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华清宫。
重阳,九九归真,一元肇始。
晚上,华清宫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却是皇室众人在举行家宴。
今儿一早,大周人皇突然出关,并临中央紫气殿处理政事,让下边儿的人着实安心了不少。
处理完政事儿以后,人皇便去了帝后的寝宫华清宫。末了,其便下令今年重阳的家宴于这华清宫举行。
人皇令出,华清宫便热闹了起来。未到日落时分,在宫中女官婉儿与司礼监秉笔太监张盛的布置下,这华清宫便已经张灯结彩、灯火辉煌、火树银花。
戌时刚到,便见各位皇子皇女兼宫中妃嫔接踵而至。
……
今日一早,陈汤便早早起了床。因为觉着今日是重阳佳节,或许宫中会有什么安排,他便直接去了华清宫陪母后说话。
恰好小皇妹陈萱儿也在母后身边,几人便聊起了她这几日学习刺绣的一些趣事。
几人正聊得高兴,陈汤就看见母后身边伺候的女官婉儿走进了殿中。远远地,陈汤就瞧见了她脸上欣喜的神色。
婉儿刚一进门,就对着帝后楚荨说道:“皇后娘娘,大喜!”
瞧着她极为高兴,温文宽厚的楚荨也就没有追究其失礼之罪,而身旁的陈萱儿倒是赶忙插嘴道:“婉儿姐姐,可是有什么喜庆的事儿?”
婉儿此时也觉得自己礼数不周,连忙施礼道:“回小殿下的话,婉儿方才听宫外的人说,陛下今日临朝,此刻正在中央紫气殿议事呢。”
听闻此语,殿中几人尽皆神色大喜。
陈萱儿朝着陈汤看了一眼,也嚷嚷了起来:“这几日可闷死我了,父皇出关了,我一定要几件有趣的物什玩儿。”
陈汤撇了撇嘴,然后朝着帝后楚荨开口道:“这几日各地不平之事甚多,想来父皇一时半会儿且来不了这里。不过,今儿是重阳日,按照惯例,父皇许是会来华清宫同母后商讨一些事宜。”
瞧见母后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如此,我和萱儿就先回明仁殿了。”
楚荨仔细思量了片刻,然后道:“正是如此。不过晚上你父皇应当会考校你们的学问,你们回去以后好好准备,切不可失了分寸。”
陈汤沉声应是,然后提溜着一旁张牙舞爪的陈萱儿回转了明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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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太保陈庆之在人皇宣布退朝以后,便直接出宫调转身形往太傅府走去。
到了太傅府前,他便在府中管事曹富的引领下直接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只见这位名满天下的儒家圣人正在伏案写着东西。其头发花白,身形已然有些佝偻。
瞧见陈庆之进了屋,曹圣停下了笔,然后抬头朝着他说道:“人皇要你去兖州?”声音有些沙哑,气色也有些羸弱。
陈庆之微微躬身,恭敬答道:“正是如此。兖州一事,这两日庆之也有所耳闻,此间波涛汹涌,还望圣人指点一二。”
曹圣微微一笑,然后温和地说道:“你也是堂堂武圣,且怕什么?”
陈庆之稍微犹豫几分,然后深吸一口气,缓缓朝着这位慈祥的太傅说道:“兖州虽然地界不大,但其中水却颇深。单单这镇守的皇室成员,便是当今人皇一母同胞的亲弟肃王。可是今日早朝之上,我听闻肃王陈济至今并未对兖州血案上表。”
顿了顿,他又沉声道:“且我观其阴气盈天之象,怕是有上古地府一脉蠢蠢欲动。此外,据我所知,这兖州尚有前朝赵家在彼处扎根。”
曹圣理了理花白的胡子,然后低声道:“是啊,风雨欲来哟。”
少顷,他盯着这位年轻俊逸的大周武圣叮嘱道:“你此去,量力而为即可。”
仔细琢磨了曹圣的这最后一句话半晌,陈庆之朝其一礼:“庆之谨记。”然后回头,朝着自己府邸走去。
……
夜晚来临,华灯初上,华清宫已经聚满了人。
此时,人皇陈赦已经携着帝后来到了主位上。
众人行礼过后,人皇朝着众人开口笑道:“今日难得团圆,且为家宴,大家自当不必拘谨。”
话音刚落,身旁的帝后便开了口:“皇上说得极是。近些日子皇上闭关日久,我等也难得团圆,恰逢佳节,大家自当欢快些。”
听得此话,陈汤身旁的陈萱儿一下子站起了身,然后嚷嚷道:“禀父皇母后,儿臣有事启奏。”其年龄不大,偏装作一副老成的口吻,不由引得大家发笑,殿内的气氛也活泼了许多。
人皇难得高兴,也颇为宠溺地望向她:“萱儿,你有何事,且给父皇说来。”
陈萱儿快速地说道:“父皇说不必拘礼,那我……我要坐到你们那边儿去。”
一旁的陈汤吓了一跳,赶忙拉了她一把,然后起身恭声道:“父皇恕罪。萱儿在我身旁放肆惯了,今日颇有些逾礼,还望父皇莫要怪罪。”
人皇哈哈一笑,瞧着陈汤说道:“萱儿也没说错什么话,朕有什么可降罪的?”
然后他便转头看向了陈萱儿,向她招了招手:“萱儿,你且坐到你母后的身边来吧。”
陈萱儿听得此话,猛地朝陈汤做了一个鬼脸儿,然后便蹦蹦跳跳地朝着帝后身边走去。
等她坐定,就听得人皇朝她问道:“萱儿,近日朕没有督促你的功课,你有没有落下啊?”
陈萱儿有些扭捏,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回到:“回禀父皇,有大皇兄的监督,萱儿近日学得可勤快了。此外,我还学习了刺绣呢。”顿了顿,她瞅了一眼下方坐着的陈汤,“至于学问,诸位皇兄学得可比我认真多了。”
“嗯?既然如此,那我就考校你的诸位皇兄一个问题。”人皇见这古灵精怪的孩子故意转移话题,也顺着开口道,“我且问你等,何为人皇?”
说完,他扫视了一下诸位皇子,然后指着陈汤道:“汤儿,你的看法呢?”
陈汤正坐在下方无奈地看着陈萱儿朝自己挤眉弄眼,便听得人皇朝自己发问。稍稍思量片刻,他便起了身:“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乱世选贤与能,闲时与民同乐。若是如此,可谓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