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于公子早就算到了这些事情,或者说,于公子通过自己的方法,早就知道了这些信息,然后才布下了如此一个局。
他先是让王铭错认为,如意瓷器行只是踩了狗屎运,才得了皇商的生意,接着就用冰裂纹诱骗王铭,让王铭强取豪夺拿到了皇商的肥差,然后又动用自己手头的关系,判断出了王铭究竟接下了多大的生意,最终才在合适的时机把手谕拿出来,而这中间,于公子还不忘扩大规模,好能让如意瓷器行,真到了接生意的时候,做的能更加稳妥。
这一系列的事情,孙文楚仔细地想想,恐怕还真就只有于公子能做得出来,这等复杂的计策,除了于公子这种天纵奇才,还有谁能想得出来?但是更重要的,若要完成这项任务,最重要的不是信息,而是对信息的分析,因为无论多么高的地位,都不可能把所有的信息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而在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时候,就只能靠分析进行下一步的活动,于公子这么年轻,对商场上的这些信息却是如此的敏感,孙文楚仿佛已经看到了当时于公子计划这些事情的样子。
当然陈郁筱的计划几乎是什么都没有,他唯一想的就是赶紧赚到钱,所以对什么方法策略也没什么感觉,不过孙文楚想的有一点是不对的,陈郁筱本就是皇子,什么信息肯定都是先听到,这样一来就让事情简单了太多太多,尤其是当时叶谦几乎什么事情都来汇报,因此陈郁筱做的这些完全就是顺水推舟。
孙文楚还自顾自地发着呆,突然就听到了王铭的声音:“孙掌柜,刚才我和您说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孙文楚这才回过神来,震惊之余,还是要先把王铭身上的钱赚过来,“王公子,您说的事情我都考虑了,但是事实上,我们如意瓷器行完全有能力独自完成这项工程,说句不好听的,这么好的事情,谁又想给别人分一杯羹呢?”
王铭听了这话,眉头突然皱了起来,甚至有些吃惊:“怎么……怎么可能?你们刚开了几个月瓷器行,就敢接这么大单的生意,别痴心妄想了!我们王家都造不完的瓷器,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如意瓷器行,根本就成不了。”
王铭没想到,孙文楚真的接下了自己手里那批皇商的生意。一般的瓷器行,第一年都是很小的瓷器行,到以后赚了钱才有钱去扩大规模,所以王铭的嘲笑也不无道理,毕竟没赚到钱的时候,谁也舍不得一次投入太多的本金。
这是孙文楚不敢做这件事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这样,稍有不慎就负债累累,但是这对陈郁筱来说就根本没有什么,只要他觉得以后能赚到钱,那就值得投钱,更何况陈郁筱身上确实也有钱。
“王公子不必着急,若是您觉得我是故意不帮您的忙,那大可跟我去瓷窑看看,从如意瓷器行第一天开张到现在,那瓷窑也建的差不多了。瓷器行那边总不能自己不造,买成品再去卖吧。”孙文楚面对王铭的嘲笑,倒也没有生气,而是选择了一番解释。
不过王铭还是不信,孙文楚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带他去看了如意瓷器行的瓷窑。
王铭一进瓷窑就开始不断的小声惊叹,最后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变了大半,他一开始只是以为孙文楚在和他说笑,想要迷惑他来作为谈条件的筹码,可真见了如意瓷器行的瓷窑,才发现这里的瓷窑,各类工具于是一应俱全,规模上已经超过了王家的瓷窑,最多也就是老师傅不多,不那么熟练,但是过不了多久这些新的学徒也就又成了老师傅。
“王公子,您看我没骗您吧。”孙文楚若有所思地看着王铭,似乎在告诉王铭,这如意瓷器行现在也是一个大瓷器行,根本就用不到王铭提供的帮助。
直到这里,王铭才感觉到一丝恐惧,现在孙文楚的如意瓷器行,仅仅靠自己烧制的瓷器就可以完成任务,那王铭如果想把那些已经烧制好的瓷器卖给苏文楚,那最起码要降到成本价以下,那这几千件瓷器,得亏多少钱啊!
“所以王公子,我们也是爱莫能助,实不相瞒,现在如意瓷器行已经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店铺了,于公子也在店里投了钱,我总不能糟蹋于公子的钱呐!”孙文楚说道。
王铭陷入了沉思,就在孙文楚想要结束这段对话的时候,王铭开了口:“孙掌柜,价钱还可以再商量,价钱还可以再商量嘛。”王铭谄媚地笑道,事到如今,只能少赔点是点了。
只见孙文楚嘿嘿展颜一笑:“王公子,既然您坦诚相待,那我也不和您说那些没用的了,成本价的六成,王公子那边有多少我都要了!”
孙文楚说的不容置疑,但是王铭却还是不想接受这件事情,按照行情,当时的原料和人工加起来的成本价,大约是是二十两银子一件,但是要是卖这些瓷器给官窑的话,少说也有五十两银子一件,先不说少赚了多少钱,若真的按六成收购王铭手里的瓷器,恐怕这一下子,王铭又要损失好几万两银子。
“孙掌柜,六成的确是少了点儿……”王铭低着头弱弱地说道。
“王公子,六成不少了,这比起王公子把瓷器烂在手里,总要好上许多吧,况且这些瓷器运到如意瓷器行里来,还要在整修,再去除破损什么的,六成真的不少了。”
“好吧。”王铭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