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剌罕的屠村命令下达后,孙朝与胡员外,吃了一惊!他们没有料到,阿剌罕会如此狠毒,说屠村就屠村,屠村如同杀鸡一样简单。
孙朝与胡员外也是坏人,他们也是谋财害命的歹人,但是他们没有阿剌罕残忍。阿剌罕根本就不是人,他没有人的情感,他就是一个野兽,杀人在他眼里如同吃饭一样简单。
元人爱屠城,他们的元帅伯颜,在攻下常州后下令屠城,军民被杀几尽,只剩下七人。屠杀常州之惨,孙朝只是听说,没有眼见,现在,他亲眼看着元兵把手无寸铁的妇女儿童一个个杀死,他还是受不了自己满心的恐惧。
当看着元兵要把两岁的孩童摔死时,孙朝不忍看了,他反胃,想吐血,他想不明白,阿剌罕为何连两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他现在开始害怕,害怕孙夫人去陪阿剌罕时,阿剌罕急了,会不会把孙夫人活活的撕开。
他开始后悔,后悔早早的做了蒙古的汉奸,和元兵共事,无异于与虎谋皮。孙朝是看到张弘范后,才同意做元朝奸细的,张弘范毕竟是汉人,熟读汉家诗书,也知汉家礼仪。孙朝就觉得元人和宋人一样,为谁效忠都行,何必愚忠于摇摇欲坠的大宋?宋朝已接连失去襄樊、临安、杭州,早晚都要被元人灭国!
现在,他才知道,他错了,元人与宋人不一样,宋人有几千年诗书的教养,有骨子里的儒家传统。可是元人不一样,他们的血液里是狼的血,是征服,是杀戮!孙朝现在开始害怕这些蒙古人,他们在他眼里如同魔鬼。他突然感觉金钱、美女、官位都没了意义,这人世间如同地狱。他也是个奴隶,任人宰割。说不定,哪天,他惹恼了阿剌罕,阿剌罕也会把他用鞭子抽死,用刀砍死。想到这,他全身冷汗!
阿剌罕得意的笑了,他喜欢这征服的感觉,别人的哀嚎在他耳边如同乐章一样。在这哀嚎里,他得到了快感,兴奋的想喝酒,想把孙夫人叫过来,在马背上疯狂。
“长生天啊,感谢您,感谢您让我们取得了胜利,以前高傲的宋人成了我们的奴隶,肥沃的江南成了我们的马场,高贵的女人成了我们的玩物,天下都是我们的。”阿剌罕祈祷着。
人很快杀完了,阿剌罕下令一把火点了山村,并下布告说:韩山村私藏大宋余孽,全村已经正法,今后若有与大宋余孽沟通者,皆是此下场。经过此事,孙朝当上了广州知府,而胡员外则当上了新会县令,当然,孙夫人也成了将军阿剌罕的情人。
山村的夜空是美丽的,月光如同细纱一样洒在水面上,在海上漂泊了一天的韩童与韩福回到了山村,吓呆了,满村没有一个人,到处是烧焦的房屋,在村头的空地上,全村人都死在了那里,包括他们的爷爷韩忠。
韩忠全身上下已被马鞭抽的没有完肤,胸口是深深的刀口,一看就是蒙古人的马刀砍的,血已流干。韩忠的尸体是冰冷的,他的面容却是安祥的,他死时心里并不痛苦
韩福跪在地上,心里满是内疚,全村的男女老少皆是因他而死,如果他们不救他,他们还会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他们是善良的农民,他们一直为大宋服役纳税,而大宋却没有好好待他们,他这个大宋少帝,亏待了他最忠实的子民!那些得到宋朝好处的高官豪绅,早已成了元朝的新贵。他最对不起的农民却用生命保护了他。
现如今,丞相陆秀夫投海了,张世杰被风浪吹进了海底,杨太后也投海了,丞相文天祥被元人俘虏了,几十万将士葬身崖山海底。陆秀夫在投海时,让自己的儿子代替少帝赵昺穿龙衣跳进了海里,而赵昺则么乘小船趁乱突围,后来落海漂到了海边,成了今天的韩福。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觉得活着已没任何意义,只会害死更多的人,如果他的人头能换来天下太平,把他这头颅挂在城墙上,又有何妨?他拿起了刀,向自己的脖颈砍去。
韩童发现了他的举动,死死的拦了上去。“你死了又能怎样?全村人能活过来吗?常州屠掉的百姓能活过来吗?崖山战役死掉的将士能活来吗?”
“可是。我们已无处可去,到别的地方,只会死掉更多人。”韩福说。
“不,我们还有地方去,爷爷说,海外有个仙岛,我们去海上吧。”
韩福想想自己确实不能在大陆呆了,就同意了。
两个少年,驾着一叶扁舟。驶向了茫茫的大海。
他们不知道,前面是生是死,是祸是福。
他们憧憬着前面,有座仙岛,有座神山,可是这世上哪有神仙?如果有神仙,神仙为何会对世间苍生的不公与痛苦不管?这人世间有太多的战争、疾病、阴谋与不平。
他们两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一个帝王,一个农家孩子。以前,你无法想象他们会在一起,会成为生死与共的兄弟。现在他们都成了孤儿,只有相互依靠,才能在大海中生存下去。
茫茫的大海,一页小舟,两个小孩,随时都可能淹没在巨浪中,他们只能祈祷妈祖娘娘保佑他们。
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在这乱世中?谁不是如同在这大海里漂游一样。随时会被吞没,会死亡!将军张世杰不是被风浪卷进了海底吗?当你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这风浪?
就这样,他们在海上度过了一个白天,又度过了一个晚上,可是他们还是没有见到仙岛,仙岛不知在何方。海上甚至连个船都没见到。
在他们精疲力尽的时候,海上下起了雨,刮起了风,雨水淋湿了他们的衣服,他们的眼睛也挣不开。一个大浪拍过来,小船一下子被吹翻了。他们落入了大海,在海水里挣扎着,慢慢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