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锺微微回头,猩红色的眸子从兜帽里漏出来一点,带着慑人的寒光:“这不是明白的摆着吗?我并不能在这里得到些什么了。而且那个人能够从那栋楼里出来,那么水蛭姐应该已经被他干掉了,我留在这里的最后一个原因也没了,我还不走等什么?”
邱宇微微抬了抬手,又放下,叹了口气道:“我早就知道,你和我们不是同路人。但是你肯帮我救下这么多人,又能留在这里停留这么久只为干掉那个水蛭女,我还以为我能留下你。”
秦锺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我救人只是顺手,而除掉水蛭女只不过为了防止我自己被她杀死而已。被巫术反噬的疯子,会以正常的巫师作为食物来补充自己的力量的。”
“……呵。不说了,要不要吃碗猪排饭再走?冰柜里就剩下最后一块猪扒了。”邱宇笑着摇头。虽然不舍得,但是他的确还得留下来。毕竟,楼那一群所谓的拖油瓶里,还有他的老婆。只是,他还得再找个人来和他一起出去寻找资源,这就麻烦了。
“不了,留下给你的老婆补一补吧。蜘蛛的眼睛从不说谎,你的老婆有了。”秦锺挥了挥手,拎起墙角放着的杰克锤子(jackhammer)全自动散弹枪,朝着楼下走去。这种枪很罕见,但是对于秦锺来说,并不难寻觅。
“靠……真不是个好消息。”听到这种消息,原本或许应该欣喜欲狂的邱宇只是苦咧着嘴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气。在这个世道,一个孩子真的能成长起来吗?或者说,自己的老婆,能挺过生娃这一关吗?
秦锺走下两层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外面带着浓重的潮气的空气,然后转了一圈,用鼻子嗅了嗅:“唔……那家伙应该是朝着那个方向走了?那就跟吧,真是好浓的一股苹果酸味儿,而且鱼腥味儿虽然腥臭至极,但是却只有一丝……真有意思的一个人呢。”
就在这时,水面轻轻拨动,一条庞大的鲤鱼从中窜出,对准秦锺的面孔张开了血盆大口,似乎想要一口把他吞进肚子里。
秦锺兜帽下猩红的瞳孔淡漠的看着那大鱼朝着他扑过来,突然笑了一声,随及抬手散弹呼啸而出,将大鱼的面孔整个打烂,紧接着他突兀的往旁边挪移了几步,正好避过了这只足足三米长的鲤鱼的攻击。
鲤鱼摔在了水泥台,大脑已经被打得粉碎,秦锺在一瞬间打出了四发散弹。然后,他很方便的把手塞进大鱼脑袋的孔洞里,拿捏了一下,从中掏出了一颗拳头大的朊石,对着天空照了照:“成色不错。”
然后,他又转过头去,对着空气,或许那里有着什么我们所看不到的东西或者人,说道:“簿练三爷,你怎么看那个人?”
然后秦锺点了点头:“是么,是个不得了的人啊。还是说,簿练三爷你认识那个家伙?不认识么?那看来真是一个不得了的人呢。”
“那我是要和他做朋友呢,还是杀了他呢?簿练三爷你怎么看?”
“嗯?和他做朋友之后再杀了他?不是个好主义呢。和自己的朋友相爱相杀这样的剧本并不适合我啊,我还是更喜欢自己去做一个隐藏在幕后的守护者,或者**oss这样的剧本呢。”
“嘿?还敢教训我了?簿练三爷我跟你说,叫你一声三爷,是看你年龄大!我跟你说清楚,你要是敢倚老卖老,小爷我一枪崩了你!”
过了两秒,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秦锺那苍白的脸肉眼可见的充血红了起来,紧接着对着他旁边就是一枪:“我可去您妈的吧!簿练三爷您就在这地方睡会儿,小爷也没被子给您盖!”
在楼的窗户里看着秦锺的邱宇,轻轻摇了摇头,这人能疯成这个模样也真是罕见。据说这叫精神分裂,是一种极其严重的精神疾病,基本不治。但是,架不住人家有本事,获得还比正常人好啊。
邱宇摇了摇头,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能让自己的媳妇把娃娃生下来吧。蜘蛛不会说谎,至少还没对他说过谎。
与此同时,唐骥两手空空的走在街,也不知道他把那个篮球大小的朊石装在了那里;大衣系着一半的扣子,白猫围在他的脖子睡着了,就像是一条纯白色的绒毛围巾一样。只不过,这条围巾会呼吸,骚的唐骥的耳朵痒痒的。
突然之间,他抬起了头,凭空嗅了嗅,然后抬起一脚踹飞了一个突然从墙角窜出来,手里拎着一把消防斧的深潜者,对准其头颅就是一枪:“这么浓重的鱼腥味儿,还想要偷袭我?等等……”
嘴虽说着等等,但是与此同时,唐骥已经扣动了左轮的扳机。随及,他轻轻嗅了一下空中的气味。排除子弹激发后留下的硝味和硫味之外,有着一股淡淡的酸苹果味儿如影随形……今天会遇到这么多的同类的嘛?
