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督士紧走几步来到褚衍的近前,急问道:“你跑哪里去了?害的我们到处找你!”
褚衍反问:“找我干什么?”
施督士一时愣了神,心说:“是啊!急乎乎地与身旁的年轻人去找,也没说为什么找他啊!”
基于对对方的恶感,横下心冒着得罪对方、与对方起冲突的风险,董纭直白地说:“乌鸦飞来时,道观的几个重要地方有盗贼光顾,这期间,发现离开道场的只有你,所以急着到处找你!”
董纭的话很明确,已经将对方视作怀疑对象,但褚衍竟然没有丁点气愤的意思,沉静地回道:“这位客官,是你一直在注意我吧?仅仅因为我离开就怀疑我是盗贼,我现在回来了,你看着办吧!”
按照常理,一旦被怀疑,往往会急于撇清,褚衍一反常态表现得十分冷静,这让董纭更加坚信对方是一位老江湖!
从对话中看不出什么破绽,董纭拉起施督士扒开人群、往屋里挤!
在室内进行的道场基本布置停当。
只见靠东墙的位置,整齐摆放了一排椅子,与外面一样,供督士和乡绅们就座。
由于乌鸦和盗贼等原因,延长了外面道场的时间,使得屋内陶缸里元神汤的加热时间被延长,昱凡正指挥两位中年人向陶缸内添加凉水。
外面的香案供桌也搬到屋内,放置在陶缸的西侧,中间拉开了一尺远的距离。
供桌上放了一把仙椅,面东背西放置,昱凡手执拂尘坐在仙椅上,既可以俯视陶缸,又能面对坐在东面的督士与乡绅们。
董先鸣、曹店主、董纬他们则分别坐在靠西墙的董绥和旺财的床沿上。
屋内一时涌入十几人,加上陶缸底部桃树枝燃烧释放的热量,使得屋内的温度骤然升高。
按照昱凡的吩咐,旺财正帮着董绥解下头上的粗布,之后又脱下外面的道袍、显出系在左腰处的护身玉坠,正在俯视董绥头顶伤势恢复情况的昱凡,发现护身玉坠黯然无光,他说:“旺财,把董绥的护身玉坠递给我!”
昱凡将护身玉坠拿在手中,仔细审视,发现加持在上面的法力全部消失,而且作为一般玉质挂件所独有的温润也全部消失,像是被炙烤过,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
昱凡没有说什么,眉头紧皱,递给旺财说:“拿给高道长看看!”
曹店主有心提醒昱凡,说旺财手中的那块护身玉坠是旺财的,董绥的护身玉坠在他手里,又唯恐添乱,只好作罢。不过看到昱凡凝重的神情,曹店主猜测旺财的护身玉坠一定有问题,因此对昨天晚上自己留下董绥的护身玉坠这一提议暗暗的高兴了一把。
高道长接过护身玉坠,很快发现了异常。他对昱凡加持在各种法器上的法力十分了解,而手中玉坠的法力已经消失,只所以消失似乎与灵智有关,玉坠似乎被某一个人的灵智寄居过,灵智在脱离玉坠时顺势带走了上面的法力。
高道长突然想起方才在屋外时,曹店主因为护身玉坠的事争吵过,起身问:“曹店主,你说昨天晚上旺财赠送玉坠是怎么回事?”
在这个档口,没想到高道长会主动提问,曹店主将昨天晚上的经过又简单叙述了一遍,最后从衣兜中拿出护身玉坠展现给大家。
昱凡示意曹店主递给他,昱凡的手接住玉坠的刹那,立刻感受到加持在玉坠上的能量以及玉质挂件独有的温润。再仔细审视,发现护身玉坠比起当初给董绥时其灵性有所增加,这是长期佩戴的身边滋养形成的灵性。
昱凡心想:“受伤的是董绥,它的护身法器却完好如初,没起任何作用;旺财毫发未损,他的护身法器上的法力却消失,彻底报废。”
昱凡怀疑董绥受伤后,有可能是旺财与他互换过,问:“旺财,你是否动过董绥的护身法器?”
旺财说:“师父,没有!被砸的最初几天,绥哥躺在床上,玉坠一直戴在他的腰上,互换玉坠是昨天晚上的事!”
昱凡将护身玉坠递给曹店主,示意他拿给高道长看。
高道长借着从窗棂透过来的光线,将两只玉坠放在一起做着比较,连一旁的督士都认出玉坠一个暗淡无光泽,一个亮丽充满生机。
高道长没有将话明说,“昱凡道长,你看这个护身法器出现过意外,第五关是否改天?”
昱凡说:“不行!旺财连续两个深夜路过荆棘岗,护身法器的法力消失或许与荆棘岗游荡的灵智有关。”
高道长不好反驳,只好附和道:“那好吧,听你的,护身法器的事,先放一放!咱们继续进行第五关!”
