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吴阑珊说过,这里的所有物种都是由异形生物演变的,所以我从没想过,会有其他物种从外面的世界入侵而来。
我咬着指甲看着对岸漆黑一片的森林,心里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地方连人都出不去,吴阑珊就被困了两年,狼却能入侵进来吗?
陈辉就是因为知道了狼的入侵,才跑到对岸去的吗?
其实这些都不是目前最紧要的问题,最紧要的问题是,我他妈怎么过去?趟河过去吗?不提诡异的异形生物,这条河里全都是正在交配的生物,我就这么穿过去的话,万一赶上这群道德沦丧的玩意儿运动饿了,我岂不是一秒钟都活不下来?
而且还是死得非常凄惨那种。
陈辉没有再呼喊,为以防万一,我也没有说话,静悄悄地跳下树来,看情况,狼群是从我这边来的,到了对岸就没事了,可我越想越觉得穿过这条河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在我踌躇不定的时候,忽然间一声悠远的狼啸响起,我紧张兮兮地回头看去,森林中一片漆黑,犹如一片恐怖的黑潮,将我吞没了似得。
曾经差点死在狼嘴里,现在想起狼我就害怕,听声音狼离得很远,但我还是坐不住了,回头看向那条河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待在河岸这边有被狼咬死的风险,穿越那条河有被其他物种咬死的风险,两相权衡一下……我他妈还不走了呢。
我一咬牙,寻了个附近比较高一点的树,又爬了上去。这一次我直接爬到了树冠上,距离地面有三米左右的距离,这棵树枝叶茂盛,我踩在一根树枝上坐在另一根树枝上,背后还有好几根树枝,躺下去都不成问题,只要注意别睡着了,再翻身掉下去,我能在这个地方待到饥渴而死。
狼肯定威胁不到我,能威胁到我的只有能上树的物种,比如蛇、花豹之类的东西,但它们都在河里交配,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来,虽然我心里还有一点紧张,但目前来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在黑暗中默默地等待着。没一会儿,狼啸声越来越近了,河里的物种似乎因为听到了狼啸声,声音也变得更加杂乱,虽然看不清,但从声音也能分辨出来,它们开始骚动了。
骚动声主要集中在河流下游。
又过了一会儿,狼啸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河里各种动物的叫声,这一次能真切地听清楚,因为离的很近,河流下游段,估计已经遭到了狼的袭击,就连我前面的河流段,各种动物也停止了正在进行的“繁衍”,从黑夜里模糊的阴影就看得出来,原本活跃的各种动物一动不动,似乎都在向下游观望。
我这里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可还是感觉到手心出汗,眼见着黑夜里的各种动物忽然收到了警报似得,全部动了起来。它们没有立即从河里出来,而是缓缓地向河流的上游段移动,饶是如此,这么多物种聚集起来的移动场景,还是犹如一场波澜壮阔的大迁徙。
我弯着腰,眯着眼睛从枝叶的缝隙里使劲儿向外看,想看个清楚,可实在太黑,还是只能看到一排庞大的阴影,心里期待着也不知道陈辉他们走没走,如果没走的话再扔个冷焰火出来看个究竟,那就更好了。
渐渐的,河里的各种生物加快了奔行的速度,紧张的气氛立刻就蔓延了出来,这么多生物一开始奔跑,就犹如天崩地裂似得,连我所在的这棵树仿佛都在颤动。没一会儿功夫,我就看到了好几条黑色的阴影,以极快的速度在森林前方狂奔而来,正在驱赶河里的物种。
是狼的身影,一群狼。
它们走出了森林,来到了河边的浅草地,但也没有太过靠近河流,就在浅草地和森林的交界处巡游,似乎也在观察情况,寻找机会下手。我倒是很佩服,这群狼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狼群的数量应该不少,它们巡游到我正前方,就缓缓地停下来,因为离得近,我稍微能看清狼的轮廓。这些狼都支棱着耳朵,望着河流,估计也是一脸的懵逼。无论在什么时候,狼群都不可能遇见这种杂乱的“种群”,且不说它们刚才正在干什么猥琐的事儿,光是“掺杂着各种动物”这一点,就足以让狼群反应不过来,更何况,河流里还有足以让狼称之为天敌的存在。
怕被发现,我缩了缩身子,尽量把自己团起来,虽说狼不会上树,但这么多狼就在附近,无论有没有危险还是会让人产生危机感。
河里的各种动物,估计也没有反应过来,正在欢快的繁衍的时候被一群狼搅了“雅兴”,它们非但没有去驱散这群狼,反而正在被驱散。这也难怪,毕竟,各种不同的物种组成的群体,根本不可能存在统一的协调性。
有些正在向河流上游段前行的物种已经爬上了对岸,似乎要从对岸上山离开,这个时候,狼群又开始行动,从我前面不远处继续向上游驱赶。我松了口气,又恢复一个比较舒服的坐姿,就在这时,对岸又扔出来一个燃烧棒,划过天空照亮了夜空。
河里的物种骚动得更加剧烈,纷纷往对岸跑去,只有一些大型动物,依然驻足在水中,回头观望岸上的狼群,似乎都是一些食肉动物,就在这番杂乱的场景中,我看到一个混在那些物种里的阴影,竟像极了人,但因为距离燃烧棒的位置较远,又很快落到了地面,我第一时间没能确认。
饶是如此,我还是感到头皮发麻,脑子里一下就闪出罗玉堂这个名字来,一个惊恐的想法毫无征兆地蹦出了我的脑海。
难道这家伙也参与了进去?
如果光是各种野兽,现在的我,还勉强可以接受,可是再加上“人”,那我就完全接受不了了,要知道这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虽然在生物学上来说,人也是一个物种,可是站在人类的感性角度来说,人和动物是彻底区分开来的。
这个想法令我头皮发麻,汗毛倒立,那种难以接受的恐怖感像浪潮一样一波接一波袭来,拍得我的脑袋一阵眩晕。
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发生那种事吧?罗玉堂可是有思维有智商的!
而且,刚才对岸扔了两个燃烧棒,又举着一个燃烧棒摇晃了老半天,如果罗玉堂就在河里的物种之间,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不对,不是罗玉堂。
那人影和其他物种不一样,没有往河流上游段走,也没有爬到对岸,而是往河流下游段走去,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分明见他就趟着河,缓缓的往前走,而他周围的物种正在从他身边逃离。
另一边,河里剩下的大型动物没有上岸驱赶狼群,甚至看不出任何反击或者逃跑的意思。它们又开始向对方走去,聚集在一起,继续沉迷在河里进行交配。
那些狼也没有狩猎它们的资本,就继续奔向河流上游,去追赶那些逃跑的物种。
我的视线又回到正往下游走去的人影身上,等了一会儿,见他就要走远了,就再也等不住了,一咬牙,从树上跳了下去,立刻从森林的边缘往河流下游段奔跑,希望能追上他,同时扯着嗓子朝对岸吼道:“下面有个人——!”
刚走了两步,陈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快跑!”
他的声音相当急切,我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扭头一看,河里剩下为数不多的物种,都没有上岸,它们一直沉迷于交配,似乎感受不到威胁,就不会从河里离开,那些狼也只是把其中弱小的物种赶上了岸,而没敢动凶猛的老虎和花豹那一类物种。
我放下心来,继续去追赶顺河而下的人影,这时又听得陈辉在对岸喊道:“危险!”
我刚想回他一句没事,可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声狼啸紧随而来。这声狼啸声不是从河流上游那些已经过去的狼传来的,而是在河流下游,而且,听起来距离非常的近。
一瞬间,我整个身体都僵住了,心说不是吧,不只有一群狼入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