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成和张帆说了准备给她换工作的事后，张帆让赵强给季雨林说一声。赵强连声说好，忽然想起约定的事来，问张帆，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顿饭，把季雨林也叫来。

张帆想了想，晚上也没事，和季雨林认识这么久了，吃顿饭也好，就答应了。

赵强就打了季雨林的传呼。用手机打的。张帆说他，办公室有电话，还要用手机打。赵强说，用手机打季雨林知道是他，回得快。果然，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赵强拿着手机很出去了。张帆起先也没在意，只是当看到赵强接完电话时，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说了他一句，和季雨林说电话，也装神弄鬼。

赵强说，我装神弄鬼了吗。我是装神弄鬼的人吗？

张帆也就没再说什么。问他吃饭的事说好没有。赵强这才连声说，说好了说好了，季雨林非要说他请客，说是认识张姐一场，我也就答应了，代张姐给了他这个面子。张帆想想也是，一顿饭，也不算什么。过于勉强，反而让季雨林难堪。

刚收了盘，接到个电话。也是打的张帆手机，张帆一看号码，走到外面接电话。

张帆出了门，才“喂”了一声。

对方说好像知道张帆出了办公室，说，“我也是在外面打的电话。”

张帆说，“明白。”

对方说，“见好就收吧。我知道你们出得差不多了，就都忍一忍吧。暂时就打在这个位置。”

张帆说，“我看到你的出单了，我也这么想。”

对方说，“有人告到证监局了。说是操控。”

张帆心里一紧，要是细查起来，调看一下那几天的进出单，就都一清二楚。

对方接着说，“证监局会来调查一下，不过，也就是走个过程。你不要太紧张。看着盘口做的行情，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张帆说，“这我知道。我还真是看着盘口做的。”

对方笑了，说，“我们看了多少年的盘口了。”

张帆也笑了。对方突然换了语气说，“美人啊，一直想请你吃顿饭都不敢，搞的像地下工作似的。等这事过了，我还真想请你吃顿饭。不要不给面子啊。”

张帆听出对方话里有话，问，“是不是要到哪里高就了？”

对方说，“你怎么知道？”

张帆本来想说，“我也可能干不长了”，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只是告诉对方，“你请我吃饭，是给我面子。我哪里敢不来。”

对方大笑，过了好一会才说，“那真得要谢谢你了。知道吧，为要请你吃这顿饭，我这代价付出的可就太大了。”

张帆一怔，难道就为了请她吃顿饭，这才准备换个工作，这也太夸张了。和对方虽然见过几面，但从来没有单独相处过，更多的交道就是所谓的“盘口语言”，除此之外，两个人都从来没想过别的，难道……

张帆还在想，该说点什么呢？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了。

季雨林下岗后，不用再去厂里混那半天，姚达把公司交给了他。他一边为姚达干活，一边筹划自己的事。前几天，姚达对他说，小林，你原来没下岗，我不想和你说。现在下岗了，你应该有个打算，不只是眼前有口饭吃。

季雨林说，我也想办个自己的公司，不过现在还不行。姚达说，好，我为什么叫你负责申达，其实，这个公司我早就不想办了，我把它转手给你，我可以优惠给你。一来我们是朋友，二来我也对得起共事多年的弟兄们。怎么样?

接手现成的公司最大的好处是，公司原来的老顾客都可以接过来，另外，还可以省去很多诸如办手续找地点的麻烦。

申达在靖南广告业中不是很有名气但还算可以，做户外广告的老顾客也还有一些。

季雨林问姚达，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转手。

姚达说他想转手的原因是干什么时间太长了就很没意思，他想集中精力和资金做电脑。

季雨林说他不太喜欢“申达”这个名字，姚达笑笑说，他和他爱人的名字里各有一个“申”字和“达”字。取个公司的名字其实很不好取，想了好几天，实在想不出来，就从两个人名字里各取出一个字。

