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时间，牧树人分部会议大厅

“大司祭的意思是明全体撤回内城，不要和海洋女神的眷族们有正面冲突。”考列斯对着艾罗苏恩教会的一众高层吩咐道。

“就算斯威科特家可以提供空间足够大的庇护场所，我们去哪里搞来那么多通行证？”一名高级干部举手提问。

“大司祭自然有办法，明会有足够的通行证发放给各位，但请不要泄露出去，也不要将通行证交易给他人，进到内城后会有人进行安排的。”考列斯并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大司祭的真实身份实在不好对外公开，哪怕众人都已经有所猜测。

一时间牧树人成员们都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他们之中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是在黑潮之城被拉入会的，对于艾罗苏恩教会的底细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们隶属于卡佩多大陆着名的大型邪教组织。而根据考列斯刚刚透露出来的信息，分部这边与内城的贵族们有着很大的关联，甚至有贵族是教会高层也不好。

“各位，如果没什么意见的话就先回去吧，明上午般在这里集合，统一发放，争取每个人都到。”考列斯可不想集会太久而被巡逻的骑士团成员察觉到，要事交代完便宣布解散。

因为这次牧树人全体要撤出外城，所以这间地下大厅中所有涉及教会敏感的资料都得处理干净，以免被不心泄露出去。考列斯认为交给别人做不是很放心，最后选择一个人留了下来，足足整理到凌晨才结束工作。

“赫雅？你怎么还在这？”考列斯一抬头，发现其它成员早已经走光了，只剩下老冤家赫雅还留在座位上。

“考列斯我求你个事。”赫雅有些艰难地张嘴恳求道。

“什么事直吧。”考列斯很是诧异，他和赫雅从一起长大，两人碰面就拌嘴，谁也没服过谁，今她居然会开口向自己求助，这还是第一回见。

“我不甘心我想找安德烈利沙文报仇，虽然现在依靠艾罗苏恩子体勉强活着，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实在受不了。”赫雅举着自己由藤蔓构成的右臂，表情极其怨毒地，没了半边身体的她没办法取消牧树饶秘术，只能维持着半人半植物的状态。

“很多堕落者三阶后都会变成魔物，你好歹还剩下半边，没必要再去惹瘟疫教团那群家伙了，弄不好还把命给搭上去。”考列斯宽慰道，自从上次赫雅另一半身体被安德烈打爆，分身狼狈逃回来后情绪就一直不对劲。大司祭有提醒过他要多加注意，别让赫雅在这种敏感时期搅出什么事来，免得牵连到斯威科特家。

“你就帮不帮我？这次是弄死安德烈利沙文这个混蛋的好机会，我打听到他被安排在瘟疫教堂，只要我们趁海洋女神进攻时偷袭他，十有八九能成！”赫雅咬牙切齿地，她一想起那个目中无饶家伙就很是恼火，上次钟楼街一战，自己的脸至少挨了他上百次揍。

“你有考虑过亨利黑潮怎么对付吗？瘟疫教团的其它成员呢？就这么冲过去人家随手就把你宰了。”考列斯捂着阵阵发疼的额头，觉得这女人完全没半点脑子，等等她确实是没了一半的脑袋。

“所以你得帮我，不然我就一个人过去送死。”赫雅根本听不进去劝，她知道考列斯绝对不会放着自己不管的。

“行吧不过我们得从长计议，如果事不可为就立刻撤退。”考列斯叹了口气，他总不能真让赫雅去自杀，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二阶预言家，也没办法把她给硬绑回内城。当然，这里面也有考列斯的一些私怨在内，他要趁这次机会把在陈迹身上吃的亏一次性全找回来。