但是这都不重要,唐骥很明确自己今天的目标就是第二医科大学。此时,他的大衣口袋里塞着一个装满了漆黑的血液的试管,那是从大鱼的骨髓里抽出来的最新鲜的干细胞,如果有移植的必要,想必会比一般的血细胞来的更好。
掏出那深潜者头颅之中的朊石,唐骥在衣服蹭了蹭,然后挂在了手串。就在这时,唐骥突然抬头看向天边,天边那飘摇的云朵,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的。
“是错觉么……”唐骥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在那晴空之,乳白色的细长石拱门渐渐现出身形;浮空岛之下是断裂的螺旋阶梯,面布满了翠绿色的藤蔓,那充满了健康的生机的色泽和这个虽然万物生长但是病态而狰狞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蓝衣唐骥,就站在拱门的正中,遥望着唐骥离开,微微叹了口气。掏出白银打火机,给自己点一支烟,双手轻轻一划,两个繁复的银色火花构成的圆形法阵就凝结在了指尖,看样子是能够当做电锯或者光刀来用。
“不需要为我的到来如此激动吧,乌尔维特?还真是可笑呢,棋盘的棋子开始下棋,这不就是你们正在做的事情吗?”一个血红色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并没有任何特效。
那瘦高的男子仿佛扑克牌中的小丑一样盘坐在半空那纯粹由人类的骸骨拼凑而成的巨手,左手中端着一个被红蜡和人血灌满,顶还盯着一根正在燃烧着灰败的火焰的红烛的骸骨。如果不是他的面色过于苍白瘦削,他甚至可以去本色出演哈姆雷特。
“……阿斯达卡兹,我们,并非朋友吧?”乌尔维特这么说道:“我用唐骥当做棋子,好像并没有什么逾规越矩的地方吧?这场游戏本身的时空就处于失控状态,我甚至都不知道唐骥究竟是不是我的过去,那么我又为什么不能拿唐骥当做我的棋子来和你们博弈?”
“啧……你说得对。”阿斯达卡兹砸吧了一下牙花子,咬了一口手中颅骨凝固的红蜡:“我们都不过是棋子,但是你确定这盘棋真的有棋手存在吗?反正连我都不敢确定了。说不定,没有棋子,只有观众?呵呵。”
“……”乌尔维特沉默了。
时间,本应该是一条线,但是就在他们的棋盘之内,这个被禁锢起来的棋盘之内,时间根本就是一团乱麻。表里世界本身就不在一条时间线,更不要说这两个世界之间的连接点……
过了一会儿,乌尔维特才说道:“还有一个问题……众神信仰是我们两个,天空之神乌尔维特和死亡之神阿斯达卡兹所传播的,可是为什么在未来,他们管你的姐姐光明女神德瓦拉称作众神之母?”
“谁知道?不过至少我明白了为什么我回忆起过去的一些事情的时候,全都是以第三人称的视角来的。现在想来,不过是先有了回忆,现在才来这里补票的。”阿斯达卡兹笑着耸了耸肩,骷髅灰色的火苗微微晃了晃。
“不过,或许是因为她的卖相最好,信众最多吧。你知道的,我们之所以有别于其他的巫师被称为神,就是因为我们有着大量的信众能够帮我们分摊施法的代价。在这个信众几乎没有的时代,我们几乎也就是普通的强一些的巫师而已。”
然后两个人同时消失在了空中。
十二神,未来最强的十二个巫师,光明女神德瓦拉,死亡之神阿斯达卡兹,天空之神乌尔维特,大地之神维约维斯,黑暗之神艾瑞达奥克斯瑟,狂风之神哈弗希格拉,战斗之神因达尔,生命之神瓦塔,丰收之神达米亚普罗薇得,等价代换之神优诺米亚,公正之神阿斯塔利亚,天罚之神玛尔。
有谁知道,远远还在他们成名之前,他们的名字就以新神的名义传播在了这大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