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别给我老婆灌迷糊汤,赶紧滚过来,跟你说正事。”
陈大爷没好气地骂一声,擦干手上的水渍,拍了江淮后脑勺一记。
江淮没躲,乐呵呵地又跟陈大妈要了块滋味十足的红烧肉,这才心满意足地跟他来到客厅。
“你偷吃,小心我告诉你妈。”
文睿正坐沙发看电视,见他嘴上油汪汪地过来,给他挪了个位置,又拈起一颗水灵灵的大草莓塞他嘴里。
江淮舒舒服服坐下,感受着嘴里汁水四溢的草莓,惬意地喟叹一声:
“这才叫人过的日子啊。好家伙,这半个月天天清汤寡水的,嘴里都快淡出个贝德来了。”
“贝德?啥玩意儿?”
文睿早被他口音带歪了,又听见个新鲜词儿,好奇地问。
江淮咳一声,咏叹似的字正腔圆重复:
“Bird。”
文睿噗一声差点喷了,眼神古怪地瞅瞅他姥爷,低声指责江淮:
“你说脏话。”
敬你是条汉子!
江淮一本正经摇头:
“我没有。仁者见仁。”
他故意卷平舌不分,还强调似的拖长了音儿,生怕小伙伴领会不了他的隐喻似的。
文睿多机灵,一把草莓塞他嘴里,同时奉送一颗大白眼:
“可快闭嘴吧你,真被憋疯了?”
江淮弯起眉眼笑,欺负小朋友感觉很欢乐。
陈国忠笑看俩小辈胡闹,也不训斥,喝口温度适宜的茶水解乏,享受妻子几十年如一日的贴心照顾。
“好了,电视关上,有事和你们说。”
“什么事啊?”文睿正襟危坐,拿起电视遥控,乖乖关上电视。
江淮也坐正了些,表示洗耳恭听。
“打哪说起呢?这样吧,你们看。”陈国忠略一沉吟,将手里茶杯递到俩人面前。
江淮心中一动,猜到一些头绪,也期待地看着。
文睿看看半空的茶杯,极有眼色地去拿茶壶,给他姥爷续茶。
没等他倒上呢,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姥爷手里那杯碧绿澄澈的茶水,缓慢又迅速地,冻成了一坨冰!
文睿手一抖,茶壶嘴洒出一股温热的茶水,浇湿了他的浅色长裤。
江淮转头打量一眼,眼底含笑地朝他做出个贝德的口型。
文睿牙疼似的嘶一声,咚地搁下茶壶,抖着洇成一幅地图的裤子跳起来。
湿裤子紧紧贴在身上,有一种怪异的束缚感,可太难受了。文睿下意识要抖开,震惊的目光还离不开茶杯里的冰坨。
这不科学!
一定是他刚才中暑了,或者是被毒黄瓜伤到神经的后遗症!
正在这时,户门咔哒一声被从外头拿钥匙打开,嘻嘻哈哈进来一群少年少女。
“啊——流氓!”
尖锐高亢的女声很有些熟悉,就是话里头的内容不怎么友好。
“哥你尿裤子了?”
正低头换拖鞋的元清秋抬头望过来,对上动作古怪的文睿,惊讶地问。
文睿一张白皙的脸瞬间涨红,愤怒地喊:
“瞎说什么!我这是不小心被水泼到,茶水泼的!”
江淮扫一眼门口大张着手指捂脸望过来的眼熟女生,轻咳一声,掩饰到嘴边的笑意,善良提醒:
“你先去屋里换件衣服。”
文睿气急败坏地跑回里屋,砰地一声关上门。
“哥,那是我的屋子。”
元清秋忙追上去提醒,去主卧找了条姥爷的沙滩裤送过去。
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回来了?都坐。”
陈国忠乐呵呵地招呼小朋友们,江淮又往沙发边上移了移,给人腾位子。
“师傅,我们先去洗手。”
一名高高瘦瘦的青年礼貌地打招呼,又朝江淮点点头,往卫生间去。
后头两个小伙子笑着露一面,也跟上去洗手。
那个捂脸的姑娘放下手,脸红红眼亮亮地一指厨房:
“我去帮师母的忙。”
霎时间,客厅重新恢复清静。
江淮挑眉询问陈大爷,还说正事吗?
陈大爷看懂他的意思,搁下手里的茶杯教具,回头看一眼紧闭着的侧卧门,好笑地摇摇头:
“先吃饭吧。”
江淮理解地点点头,低声建议:
“我先劝劝文睿,省得他等下连饭都吃不香,刚好我也得回楼下看看屋子。”
“去吧。”陈大爷痛快放行。
江淮喊了别别扭扭不肯出来的文睿,见他穿着老派的肥大沙滩裤,忍笑夸他:
“文少真是行走的衣裳架子,什么样的风格都能HOLD住。别人是人靠衣裳马靠鞍,你这是人给衣裳增色,不愧是著名童模,业务能力就是强!这一身要是穿出去,又要掀起今夏流行新风潮了!”
文睿不自信地扯扯肥大的裤边,这种土掉渣的大红大绿大花沙滩裤,真没毁他颜值?
江淮憋笑憋到内伤,拿出自己民间奥斯卡影帝的全部演技,夸张吐台词:
“文少真的,看你这样闪耀,就好像这里就是国际T台,蓬荜生辉!我都忍不住想下订单买上一条了!”
文睿被他卖力拍着,僵硬的表情缓和许多,侧过头似笑非笑地说:
“这有什么难的,我姥爷这种裤子少说不下五条,拿一条给你换上就行了。”
江淮脸色一僵,讪讪推辞:
“这就不用了吧,我衣服又没湿,而且我这还伤着,换衣裳也不方便不是。”
文睿阴恻恻笑,朝他伸出魔爪,活像是逼良为娼的恶霸:
“没关系,我帮你换。是不是兄弟?有没有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江淮忍不住了,哈哈笑着讨饶:
“好了不闹了,我那不是给你做心理建设嘛,不识好人心。走,回楼下我屋,有话和你说。”
“又有话要说啊?”文睿拉下T恤下摆,摆出著名童模的范儿,倒也有了些底气。
“赶紧走吧。一会儿开饭了,我要吃肉!”江淮没好气地催他一句。他都是为了谁啊?
俩人大大方方出门,卫生间洗手的几个还没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洗掉一层皮去。
下了楼,文睿拿钥匙开门,进屋就打个冷颤。
“淮哥,你走没关空调?开得有点高,遥控器放哪了?”
他不见外地各处翻找,江淮笑眯眯由他去。
江淮感受着屋子里又浓郁不少如有实质的煞气,微微眯起眼,怀疑这里是不是被当做储物间被临时征用了。
不过这倒是便宜了他。
江淮不动声色地深吸口气,大量煞气自他口鼻吸入,在体内盘旋一圈,被他有意识地导入系统空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