姚达从来没有季雨林面前提起过自己夫人。季雨林问，是尊夫人姓申吧？

姚达大笑，“还给我来给尊夫人，不过现在于我而言，她也是某尊夫人了。”季雨林这才知道，姚达是离了婚了。

接了赵强电话，把晚上和张帆一起吃饭的事说了。令季雨林意外的是，姚达听了这话，竟然有些紧张起来。一会儿问要不要去理个发什么的，一会又问他身上的那套西装是否合适。季雨林看着姚达，那意思是，老总你今天是怎么了？

姚达说，“别这么看着我。觉得我很好笑是不是？”

季雨林说，“不是很好笑，是有那么一点奇怪，而已。”

姚达说，“而已个屁。”

季雨林摇了摇头，“你要是当着我帆姐说这话，你就完了。”

姚达说，“我当然不会。你当我是笨蛋？”

季雨林笑道，“以前我从来没觉得，但现在还真点这种感觉。”

姚达也笑了，“人真是怪啊，我那天就看了第她一眼，就……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唉，你第一眼看到那个萧敏，是不是也一脑壳里都是她啊？”

“没”，季雨林连连摇头，“一点也没？”

姚达当然不知道，季雨林说这话的时候，想起另一个人来了。虽然不像他姚达对张帆姐那么着迷。但是，却也令季雨林有一番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季雨林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会这样呢？相对于姚达对张帆姐一见钟情，经过最初的惊讶之后，他觉得完全在情理之中。张帆姐是那么端庄漂亮，举止落落大方，几乎所有女人的优点都集中她一个人身上了。姚达为此失魂落魄，一点也不过分。

可是，对于田莉，季雨林的心情却很复杂。看得出来，赵强和田莉的关系，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想到这个，季雨林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姚达没有注意到季雨林的情绪变化。想了想，硬是说自己身上那套西装不适合第一次正式和张帆见面。季雨林则有些不以为然，不就是吃饭吗？况且，他觉得姚达的衣服很好的。

可是姚达说，这也算是赴晚宴吧。在国外，晚宴是最重要的聚会场合，是最讲礼节的。

可是，现在回家去换，也来不及了啊。季雨林说。

姚达说，笨蛋，出门就是大街。何必要回家。姚达说完，不容分说，拉起季雨林就往走。

晚饭季雨林听姚达的，选在一家名叫“天鹅湖畔”的西餐厅。季雨林把电话打给赵强，问赵强，张帆姐喜不喜欢吃西餐。张帆说，哟，看不出来啊，朋友不一样，吃饭的档次也提高了。

看样子张帆很喜欢。还告诉赵强，如果和很亲密的吃饭，人不多的话，吃西餐是最好的方式。可以很轻松说说话，而不是一杯接一杯的应酬。

这天赵强表现好得不得了，张帆说什么，他都连连点头，而且笑容可掬。几乎就是一种点头哈腰的状态。张帆心里很高兴，忽然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叫季雨林叫上萧敏。张帆和萧敏虽然只见过一面，倒也喜欢萧敏的直率开朗。

赵强吭哧了一下，他倒是很想叫上萧敏的，但是，今天这顿饭有点不样，于是说，“今天就算了吧。”

张帆知道赵强喜欢热闹，问赵强为什么。

赵强说，“季雨林有点怕萧敏，萧敏又不饶人。”

张帆想想，好像也是，那个萧敏说话喜欢带刺，而季雨林又是那种很让人的人，和萧敏打交道就只和吃亏的份。虽然只一眼，但张帆看得出萧敏喜欢季雨林。女孩子的呈强和不饶人，其实都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天鹅之梦”自然是在天鹅湖边上，只不过湖里游动的不是天鹅，而是一些鸭子。虽然是鸭子而不是天鹅，不过，环境还是很幽雅。环湖路上，有好几家西餐厅，而“天鹅之梦”是这些西餐厅里最好的一家。

导桌小姐问了赵强桌号，引领着他们上楼。这种时候，平常赵强总是抢在前面走，今天却缩在张帆后面了。

季雨林一看见张帆和赵强，就赶忙站起来身来，姚达也跟着站了起来。张帆一眼就认出西服革履的姚达，回头看了赵强一眼，赵强一缩脖子，没敢看张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