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仿佛是突然之间,吉娜睁开了双眼,方是陌生的天花板,一盏无影灯照耀着自己的全身,就好像给自己的身体打了圣光一般。
她动了动四肢,却发现已经被皮带捆绑在了手术台,就像是给大型动物做手术之前的准备工作一样。
“哟,已经醒来了?你的基因真是美妙,已经进行了七十四次波坎诺夫斯基程序之后还有继续进行程序的余力,要知道正常人的极限大概也就只有三十二次。”
阿兰珈托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面前的显示器屏幕,眼睛里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在他的眼圈周围环绕着。
“你为什么没杀我?”吉娜平静的问道,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对方从哪里获得了她的卵子细胞,又或者对方用她的细胞做了些什么。
“我可不会杀你,你的细胞太宝贵了,中正平和,血液之中带着足够的能量却又足够稳定,在不断地改造当中依旧能够保持长期的活力。虽然很冒犯,但是我能知道你的巫术是什么吗?”阿兰珈托絮絮叨叨的说着,手指在电脑屏幕飞点。
“我问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不是问你为什么不杀我。我的细胞死后你也能拿到,所以能拜托你现在杀了我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让人生腻了,我想要回家了。”吉娜微微皱眉,语气不满的回答道。
“回家?回家和杀了你有什么关系?你的细胞在你死去之后……倒也不是不能保持原状,但是就会少了那一分巫术力量,那实在是不够完美。”
阿兰珈托昂着头,盯着吉娜说道、即使吉娜的外貌再怎样完美,他也不感兴趣,或者说此刻的他不会感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吉娜的细胞的万用性。
唐骥的细胞,他也采集过,简直就像是带着强酸的阿米巴虫一样,即使注射到普通人的血液之中也会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
瓦莱莉雅的细胞,他也采集过,根本就是离开宿主就会死亡的病毒一样,完全无法保存,更不要说用来做什么实验了。
还有更多的巫师,更多的人类的细胞,都被阿兰珈托采集到过,但是那些细胞,要么是太弱,禁不起摧残;要么是太强,完全无法容纳其他生物的基因。
但是吉娜的细胞,太完美了,同时兼具了高能量和稳定性,是前所未有的基因容器。借着这种细胞,一定能够制作出很多的有趣的东西……
“不是……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是另一个世界来的,那个世界可没有你这里这么大的洪水和怪物,还有诡异天气。神说了,只要我死了,我就会被遣返回我的世界。现在我发现,这里的环境我不喜欢,人也太残,所以我想要回去找我的爸妈了。”
吉娜看着那苍白的天花板说道,阿兰珈托听到之后微微皱眉揉了揉额头,默默地给这个自称是穿越者的大约二十岁的女孩给了个定义,重度妄想症患者。
“嗯,在这边我是没有家的,也没什么认识的人,所以我已经有些想我的父母了,所以我想要回去。但是那个神说了,我自杀的话是回不去的,所以,你能现在杀了我吗?还有,如果不愿意杀了我的话,能告诉我我的烤肉去哪里了吗?”
“嗯嗯,烤肉被我吃了,如果你说的是烤白鼠的话。顺便问一下,把你带到这里来的异世界之神是叫什么名字啊,是光明女神或者天空之神一类的吗?把你带过来拯救异世界?”
阿兰珈托很明显是在瞎扯,他一点也不在意一个女孩的幻想究竟是些什么。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因为家人的逝去而造成打击过大发疯成为巫师的女孩的臆想症而已。
“……他叫奈亚拉托提普。还有,你吃了我的烤肉?”
