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成临走,拍着封子修的肩,意味深长的说:“封总啊,下一步棋就看你的了,可不能再露了马脚。”
封子修笑道:“赵总,你就放心好啦,我封某人这些年不是白混的啦。我会让他们找上门来,而不是我去找他们。”
赵青成有些狐疑,青云厂能自己找上门来?你港龙公司才挂牌几天啊?人家可能都还不知道你门朝哪边开。但一看封子修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也就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封总啊,你是想演一出姜太公钓鱼……”
封子修接上说:“愿者上钩啦。”
赵青成还是有点吃不准,他瞄上青云服装厂不是一天两天。同理,瞄上青云服装厂的也不是一家两家。可不要姜太公钓鱼不成,结果来个竹篮打水。
封子修看出赵青成心有疑虑,诡秘一笑,“赵总,我和你打个赌,不出三天,那个……那个瘸子,必然找上门来。”封子修看了一眼林家书,“林副总经理,你作证。”
封子修稳坐钓鱼台,青云服装厂果然找上门来。封子修客客气气,往沙发上一指,让来人坐。
来人是青云服装厂的厂长何明志。前几天,港龙公司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说要订做一批职业装,数量不小,规格也高,当然要求也很高。
何明志喜出望外,当然是满口答应。对方煞有介事,专门派了两个人来,何明志奉上笑脸,但来人并不急于订合同,提出要到厂里看看,何明志鞍前马后陪着来人在厂里转了一圈,来人很认真,各个车间都看了。走时却没有签合同,说是要回去再请示老板。
何明志就一直等着,等了好几天,对方并没有来人,只是又打了一个电话,说是经请示总经理,这批服装暂时不做了,过一段时间再说,电话里对方口气很客气意思也很婉转。
但何明志一点也感到不意外,上百套高档职业装,这么肥的一块肉,靖南那么多的服装厂,技术设备比青云厂强的多的是,本来也轮不到他吃。
港龙说是暂时不做了,肯定是借口。这笔大买卖肯定让别的大服装厂抢走了。何明志只是觉得天下掉下馅饼来,青云厂没能吃到嘴里,心里有些遗憾。不过,他今天找上港龙来,并不是为了订那批服装。
何明志进门的时候,封子修在接电话。何明志置身封子修宽敞而明亮的办公室里,看了看豪华而又高雅的意大利真皮沙发,迟疑着坐下去。封子修仍然坐在他巨大的办公桌后,来回转动着宽大的黑皮转椅。这就使得何明志感到了更大的压迫。封子修电话讲完了,转过身来:
“请问先生……?”
秘书上前一步给他介绍说,这是青云服装厂厂长何明志何先生。
“青云服装厂?”封子修略为沉吟,秘书附耳跟他小声说了句什么,封子修做猛然想起来状,“哎呀呀,是何厂长的啦。”封子修从转椅后走了出来,把准备站起来的何明志按下去,“何厂长请坐,请坐的啦。不必客气啦。”说着,与何明志一同坐在了沙发上。
“何厂长亲自来到敝公司,实在不好意思啦。说老实话,本公司员工的服装一向是在广东定做的啦。原来倒是想在靖南订做,但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封子修越说的客气,越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何明志小心地说:“封总经理,我今天来不是来订服装的。”
封子修略为意外,“何厂长,那个……青云厂不是做服装的吗?”
何明志说道:“我今天来,是想和封总经理做一笔房地产生意。”
封子修更为意外,“何厂长是要改行的啦。”
何明志说:“也可以说是改行吧,想向封总学习学习,请教请教。”
封子修说:“改行好哇,我们就是同行啦。以后多关照啦。”封子修很高兴的样子,“以后多关照啦。不过,改行也不是好改的,隔行如隔山的嘛。服装生意还是可以做的嘛。现在,大家的生活好啦,都要穿好衣服的嘛。我们没有在贵厂做这批服装,以后还会做的嘛。”
何明志笑笑:“我们是一个小厂,技术落后,设备更落后。好衣服做不出来,服装生意就不好做了。不过,我们厂位于市中心,如果改建成为一个现代化商业中心,做什么生意都成。”
封子修问:“你们厂有多大,不是一个小厂吗。搞商业中心,占地面积很大的啦。”
何明志说:“我们厂人不算多,加上病退休职工不到两百人。但占地面积不小,我们厂的前身是一个合作服务社,洗染,缝纫,修补,什么都做过,以后才改成服装厂的。封总要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要去的要去的啦。”
何明志说:“封总什么时候有时间,今天……”
封子修说:“今天嘛,是这样的啦……搞商业中心,投资很大的啦,我们公司虽然有一点点实力,但是,这样的投资,收益很慢的啦,要影响资金流动,那不是……连我也要改行了吗?”
何明志说:“我们两家当然不行,我们的意思是我们以土地折算入股,你们公司以承担施工人股,再找一家……”
封子修一听,来了兴趣,承建一个商业中心的施工,是一笔大买卖。封子修由客气改成亲热,“好主意的啦,”看看表,“呀,都快吃晚饭了啦,这样,我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谈嘛。”
何明志也看看表,不过才四点多钟,说:“封总经理,现在还早,是不是先……”
封子修打断何明志的话:“明天去看也可以的啦,它是一个工厂嘛,工厂是不会跑掉的嘛。”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电话吩咐秘书备车,又对何明志说:“饭店都订好啦,先去打打保龄球,要工作也要休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