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倔强浑身颤抖还不时的咳嗽的孙小宝，胡一舟的心突然间软了下来，再也不是那个为了钱打仗，视人命如草芥的佣兵界枪神了。

胡一舟看过孙小宝这种眼神，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所以他能理解孙小宝的心思、

“你叫孙小宝？”胡一舟站得笔直。

“是！长官！我叫孙小宝！”孙小宝也站得笔直，边上的二月怔怔的看着，不好再说什么。

“你要加入炮兵队？目的何在？”

“杀鬼子！为了二连的弟兄们报仇！”

“报仇……你有什么本事报仇？就凭借着你浑身的伤，还是你这个不停咳嗽的肺？听我的，去养伤吧！报仇的事情我们来！因为这不单是你个人的仇恨，也不是二连的仇恨，这是国仇！是民族仇！想要报仇，把身体养好了再来！”

“长官……小鬼子就在城外，马上就要进攻！养伤？我能安心的养伤么？我的枪打的很准，我不怕死，就怕没法给弟兄们报仇！长官，求您了！”孙小宝说话间，膝盖就要打弯下跪。

“记住了！男子汉的膝盖，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就是被人家打断了，也不能跪下！”胡一舟伸出脚抵住了孙小宝的膝盖，让他不得下跪。

“炮兵队收下你了！但你要记住，报仇，需要冷静！不能被仇恨冲昏头脑！只有时刻处于冷静，你的枪才拿得稳，子弹才打得准！孙大力，把你的枪和子弹给小宝用！让他跟着你！”

胡一舟还是收下了孙小宝，在他看来反正是伤兵满员了，多一个也无妨！关键是他听孙大力说起过这个孙小宝，这是一个镇子出来的，也算是本家。孙小宝的枪打得确实很准！

“小宝，跟着我！咱们俩的阵地在那边！”孙大力自然是同意跟孙小宝搭伙的，一个镇子出来的，就是很近的老乡了！

现在，胡一舟的炮兵队算是有了一个班的人数了！胡一舟算一个，方浩杜伟张泽仨老兵，徐师傅、王拐子、李瞎子、小么子、孙独臂再加上一个孙小宝，正好十个人！

“二月！”胡一舟看到了还在门外没走的二月。

“干啥！”二月白了胡一舟一眼。

“没啥！你告诉崔军医，能躲就躲起来，今天是一场血战，弟兄们没工夫照顾你们！你们也别再跟昨天似的冒着枪林弹雨去抬伤员了！”

“要你管！”崔二月瞪了胡一舟一眼。

“战争，让女人走开！”胡一舟说了这么一句经典的话。

“切！顾好你自己吧！别再又让鬼子的炮弹给……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哼！”崔二月甩着辫子走了。

“战争……绕过女人走开……呵呵……说得好听！女人啥时候远离过战争了？从本心来讲，男人没死绝之前，就绝不能让女人们去面对穷凶极恶的鬼子！可是……”

胡一舟想起了即将发生的悲惨的事情，心里顿时布满了阴霭。在日寇的铁蹄之下，兔国的百姓，尤其是女人们，承受了多少的屈辱和伤痛啊！但最终，却没有得到一句……

“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我站在宝山城头紧握住……马四环……血，淹没人间，安得太平美满……我真的很想，造出，蘑菇弹……”

让六个人躲进了离着炮兵阵地最近的一个防空洞里，胡一舟哼着歌，领着仨老兵来到了指挥部。

“长官好！”胡一舟看到了八营长。

“高手啊，你来的正好！我正想问你，鬼子进攻的时候，那个爆炸装置是不是还是你来操纵？我这心里没多少底！”八营长问道。

“这样的话………我就先把炮弹打光了，再过来帮你们打巷战吧！”胡一舟想了一下说道。

“行！你的人都安排好了吧？”

“都安排妥当了！就等着鬼子的炮弹的呢！他娘的，咱们要是有这些炮，也不至于这么憋屈！”胡一舟端起刘鹏给他端过来的白开水，咕咚咚喝了一肚子。

“这个天可真热！小鬼子也该进攻了吧？”

“按照惯例，快了！”

“啾……啾……轰……”

八营长的话音没落，部署在长江上的军舰集体开火，向着宝山城的城墙和城门射出了破坏力巨大的榴弹。

“还真他娘的准时！”八营长大声的喊着。

“小鬼子也就这个路数了！炮兵轰了步兵攻，步兵攻了炮兵轰！”胡一舟也不得不大声的喊着。

“还别说，你总结的还真有几分道理！”

还好，宝山城修建的防空洞足够坚固，即便是鬼子的炮弹在边上炸响，也只是强烈的晃动几下，没有坍塌下来。

胡一舟又一次的体验了被人家炮弹洗地的感觉！说实话，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感觉，仿佛自己就是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以沉没；有仿佛趴在疾驰中的没有减震的马车车板上的人，还是跑在乡间土路上的那种。

一个小时的轰炸，这回鬼子发了狠，整个东城墙炸塌了好几处，砖石散落城外一大片；城门楼子也变成了废墟，散落的砖石木材把城门洞子都给堵住一小半，成了天然的掩体。城里面的一些建筑，也被流弹波及，倒塌了几十处民宅。

“呜……昂……”鬼子的侦察机在炮声停歇的空挡也上来凑热闹，笔直的沿着城里大街的上空飞过，还不时的向下扫射。

“滴滴……”警戒哨尖锐的哨声响起，鬼子的进攻部队到了。

“噗！”八营长吐出了一口嘴里的泥土。

“营长，咱们的城墙倒塌了五处，能够进人的有一处！咱们怎么办？”已经提前看过工事的三连长李大成喊道。

“派一个排，带上一挺机枪去！死也要拖住进攻的鬼子！还有，其他几处坍塌的地方也要看好了，别让鬼子摸上来！”八营长当机立断。

“是！”李大成去安排了。

“三班，五班，你们负责守在城门这里！随时注意撤退！”

“是！”

八营长在调动跟前的士兵们守城，胡一舟也没闲着，领着方浩他们沿着东门大街开始巡视。他要把定向爆破装置在检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