阿兰珈托手中的手术刀顿了一下,很明显,刚才那个几乎所有巫师都知道的名字,让他也心头一颤。奈亚拉托提普,真是大名鼎鼎啊。
“唔,反正我不会杀你,你的细胞对我来说真是太重要了,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去。”阿兰珈托笑了笑,继续观察培养皿里的细胞结块,顺便用柳叶刀将其分开区块。
但是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爆破声自他的身后传来,紧接着甚至阿兰珈托还没回头,就感到脑后一阵风声袭来,他当即被一闷棍砸翻在了实验台边。
吉娜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皱着眉头抱怨道:“你的后颈真硬,我猛敲了一次你居然没有晕过去?真稀奇。”
“呜……你是怎么打开束缚带的?那可是关押高危精神病患者用的,一般人可没那个能耐打开。”阿兰珈托能够看到,吉娜的手腕很明显已经皮开肉绽,那是高温灼烧过的痕迹。
“你不是很好奇我的巫术吗?我的巫术很简单,【水晶炸弹】我能将自己的血液变成爆炸的红宝石,是否爆炸完全由我自己掌控,爆炸方式也可以由我来确定,爆破半径达到红宝石半径二十五倍的范围,能够存在一周时间。”
“【防护罩】,能够让我完全不受自己所释放的水晶炸弹的伤害;【一撮火药】,能够通过消耗血液的方式在手脚的掌心制造一场爆炸,可以用来腾空;【隐匿】,能够完全隐藏我个人气息的巫术。”
“我用皮带边缘将自己的手腕磨破,等到血液流出来之后,就用血液将皮带炸断。还有,刚刚的一掌吃下去,你觉得舒服么?”
吉娜一脚踹在了阿兰珈托的脸,阿兰珈托甚至还没有感受到脚掌的温度就已经朝着旁边飞了出去。这一招正中他的下颚,他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下颚,人身体一个非常致命的地方。即使阿兰珈托抑制了痛觉,在下颚被猛击的时候依旧会失去意识,这也是为什么打架一定要打下颌骨的原因。
但是阿兰珈托的身体远非人类可比,仅仅是几秒钟的功夫,他就已经从失神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紧接着,他手中那纠缠着白色巫术力量的柳叶刀就飞射了出去。
然而,就在柳叶刀的飞行过程中,一颗足足拇指大小的红宝石飞射而来,在阿兰珈托的面前轰然炸开,爆炸半径足足接近两米,冲击波一瞬间震碎了周围所有的柳叶刀……
自然,周围的仪器和瓶瓶罐罐,还有电脑屏幕也尽数被击碎。
“啊!!!住手,你给我住手!”阿兰珈托咆哮着冲了过去,他的抑制可抑制不住爆炸,因为在抑制生效之前,爆炸就已经发生了。
他目眦尽裂,任何一件实验仪器对于他来说都宝贵无比。爆炸,谁知道对方的巫术竟然是爆炸这种破坏力最强的巫术,要不然他绝不会把吉娜放进观察室,而是应该放进监禁室才对!
“你不杀我,还吃了我的烤肉!”说着,吉娜猛地一个侧踢,脚背正好砸在了阿兰珈托的脸侧。尽管阿兰珈托的手术刀也插进了她的小腿,但是阿兰珈托依旧飞了出去,脑袋砸在了机械的手术床,发出一身闷响,两行鼻血从他的鼻孔里淌了出来。
“你还我的烤肉,要不然就送我回家!”第二次,吉娜一拳砸在了阿兰珈托的小肚子。
阿兰珈托整个人好像一只大虾一样弓起身子,整个人因为疼痛而抽搐起来。他想要还手,但是吉娜却随手扔了一颗红宝石到他硕果仅存的仪器和移动硬盘,点了点手指。
阿兰珈托哀叹一声,彻底放弃了抵抗,任由吉娜对他拳打脚踢。他知道,只要自己反抗,吉娜第一时间就会引爆那颗红色的宝石,之后自己的试验资料就全毁了。
“我让你吃我的烤肉!”吉娜揪住阿兰珈托的脖领子就是一个过肩摔,阿兰珈托的后背沉重的砸在了实验室钢板的地板,甚至连整个实验室都震动了起来。
“你赔我的烤肉!”下一刻,吉娜已经从旁边的墙扯下一件白大褂,裹住了阿兰珈托的脑袋,对准面门就是一拳,一瞬间也不知道是嘴里还是鼻子里涌出来的血就染红了一片。
然后她又从墙扯下另一件白大褂,罩住了自己的身体。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大腿的伤口似乎已经被缝合了?
