：

“开枪吧！”

“血源弹，发射！”

一股强烈的力量冲向手臂直到指尖，采血瓶被我的手捏碎了，玻璃片插在我的手心，但是我的手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痛楚。只见血源凝聚成一个血球，体积在不断增大，“砰”地一声，血色子弹发射出去，狠狠地击中目标。

天使的身体被血源弹打的支离破碎，已经不能辨认之前的模样。剩下的部分也被恐魔吞噬到体内，片甲不留。

我瘫软地跪在地上，刚刚稍微恢复的身体又陷入了极度疲惫中。

“为什么？”

恐魔转过身来，缓缓飘向我的面前，

“为什么这发子弹不是留给我？”

“怎么？你还想我射你？”

“哈哈哈，我已经准备好赴死了！”

“我已经把自己的本心出卖过一次了，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不是你的心魔吗？折磨你内心的恐惧心魔。”

“要说为什么吧...”

我伸出拳头，

“大概就是两个字：‘信任’吧。”

恐魔微笑着，和我击拳，

“那么今后的日子，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