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白弥和白羽坐在我对面,许久之后,白弥开了口。
“我有什么事。”我给昏睡在我身边的克莱盖了盖被子。
“我让嘉尔给克莱做了简单的化验···”白弥拿出了一张报告单,欲言又止。
“说。”
“她被注射了过量的麻醉剂,这剂量···够杀死一头大象了。”
“麻醉剂应该是被一点点注射到克莱的体内的,一直注射到她昏迷为止。”
能让克莱昏迷,注射的药剂量绝对不止这些,应该是一部分被免疫掉了。但是她还是幼年状态,免疫力没有那么强,最后还是被破开了防线。
“我已经让零号先睡下了,那孩子估计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我向猎人协会寻求帮助吧,尽早找到时雅小姐。”白弥说道。
“这次我自己解决。”
“既然已经知道是龙那头的人做的了,你能怎么办?”
我看着白弥,站起身来。将手伸向白弥的后颈。
“你···”白弥感受到后颈传来一阵剧痛。
我甩了甩沾满鲜血的手,手上捏着一块微小的芯片。
“你···”白弥捂着后颈,看着我手上的东西。
“东西被取掉了,现在改告诉我,是谁让你们盯着我们了吧。”
“你扯掉芯片,我的妹妹会陷入危险!”白弥蹭一下站了起来。
我碾碎芯片,盯着白弥。
黑色的眼白,血红色的眼眸。
“告诉我她在哪。”
“那里可是重兵把守的地方,不论是龙还是枭,都有着自己的兵工厂,我妹妹,白夜就被安置在那。”
“幽禁?”
“治疗,她自小体弱多病,别看我们二人是什么所谓的猎人,白夜所需要的费用可是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然后龙的人就找上门来,希望我为他们工作,报酬就是治疗白夜。”
“你被骗了。”
“对,白夜的病根本没有那么严重,我们被下套了。”
“废话少说,地点。”
“这里。”白弥指着一个很熟悉的地方。
龙吟大厦。
“地下建筑么。”
“白夜···就靠你了。”白弥跪在我的面前。
“免了,受你一拜简直掉价。”我将白弥拎了起来,丢到沙发上。
“【斯法喑】。”
一柄由白骨制成的镰刀从地面冲了出来,镰刀全身环绕着漆黑的瘴气。
右手握住镰刀的一刻,手臂上的血肉瞬间腐朽,缠绕着镰柄不断攀升,最终附着在镰刀的刀锋之上,化为活生生组织。
这时,血色的瘴气填充进了原本漆黑不堪的气息中。
“深渊···”白弥望着离去的我的背影,吐出了这两个字。
···
“白弥背叛了。”一名科研人员说道。
“原本以为他会为了自己的妹妹给我们当一辈子的狗,看来是看轻他了。”
“那个孩子怎么办。”
“杀掉,我们不需要不听话的狗。”
“是。”
···
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正坐在一间白色的房间中,摆弄着面前的玩偶。
作为一个仅有四五岁的孩子,这个房间便是她的全世界。
“哥哥什么时候才回来接我呢···也不知道哥哥和姐姐相处的怎么样了。”
“他们很好,不用担心。”一名护士推开门,走了进来。
“大姐姐!你来陪我玩了吗!”
“啊?嗯,对,我来陪你玩了。”
“今天大姐姐怎么回来陪我玩啊,明明之前我怎么叫你都不会理我的。”
“因为···因为今天我想陪你玩啊。”
“大姐姐你真好!来陪我玩吧,你来扮演姐姐怎么样,我来扮演妹妹。”
“过家家啊,当然可以。”护士站在白夜身后,对白夜说:“不过在玩之前,能不能先请我们可爱的白夜闭上眼睛呢?我要给你一份礼物。”
“礼物!我喜欢礼物,明明哥哥和姐姐从来都没有给我送过礼物!”
“那先闭上眼睛吧。”
“嗯!”
白夜闭上了眼睛。
护士原本微笑的脸变得阴沉了起来,她从怀中拿住了一块手帕,同时用左臂勒住白夜的脖子,将她拎了起来,然后熟练地盖住了白夜的口鼻。
白夜挣扎了几下,昏迷了过去。
护士将白夜丢到地上,擦了擦手。
“过家家,真可笑,我凭什么要陪你这种东西玩?”
护士拿出了一支药剂,注入了白夜的体内。
“终于不用照顾你这丫头片子了,也算是解脱了。”护士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去。
“咯咯咯···”
“谁!”护士猛然转身。
这个房间没有什么特别的,一张床,几个玩偶,还有一具尸体。
检查了许久,护士确认无误,转身准备离开。
“咯咯咯···”
“到底是谁!”护士再度转身,这次她盯着趴在地上的白夜。
护士掐住白夜的脖子,将她拎了起来。
“你怎么还没死!明明给你注射的量已经够杀死三个大人了!这不可能!”
