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定神闲从卫生间出来，张帆长长出了口气。想起刚才的狼狈，自己都不免好笑。正准备再拿几包一起付钱，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广告，问营业员，你们有没有“爱尔”？

营业员摇了摇头，说，“还没有进到。老有人问，也反映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没进到。”

张帆说，“那就还是拿护舒宝吧。”想了想，觉得这个营业员人很好，就又拿了很多别的东西，反正都用得着。平常她一个人也不经常进商场。

正说着，凑过一个男人来，问张帆：“你也在问爱尔？”

张帆不想答他的腔。一个男人，又不认识，搭什么腔啊。何况是买妇女用品。

男人笑笑，“对不起，是夫人让我来帮她买。平常当然是她自己来，只是今天她不舒服，又正好用完了。我怕买错了，回去复不了命。我知道这很唐突，对不起。”

男人这么一说，张帆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再则今天一直有人帮自己，心情也好，不由得看了男人一眼。

眼前的这个男人还真不是那种令人讨厌的男人，清清爽爽，温文尔雅。说话和举止看去都很有教养，一看就是个知识分子。但又不是那种书呆子模样。这样的男人，竟然愿意来帮妻子买用品，心里有了几好好感。

“没什么。”张帆于是回了他一句，想想，又加了了句，“她让你买什么，你就买什么。”

“可她说的那个牌子正好没有，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那个牌子我以前都没有听说过，只是看了广告。”

“好像我妻子也是看了广告。她从来不相信广告上的东西，可是，她说这条广告做得很妙。让人过目不忘。”

男人这么说，张帆听了会心一笑。想起那句“好事不多磨”，她也只是刚刚看到，就像这个男人的妻子所说，过目不忘。

看到张帆笑了，男人也笑了笑。

“看得出，您是一位白领，事业有成，你事业的一半源自于高贵的出身，良好的教育。”

张帆很惊讶，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句问话不自禁脱口而出。

“那另一半呢？”

“那得归功于您内心的和善和你外在的……优越。”男人想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词。

“那你的意思，我什么也没做？”张帆对这句话又满意又不满意。满意的是，外在的优越？虽然莫名其妙，但也新鲜，那些什么好看啦，漂亮啦，张帆听得多了。不满意的是，在别人的眼里，张帆一直还是一个勤奋向上的女子。而内心的和善，张帆很喜欢。

“每个人都在努力。想想我说的上一句话。”男人笑着。

张帆想了想，好像领会了这个男人上一句话的意思。良好的教育也意味着学习。

说到这里，张帆抬眼看见那个营业员在男人的背后向她使眼色，心里疑惑，于是又对那男人笑了笑，说，“对不起，我还买点别的东西。”说着，走了开去。

那个男人她的背影说句，打扰了，自己也就走了。

“怎么了？”张帆问

那个营业员看了看门外，对张帆说，“那个男人，你别听他的。他是乱说。”

“他怎么乱说了？”

“他肯定是做营销的。经常在这里转，又不说自己有什么产品。什么帮妻子买东西，是在骗人。”

“真恶心。”张帆本来听那个男人一番话，还对他颇有几分好感，听营业员这么一说。不仅好感顿失，还凭添了几分懊恼。

“你可要当心一点。”

“当心什么？”张帆奇怪，不就和他说了几句话。

“我看他对你有意思？”

“那怎么会？”张帆觉得更可笑了。

“他是经常在这里转。但从来没对谁说过这么多的话。他看你的眼神也不对。”营业员说着，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张帆一眼，开了个玩笑，“如果我是个男的，没准也会。”

张帆苦笑了笑。拿了买好了东西，道了声谢，走了。出了门，却又犯难了，为了表示对那个营业员的好感，她买了太多的东西，鼓鼓囊囊两个大包。既不想打脏兮兮的出租，更不想提着这么多东西去挤公车。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赵强打了个电话，问他现在在哪里。她要用车。

赵强这会正和萧敏她们玩得开心，萧敏大大方方的性格很合他的脾性，自然不想把车送过来。于是，拿季雨林打掩护。

张帆知道赵强在和她打马虎，于是说道，“别拿季雨林说事。你叫季雨林和我说话。”

赵强显然不想把电话给季雨林，嚷嚷了两句，“帆姐，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这信号怎么回事？帆姐……”电话断了。

张帆没好气但也没办法，季雨林又没有手机。只好提着东西准备去打车。

“愿意给我一个帮忙的机会吗？”

张帆一回头，原来又是那个男人。想到曾经竟然被他一番谎话骗取好感，没有搭理他。提着东西径直就走。

“我知道不是解释的时候，但我刚才听到你提到季雨林了。”

听到他说季雨林，张帆怔了怔。转而又想，这人真是个无赖，还偷听她电话。

“他是我……”

正好，一辆出租车，张帆也不再顾及脏不脏的了，拉开门就上了车。那个男人后面的话也没听清。

赵强还真没说谎，和张帆说电话的时候，他正载着萧敏几个人在路上疯呢。

萧敏一坐上车，就老老实实告诉赵强，她这是第一次坐不是出租车的小轿车，让赵强带她多坐一段。还说赵伯伯已经答应带她坐他的凯迪拉克，可现在还没有兑现，骗她白白高兴了这许久。

这等于是让赵强的优越感有个发挥的机会。不过，这小子对他老子倒也公正，说他老子答应过的事那是一定要兑现的，肯定是太忙。

嘴里说着话，车就出了城，赵强一心想要表现，把车开上了高速公路，提到了一百八十码，车上又放开了迪士高音乐，大家都很开心，又叫又笑。赵强一心想让大家高兴，竟然又下了高速，把车开到了一处空地，他当教练，让大家都摸了一把方向盘。

这可是太刺激了。起先个个你推我让，提心吊胆，转了几个圈子，几个人都来了兴趣，都说学车并不难呀。赵强说，哪个说学车难了，比学吃饭还容易。

大家都笑，赵强说笑什么笑，学吃饭哪个不学个三年两年的，学车，一个星期也就会了。又表示如果想学，只要打他手机，他保证招之即来，来之即教，教之即会。季雨林心想，难怪张帆不想借车给他，倒不能怪张帆小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