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不要……”
柳家姐妹眼神充满担忧地看着靠在石头上流着冷汗的竹君,他皱着眉头摇动着头好像是在做着噩梦,甚至有时会大喊,可是就是没醒过来,两个小人儿无能为力,只能呆在旁边干看着,而竹煌和蓝草则在他的肩膀上轻轻蹭着,希望主人能够清醒过来。
竹煌是在一个水坑里找到竹君的,水坑很圆很大,活泉里的水哗哗向外流淌,出水口就像是铁锅一样,又黑又大,本来堵在活泉附近的石丘也消失了一半,断面很光洁,像是人工打磨过一样。
竹君当时就泡在黄水里,闭着眼睛皱着眉,附近什么都没有,但是四周的气息让竹煌很害怕,于是竹煌飞了不少力气将他拖起来,赶忙将他带离了那个是非之地,他们这一路上跌跌撞撞的里他也没有清醒过来,竹煌只能通过契约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十分的忧心。
“孩子,你今年放假从学校回来,刚好我们一家人去自驾游吧,听说九寨沟的风景很不错呢?我还都没去过,刚好就看看吧。”
“是啊是啊,孩子他爸说的对,儿子我们一起去看看,散散心。”
“嗯,好吧,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好久没有和你们一起去旅游了。”
“好,那就这样定了,我们明天就出发。”
竹君的梦境里,一位中年的爱笑男人、一位风韵犹存爱抱着儿子的女人,还有一个二十出头,长的很像胡歌的男孩。
一家人很开心的在一起聊着天,商量着国庆假期该如何去安排,一家人其乐融融,可以让很多人都羡慕嫉妒恨。
就在竹君大喊之时,画面一转陡然一变,一个不断点着脑袋的黄衣司机驾驶着一辆大卡车迎面而来,在高速公路上速度极快地将那一家人出行的小汽车给直接挤扁。
画面里那个后排青年就瞪着眼睛一脸惊恐地喊着什么,然后画面一暗,出现了一个小孩,带着一个蛤蟆的眼罩,胖胖的长的很是可爱。
他好像都点呆愣,更有点不知所措,他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就这么坐着,不说话,也不动弹。
画面里还有着一位老人和两位青年人,老人就是竹君的爷爷,两位青年人养着络腮胡子的就是竹君的父亲,扎着长辫子的是他的叔叔。
他们在走廊上静静地看着那个小孩,各自的眼神里都有着担心,只不过爷爷眼里还有着愤怒,两个青年人眼里是心疼和内疚。
画面伴随着竹君的梦又再一次变化,画面里的孩子在自己拿着锤子钉着竹干,旁边坐着他的父亲,正在满含笑意地看着他,随时给他递着竹干,孩子很认真,不过却很快乐。
接着画面消散又变成了孩子抱着一个婴儿,婴儿很小,本来应该欢乐的日子,现在却是一副死气沉沉,所有人都沉闷着不说话,里面房间里叔叔的哭声不断,爷爷和父亲的脸色很难看,尤其是爷爷一直在骂骂咧咧,跟现在很是不像。
孩子抱着婴儿轻轻地吻了他一口,眼眶里泪花止不住地向下流,婴儿从熟睡中被滴醒,直接号啕大哭起来,这一刻爷爷和父亲都只能摇着头叹口气。
画面再次消散,又重新白雾里出现一个新画面,画面里孩子左眼黑光璀璨,整个屋子都静止下来,在黑光消散之后,整个屋子全都不见了,就只有孩子坐在地上,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一个老人急匆匆的跑过来,面色慌张地大喊着,身后跟着一只火红色的蛤蟆飞快地蹦跳着。
画面再次散开,随着白雾扩展开来,转眼间又是一个画面浮现,是竹家的花园,繁多的花种里,朵朵幽兰在夜晚绽放着,开的是那么随意,那么柔美,这次主角从孩子变成了竹君,不过个子没那么高,竹君站在湖亭上散步,从湖亭向着花园走,走到拱桥的尽头,竹君看到了他的父亲,他正在拿着竹笔在画纸上画着。
竹君慢慢地走过去,看了看画的幽兰,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画纸上面的幽兰就像是要活过来一样,展现着自己的身姿,暗蓝色的花瓣,墨黑色的身子,在月光下轻轻摇曳,吐露着花的芬芳。
父亲认真的勾画好最后一笔,将画笔放下,拿起茶杯就饮上了一大口,竹君此时问了父亲一句话:“父亲,你以前画的那些画呢?”
父亲神情自然带着点笑意的回道:“烧了。”只是那明亮的眸子里有着浓浓的落寞。
画面再次一转,竹君站在湖亭上,前面站着他的爷爷,拿着一把刀,在爷爷身下躺着一个蒙面的人,身上有着两道深深的刀伤,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此时爷爷拿起长刀,直接就向着身下的人砍了起来,都是非致命伤,但是血液飞溅,流的满地都是。
爷爷带着红色血液的脸转过来,对着竹君微笑,将刀也拿过来想要放在竹君手上,竹君看着那嫣红的脸惊吓的将刀给丢掉了。
“将刀拿起来,君儿,快点,向着地上这个人砍下去,将这个妄想刺杀你的无能之辈砍成肉泥。”
爷爷少有的语气激烈的叫着,声音低沉又让你无法违背。
竹君默默走上前,刚弯下身子准备捡起长刀,可是那斑驳血迹让他又向后一退,他看向地上那动不了的黑衣人,那黑色的眸子里全是渴望和期待,他彷佛在求着这个下不去手的孩子。
爷爷很生气,直接拿起长刀握在竹君手里,将他拉到那人身边,狠狠就砍下去一刀,一刀砍掉了他的头颅,那喷泉似地血流喷了竹君一脸,竹君眸子直接暗淡下去,没有了一丝光亮,直接向下一瘫,而爷爷却硬拉着他的手不断地砍着,很快那人就成了一滩肉泥,那掉落的头颅则被湖里的龙鱼争先抢后的啃着。
“你醒过来,看着他,你是这竹家以后的继承者,难道以后就这样软弱无力,连别人欺负上门都不敢杀了他吗?站起来,你给我站起来。给我拿起这把刀,狠狠砍着,不要停下。”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这时候父亲和叔叔快步赶到,叔叔一把接过了竹君手里的刀,在一旁和爷爷大声争辩起来,父亲抱住失神的儿子,将他给抱离了现场。
“你不要将他抱走,让他看着,这是他作为世家子弟该要掌握的技能,他逃避不了,这个黑暗的世界,连一把刀都拿不起来该如何活下去,他不能成为懦夫。”
梦到这里,一道黑色的光在白雾里浮现,夹杂着些许蓝光将白雾驱散,画面也跟着白雾直接消散,竹君惊恐的睁眼睛喊道:“我不要,我不能,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