“大姐姐,你不是要陪我玩的吗,为什么要杀死我呢···咯咯咯···说好了,你来扮演姐姐···咯咯咯···”
“你快点给我去死啊!”护士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咔嚓一声,扭断了白夜的脖子。”
护士将白夜狠狠地摔在地上,惊魂未定,喘着粗气。
护士再度转身,准备离去。
她的裤脚被什么东西勾住了。
护士低头一看,是白夜的手。
“咦!!!”护士脚下一滑,坐在了地上。
趴在地上的白夜,突然凭空站了起来,耷拉着断掉的脑袋,背对着护士。
“你···你不是人···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护士连滚带爬,想要逃出去。
“砰”的一声,大门紧闭,无论护士怎样刷卡,大门都无法打开。
“姐姐,你怎么不陪我玩啊···”
“你···”护士惊恐地转过头,看着白夜。
白夜的头突然180度旋转,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护士。
不光是头,紧接着,白夜的双腿也扭转了过来,双手朝后伸去,一步一个踉跄地朝着护士走去。
“不要过来!”护士一脚将白夜踹开。
“好疼啊姐姐···你不是说好了要陪我玩的么···怎么不陪我玩了···”白夜爬了起来,嘴角渗出鲜血,笑了起来。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护士无论如何努力,自己的眼神都无法从白夜的脸上移开,她只能挣扎着,恐惧着,绝望的看着白夜朝着自己靠近。
终于,白夜走到了护士的面前。
护士得以看到白夜已经残破不堪的面庞。
护士昏了过去。
“姐姐·你怎么能够睡觉呢,来陪我玩啊···”白夜摇晃着昏迷的护士。
护士没有回应。
“姐姐是坏人,出尔反尔···坏人就应该被惩罚。”
白夜笑了,张开嘴巴,从口中伸出了一根尖刺触手,触手刺入了护士的眼睛。
剧烈的疼痛唤醒了护士。
但是当看到白夜的脸的时候,护士再度昏了过去。
“姐姐又睡着了,那就只能再给你惩罚了。”
这次,触手刺穿了护士的指甲。
这个过程重复了十余次。
护士终于无法再昏倒了,因为她死了。
白夜的触手在最后一次,刺穿了护士的喉咙。
···
“哥哥说了,杀人是不对的事。”白夜完好无损的坐在床上,对我抱怨着。
“是么,那家伙还会教你这种东西?”我将镰刃从护士的躯干中抽出。
“别看她这样,但是她还是教会了我很多知识的,比如···不要相信那些轻易队伍微笑的家伙。”白夜扯了扯破旧不堪的玩偶。
“那些来找我的家伙,都是面带微笑的,但我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拖累我哥哥的累赘而已。就是因为我的存在,哥哥才变成了现在这样。我为什么是这幅样子呢?要是我没有出声,或许哥哥和姐姐就不会整天为了我而操劳了。”
“不要这样说,你的存在是有价值的,他们从来没有说过你是累赘,为了你们,那家伙能付出一切,他爱你们才会这样做,你这样说被他听见可是要让他伤心的。”我摸了摸白夜的头。
“我讨厌别人摸我的头。”
“那真是抱歉,我以为这样会让你安心。”
“没关系,今天就这样就好···”白夜将头埋在我的怀里。
我感觉到我的衣服变湿了。
···
白夜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我们走吧。”
“嗯。”
“我听说过你。”
“我?你是从哪听说的?”
“书上,新闻之类的。”
“他们怎么说?”
“身上蕴含着浓郁的令人厌恶到想吐的气息,那就是来自深渊的瘴气,代表死亡。还有以白骨铸成的镰刀,代表审判。”
“哪本书上会写的这么清楚?”
“一本老的发黄的书,是当初那个护士念给我听的。”
“把这种东西念给孩子听?”
“她当初就是因为给孩子讲这种故事才被逐出幼儿园的。”白夜笑了笑。
“要不要蒙上眼睛?”我从护士的身上摸出门卡,准备打开大门。
“不用担心,这个房间之前是四个孩子一起住的,你懂我什么意思吧。”
我推开了大门。
白夜呕吐了出来。
我将【斯法喑】放在一旁,【斯法喑】一脱手,镰刃上附着着的组织便重新回归到了我的手上。
“怎么样,还好么?”我轻轻地拍了拍白夜的背。
“我还是不逞强了···那些孩子可没有这么惨。”
“聪明人,闭上眼睛,我抱着你。”
【斯法喑】镰刃与镰柄链接的地方,有一颗魔兽的骷髅头,但是已经分不清是什么了,在我抱起白夜的到时候,【斯法喑】突然活了过来,变成了一条兽首巨蟒,钻入了地面。
“你的鼻子我可堵不上,自己捏住吧。”
···
“水的声音,你是把这里的水管破坏了么?”
“水管?”我看了了看地面:“你还真是敏感,一不小心就给碰坏了。”
“笨手笨脚的,要是哥哥的话,姐姐会骂死他的。”
我笑了笑,看了看脚下粘稠的液体。
不错的孩子。
···
“白夜···”白弥看着已经在我怀中熟睡的白夜。
“她睡着了,抱她去屋里吧。”我将白夜递给了白羽。
白羽转身进了屋,轻轻地关上了门。
“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发誓,我将为你献上一切,乃至灵魂。”
“你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