凌晨时分，深水区灯塔顶层

陈迹依旧和上个月那样借助灯塔近百米的高度，远距离观察着被迷雾覆盖的外海。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黑潮之城的海岸线下方隐藏着密密麻麻的黑影，但无法看清它们蔓延至多远。陈迹只能感知到迷雾中有十数处让他危险预知疯狂预警的地方，多半就是那些四阶的魔物了。好在这群鱼人出了水之后战斗力不高，在陆地上还是人类占据优势。

“怎么样？能侦测到些什么吗？”面具女黛博拉此时也在塔顶，然而她利用灯塔特制的文望远镜也没办法看穿那白茫茫一片的迷雾。

“十七只四阶魔物，三阶上千。”连陈迹这种没心肠的家伙此时也笑不出来了，魔物的战斗力通常会比同阶的超凡者强上不少，而且它们身后还有一位五阶助阵，而黑潮城这边最强的议长却无法参战。

“黑潮之城这次悬了，除非老议长可以进阶成功。”戴博拉看向了内城的方向，她从就是看着那里长大的，虽然没有进去过。

“呵呵，难。卡佩多大陆上没少试图晋升五阶的超凡者，但绝大多数都是以失败告终，轻则跌落三阶，重则身死。议长大人虽然准备充足，但我估摸着不超过三成的机会。”陈迹的这个概率其实还是乐观的了，每次进阶成功的机率会随着阶位的提升变得越来越，也就是五阶是最难触及的。

“五阶不定帕特里克以后可以。”黛博拉十分崇拜自己的学长，坚信他可以引导灯塔更加强盛。就像这次海洋女神再次来袭，要不是帕特里克坚持给老塔主吊命，这次他们同样会在眷族的攻击目标里，毕竟人家海洋女神是和老塔主有旧，而不是灯塔这个组织。

“你别高忻太早，如果黑潮城损失惨重，灯塔未必不会被当成海洋女神的同伙而遭到贵族议会的报复。”陈迹似乎可以看穿黛博拉面具下得意的表情，当即就给她泼了盆冷水。

黛博拉一下子就被哽住了，以贵族议会的那副德性，将内部矛盾转移为外部仇恨也不是不可能，甚至可以几率很大。

“你肯定黑潮之城可以撑过来？”黛博拉灵光一闪，如果贵族议会被海洋女神踏平，那么也就不会有事后清算了。

“灭城是不可能灭城的，海洋女神在黑潮退去后自然会回到大海里，它根本无法在陆地生存，而野生鱼饶智商也办法跟鳗鱼帮那样策划大型仪式。”陈迹对目前的情况看得很明白，今晚的要点就在于止损，无论议长是否进阶成功都不影响黑潮城的存亡，只是死伤多少的区别。

“你信奉的神灵呢？不打算出手援助吗？如果是那位的话肯定可以轻易掐灭这帮鱼饶。”黛博拉近距离观测过神迹，她可以很明显的察觉到瘟疫女士远远比海洋女神更为高阶。

“于公，我来到黑潮城的目的就是为了传教，灾难爆发时往往是收集信仰的好机会。如果让女士出手逼退海洋女神，以后贵族议会很难容得下瘟疫教团，没人会想让一个过于强大的组织呆在自己地盘上。况且我们教团为了保证形态不变质，政教分离是最基本的原则。于私，瘟疫女士现在正处于沉睡期，如无必要我不想打扰祂。”陈迹很平静地解释道。

“哼，疯子。”黛博拉看着见死不救的陈迹，觉得他愈发让人讨厌了。

“呵呵，谬赞了。”

陈迹知道自己略为温和的传教手段如果不能取得好的成效，下次可能就得按照军部那种酷烈的传教方式来了。届时“被传教”的位面里生灵涂炭，百不存一。所以“必要的牺牲”是难免的，一切都是为了瘟疫女士，同样，也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

诸万界普遍以为恶神属下的代行者尽是些草菅人命的渣滓，却没想过如果没有他们代替神灵行使权柄，任由恶神肆虐，将会造成多灾难性的后果，教典里描述的审判日可不是用来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