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
自从接了父皇的旨意以后,陈汤便携萱儿同两位统领一起,向楚王请辞。
这位皇叔还是一身的潇洒,知道了他们几位的来意之后,也不再过多挽留。
本来他还想多派些人手,以保护这位大皇子的安危,但陈汤却百般推辞。
他转念一想,也是,陈汤身后这两位都是数一数二的武道高手,更兼京城有皇兄以及圣人坐镇,想来也不会有危险,也就不再坚持。
陈汤谢绝了皇叔的好意之后,当日便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这日,几人已经出了荆州地界,来在了豫州南阳县。
眼见天色不早了,几人便在县城里找了一家看起来颇有些雅致的客栈住下。
进了房间,将一切应用之物放置好之后,几人便在客栈伙计的引领下出来吃饭。
年轻伙计将几人引到二楼一个靠窗的桌子上坐下,然后笑呵呵地说道:“几位客人可来得巧了。”
听他这样说,陈萱儿便有些好奇:“可是有什么热闹可瞧?”
伙计笑道:“热闹倒是没有,不过今儿王老爷子要在我们客栈说书,听说是以前从未说过的,我们可都好奇呢。”
“哦?”陈汤问道,“你们还好这口?这王老爷子之前都讲些什么故事?”
“嗨,我们也就图一乐呵。”伙计答道,“不外乎一些剑侠情缘、志怪灵异故事。不过虽是一些常见故事,这王老爷子讲来,竟格外引人入胜,听的人可多着呢。”
回答完几人的疑问,这伙计给他们倒上了茶,又向几人推荐了几道家常菜,问了几人的忌口,他便走向了后厨。
陈汤几人正喝着茶,等着饭菜时,便见二楼上来了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
这老者目不斜视,直接走到了二楼的一副桌椅旁边。
坐下之后,他先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一拍醒目,开口道:“大将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鼍音同佗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太平待诏归来日,朕与先生解战袍。”
听得老人念这首定场诗时嗓音圆润,吐字清晰,陈汤便知此人在说书一道上已经有了点儿几近于道的意思。
长者念完了诗,复又开口说道:“今儿说的这个故事,是老一辈儿人传下来的。其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倒是一桩异事。”
随后,在老者的叙述下,一桩神异动人的故事便入了众人耳朵。
说这世界上的事,纷纷杂杂,如掌间纹路,看似有章可循,实则不过是管中窥豹,亦或是牖中窥日,难以蠡测。
因而,有大毅力者,想找寻这世间的至理,但奈何人力有穷,于是追逐长生便成了这些人的目标。
随着山河变迁,世间便出现了以求长生为要的修道者。
据老一辈儿人传下来的话说,五千年前,如今的兖州地界,有一城,名为访生城。
访生城中,除了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外,皆是修道求取长生之人,且大多是寿元将尽的人。
你道为何?原来这修行人最重机缘,而这访生城,因为带了个“生”字,便成了这些将死之人的救命稻草。
这访生城中,因为修道之人逐渐聚集,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然而,人一多,当地的凡夫俗子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修道者眼里便变得可有可无起来。因而,这城中便很快滋生了很多不平事。
忽然有一天,不知怎的,这些修道之人不知从哪儿得来了消息,说是孕妇腹中的婴儿由于有一口先天之气,所以才能十月不饮不食反而慢慢长大。
同时,有一名为“蟠桃”的炼丹之法也随着这一则消息流传了开来。
瞅着城中人口众多,这些人便开始了这惨绝人寰的长生炼丹之法。
刚开始,只是七家的孕妇消失,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恐慌。
可是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孕妇消失,这本地的老百姓便觉察到不对劲了。
于是乎,在一些长者的带领下,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便浩浩荡荡地朝着这些修道之人聚集的地方涌去。
他们本来是想去了解一下情况,更兼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也想央求这些人诛杀妖邪。
可这些道人一看此等情形,便一不做二不休,一股脑儿将此间人全部抓了起来。
然后,他们便效仿农民养鸡一样,将他们圈养了了起来。如此,他们所需的孕妇以及婴儿的来源便不再是问题了。
此等惨祸,由于这些人颇有些神通,竟然持续了将近二十年。
直到有一日,这些被圈养的人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如渊绝望之下,竟趁看守的道人不察,颇有些诡异地同时自尽。
一日之间,顷刻之时,数万人就此死亡,更兼有着尚在腹中的孩子也一并死绝。
访生城中顿时血光冲天,死气、怨气轰然爆发,直上九霄,直接引得此地电闪雷鸣、山崩地裂,大雨如注。
这些道人见此情形,便知道大事不妙。然而正当他们准备逃离此地时,赫然发现,此时此地竟然禁绝了一切术法神通。
就这样,这些人在滔天洪水与丘峦崩摧中如同凡人一样在绝望中眼睁睁地死绝。
后来,此地便被人称为——枉死城。
“湛湛青天不可欺,未曾动念已先知。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啪”地一声抚尺声响,将众人从故事中惊醒。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这王老爷子已然说完了此间故事。随口念了两句诗,他便洒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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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几人吃了早饭,便雇了条船,准备走水路,顺道也欣赏一下这豫州的山水。
坐在船上,吴长青打坐凝练武道,而徐焰则坐在陈汤与陈萱儿对面,悠悠地欣赏起这漾漾绿水起来。
陈萱儿双手托着腮帮子,一会儿看看陈汤,一会儿看着徐焰,不一会儿工夫便在这船的摇晃中打起了盹儿。
瞧着这有些静谧的时光与对面的红衣女子,陈汤不仅心里叹道:“人若桃花伴水行,悠悠。”少顷,他也不由得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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