于是,她拉扯着已经系了一个扣的白大褂,把阿兰珈托拎了起来,问道:“我腿的伤,是你治好的吗?”
阿兰珈托用手扯开了白大褂,整个人落在地,一张本来俊俏异常的脸已经变成了半个青紫色的猪头。
“没错,我总不能看着你死,你是我很重要的试验品……”
话没说完又被吉娜给他肚子来了一拳,果然对于这个小白毛就不能给一点好脸色,自己怎么就成了试验品了?
“总之,赶紧给我赔一份吃的,烤肉,或者别的什么好吃的,否则我今天就把你的实验室炸个稀巴烂!”
阿兰珈托痛苦的点了点头,自己这算不算引狼入室?只要还在实验室内,阿兰珈托就不敢贸然动手,谁知道下一次会有些什么东西被炸掉?
但是他又不能直接干掉吉娜,如果他杀了吉娜,那细胞失去巫术力量肯定就没有现在的细胞完美了。而这些细胞,是他完成后续试验的关键,如果让他不能做实验恐怕比杀了他还痛苦。
“冷库里很多,但是我不会做,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吃你做的烤老鼠的地步……你要吃的话自己去做啊!”阿兰珈托心疼的看着自己那炸成一推的显示器,虽然没有伤到储存器,但是实验器材和显示面板在这个时代也是用一块少一块啊……
“嗯呐,知道了。还有,我给宝石设定的爆炸条件是压力变化,所以你最好不要随便移动我的宝石,否则要是引爆了这里我可不负责哟!”吉娜说着就要往外走。
“呵,那你就是这座城市的罪人了。”阿兰珈托用手揉了揉脸,暂时抑制住了肿胀造成的面部变形,但是代价就是疼痛更严重了。
“?”吉娜转过头来,不解。
“这里的电脑要是全都炸坏了,那我的实验室里的所有试验品都会被放出去……我先说清楚,我的实验室里可没有安布雷拉的封锁手段,到时候这座城市就开始百鬼夜行了。”
阿兰珈托似乎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他的实验室里的奇形怪状的生物真的不少,天知道放出去之后会因为基因污染把这座城市变成什么样子。
“你的实验室里……都有些什么东西啊?”吉娜皱着眉问道,同时找到了自己的大斧,在手里颠了颠。
“谁知道,次实验安保失灵就放出去了一群鼠人,再次是一群鱼人……”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吉娜一斧头拍翻在了地:“所以说,城里那些袭击我,害的我受伤的生物其实都是你的实验室里跑出去的?你个疯狂科学家!”
“我是为了人类的进步,你这个目光短浅的女人!”说着,阿兰珈托竟然抬手就是一刀朝着吉娜得面门扎了过来。
“我才不管!你害了多少人你知道吗?”说着,吉娜左手一档刀子,右手整个锤在了阿兰珈托的软肋,现场表演了什么叫做暴力美学。
打完了,吉娜这才说道:“我得感谢你,让我找到了在这个世界呆着的真正意义,那就是盯着你,让你做出真正的对人类有益的事情,而不是将这个世界害的七零八碎。从明天开始,我会监视着你的实验,同时在每一件危险试验品的身安装红宝石!”
“我做危险实验管你屁事啊!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多管闲事?你信不信我拼着这件基地毁了也要干掉你?”咆哮着,阿兰珈托将存储着实验数据的硬盘塞进了自己衣兜里。
只要资料还在,实验室迟早还能建造起来,但是如果要被这个女人胁迫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那还不如和她鱼死网破!
但是当他等了三分钟电梯发现电梯被卡住,然后爬了九层楼之后,他闻到了一股独属于牛扒的香味儿。顺着味道闻过去,他看到了厨房里正在做饭的吉娜,此时她的嘴里还掉这一块巧克力,脸满是幸福。
“……你叫什么名字?我想,我们或许可以谈一笔交易,有关于我的实验的安全保障,还有我的营养与伙食问题,以及你的细胞的出售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