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战场渐渐平静下来。
白蝌蚪的尸体,和404病毒的尸体,乱七八糟铺了一地。
【叮!恭喜完成支线任务“清理病变RNA”。】
【获得任务奖励:进化点300,随机道具*1。】
……
【随机道具筛选中。】
【随机道具确定为:遗传物质重组分子。】
……
【道具介绍:该道具可以针对已经失去活性的遗传物质使用,促进遗传物质的重组,从而使得遗传物质再次焕发活力。】
【备注:该道具可以用于任何具有遗传物质的生物,生效时间视遗传物质情况而定。】
柔和的白光闪动,一个小瓶子落到了席保和面前。
“重组分子?”
席保和自言自语一句,苦笑一声,伸出鞭毛,将小瓶子拿起。
看道具介绍,这玩意基本上可以等同于玄幻小说中那种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灵药,用来救命绝对是不二选择。
放在玄幻小说呢,绝壁是那些主角们杀人越货的最佳选择。
可是。
拥有无数替身的席保和,根本不需要这东西。就算是死了,也有再次复活的能力。
那,用来复活其他的小崽子?
席保和触角抬起,望向一片狼藉的战场。
复活谁?
死者枕藉,尸横遍野。
还活着的病毒,都静静站立在一旁,为他们的同袍默哀。
狗十三更是颓丧,南无圣水加特林直接丢在一边,触角垂着,无精打采。
这种自相残杀的惨烈场面,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席保和触角轻轻勾起,伸出鞭毛,安慰性地拍了拍狗十三,低声道:“走吧,跟我过去看看。”
狗十三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两个微生物缓缓挪动,走到战场之中。
早有专人统计出了伤亡结果,小步跑到席保和身前恭敬道:“王,死亡病毒数三百一十二只,受伤八百九十一只,击毙白色蝌蚪两百七十七只。”
席保和触角一勾,轻轻摆动鞭毛,低声道:“知道了,去吧。”
他早就知道这场战斗非常惨烈,但这种战损,依旧让他有些心疼。
这场战役规模不大,除去那些撤走的外围士兵,正儿八经参战的,只不过一千左右。
算下来,死亡率接近三成,受伤率近乎百分之百。
怎一个惨字了得。
狗十三更是脸色灰暗,他低着头,一言不发,这和他之前大大咧咧的性子完全不同。
如果这些弟兄,都是在激战中光荣战死,那狗十三也能接受。
但事实上,真正带走他们性命的,往往是自己的同袍。
席保和缓缓踱步,从尸山血海中走过,触角转动,从一具具尸体上扫过。
狗十三突然加快步伐,快速走到一具开膛破肚的尸体旁边,有些激动道:“老大,这个,这个还有气!”
“哦?”
席保和也走了过来,瞥了一眼。
这个病毒躺在地上,鞭毛收紧,死死地握着他的武器,宁死都不愿意放开。
他不太幸运,被白蝌蚪撞破了肚皮,身上有许多血孔,显然是挨了不少碧绿长矛。
白蝌蚪死在了他肚子里,和他本身的遗传物质已经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狗十三已经凑到他的身前,小心地扶起他,同时朝着其他病毒招呼道:“快过来,这个还可以抢救抢救。”
病毒极为虚弱,苦笑道:“狗十三大人,不用麻烦了,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知道。白蝌蚪基本上已经把我的遗传物质破坏的差不多了。”
狗十三低头,涩声道:“那你还有什么遗愿,都可以和我说,我帮你实现。”
病毒艰难道:“我,我只想见伟大的王一面,告诉伟大的王,做他的臣民,我,我很荣幸。”
席保和上前一步,鞭毛伸出,轻轻一抚,低声道:“有你这样的子孙,我也很荣幸。”
病毒艰难地抬动触角,望向席保和。
“你是,王?”
他又惊又喜,原本虚弱的脸色,骤然变得健康起来。
席保和却没有半分欣喜神色,他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他定定地看着席保和,似乎想永远记住伟大的王的样子。
“伟大的王,我的名字叫狗剩。我没有遗憾了。”
说完这句话,病毒便像是抽去了柱子的房屋,轰然倒下。
这次,最后一口气都没了。
席保和轻轻叹了口气,颠了颠鞭毛上的“遗传物质重组分子”。
这些病毒,都有自己的智慧,都有自己的情感,都有自己的信仰。
他终究,还是不能把这一切都当成一个游戏。他也会被其他病毒的情绪所感染,所感动。
这东西留着也没用,不如就用来拯救这个小崽子的性命吧。
席保和微微摇头,鞭毛轻轻勾起,蓄力在瓶盖上轻轻一弹。
瓶盖应声而开,散发出一阵奇异的香味。
狗十三贪婪地嗅着,好奇问道:“老大,这是什么东西?闻起来可比河里的那些水好闻多了。”
席保和头上飞过三条黑线。
那不废话吗,河里的水是尿,而且是基本上不流动的死水,发酵了这么长时间,味道能好闻才怪。
他没有解释,上前一步,鞭毛一抖,将小瓶子里的重组分子,朝着狗剩那破开的肚皮到了下去。
晶莹的汁液划过一道弧线,坠落在那团混杂的遗传物质上,居然瞬间融入,天衣无缝,仿佛它本来就属于这里。
狗十三惊讶地看着。
老大总是能拿出让他出乎意料的东西。
那团死寂的遗传物质,开始像活物一样慢慢扭动,焕发出金色的光泽。
而狗剩那裂开的肚皮,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狗十三目瞪口呆,看着这恍如神迹一般的情景。
“我给他用了药,很快他就会恢复如初。等他复活之后,你把他带在身边,给你做一个副官吧。”
席保和淡然地吩咐一声,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老大小心!”
狗十三的惊叫声突然响起。
席保和惊讶回头。
狗剩的身体一阵抽动,已经愈合的肚皮居然又被撕裂。那原本应该死的不能再死的白蝌蚪,从缺口处冒出头来。
不,这个时候,似乎已经不能叫他白蝌蚪了。
死去的白蝌蚪和狗剩的遗传物质相互交融,此刻的模样和白蝌蚪也有了些差别。
他前端更加粗大,末尾却没怎么变化,更显得头重脚轻。
说他是个锤子,也许比说他是蝌蚪更加形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