其实如果就此打住,护身玉坠的事暂时搁置一边,对昱凡的影响还不是很大。
怎奈董绥也看出了两块玉坠的区别,他认为应该将昨晚互换玉坠后的感受告诉师父,而正是他接下来的一席话,彻底搅乱昱凡的心思。
董绥说:“师父,昨天晚上,自从戴上旺财的玉坠后,始终感觉不适,腰部发热,到达董家庄后,恰遇小婶生娃,阿娘在小婶家伺候,我与旺财、绾姐去小婶家见阿娘,连续遇到了几个蹊跷事。
先是小婶家的狗冲我咬,之后她家的猫突然蹦起猛力撞击我的左腰,一只猫竟然能将我撞到,我起身后,发现猫快速跑回堂屋。
守在里屋门口的绾姐,在猫冲到里屋前将门关上,猫来不及停下,撞到门上撞死了,脑壳都碎了,是我与旺财将猫的尸体埋在了树下。
奇怪的是,被猫撞所产生的疼痛消失后,发现玉坠带给我的灼热感也消失了,返回的路上,感觉这几件事十分蹊跷,看到您与高道长又提玉坠的事,我认为有必要将这些告诉您。”
本来端坐在椅子上的昱凡突然低头俯身,惊讶道:“如此说来,你们昨天这一趟遇到两起生娃的场景?”。
董绥说:“嗯!”
昱凡与高道长同时想到,董绥与旺财这一趟有可能将携带的灵智带给两个家庭。那么这个灵智是来自荆棘岗、还是出自玉泉观呢?亦或是耳东的灵智?如果是耳东的灵智,有些不符合常理!
此时董纭与施督士一前一后挤进屋里,施督士直接去了东边就坐,董纭来到仙桌旁低声对昱凡说:“褚衍回来了,就在门口站着!”。
昱凡直起身向门外观望,恰好与褚衍的目光相对,一种异样的感觉再次在心中产生,随之升腾出一阵莫名的烦恼。
昱凡心说:“道场进行到第五关,要求自己必须全身心投入,不能有任何杂念,但看这情形,烦心事竟是一个接一个,没想到董绥又说出一档子生娃的事!门外褚衍的目光仿佛带了刺,被他看上一眼,犹如被刺了一下!唉,这让我如何集中精力?”
高道长担心道:“昱凡道长,今天出了好几个蹊跷事,你能集中心思吗?如果没有十足把握,第五关不妨改天进行?从前四关来看,董绥不像是有问题,问题好像出在这护身法器上!”
昱凡望望陶缸中的元神汤,叹息道:“好不容易配好的元神汤就摆在面前,不用就可惜了!”
高道长沉思片刻,透过窗棂看一眼即将落山的太阳,说:“既然你坚持,那就越快越好!第五关必须在太阳落山前结束,时间很仅啊!”
昱凡问中年人:“陶缸里的元神汤合适了吗?”
中年人登上斜靠在陶缸北侧的一个梯子,伸手试了试温度,抬头对昱凡说:“可以了!”
董绥穿着单衣单裤,昱凡吩咐道:“来,到陶缸里,陶缸底部放了一个座位,你可以坐在里面,听我的,不用担心。我再最后问你一次,如果你是董绥的话,经过这一关后,你将得到高道长和我的信任,如果你是被耳东灵智支配,我劝耳东的灵智现在就离开董绥的本体!”
董绥说:“师父,我是董绥!”
旺财和董纭搀扶董绥来到陶缸前,帮着董绥登上梯子,尔后慢慢地下到陶缸里。
昱凡说:“如果太热,你就喊一声,可以随时向陶缸里加凉水,也可以减少陶缸底部的桃树枝!”
董绥答应着。
董纭担心地问:“昱凡道长,不会有事吧?如果您与高道长判断失误的话,别怪我用快速蒙汗香将屋中所有人都蒙倒!”。
昱凡说:“董施主,千万不要冲动,这是唯一能证明董绥的机会。从长远来说,无论结果如何、无论是对董家还是对玉泉观,第五关是最靠谱、最负责任的解决方式!”
董先鸣拽过董纭,用保证的口吻说:“昱凡道长,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纭儿胡来!”
昱凡向董先鸣施礼,道:“董施主,贫道拜托了!”
昱凡从兜中拿出一个金质小葫芦,对大家说:“陶缸里盛放的叫元神汤,由五种法器组成,根据玉泉观独家秘笈熬制而成,具体五种法器的名称和用量,因为是本观的秘密,在此就不向大家详说了!”
昱凡将金质小葫芦打开,倒出一粒投入陶缸中,与此同时,高道长点上一支时辰香。
昱凡将金质小葫芦盖好放入兜中,继续介绍道:“刚才我投入陶缸中的是一粒元神丹,当元神丹接触元神汤的刹那,不可逆的甄别流程已经开始。
如果陶缸中的董绥是被耳东灵智支配的话,等时辰香燃到一半时,耳东灵智还不打算脱离董绥的本体,那么耳东的灵芝将被收服并被元神汤细分成数亿份,并且再没有聚合的机会,与此同时,董绥的本题也将融化于元神汤中最终尸骨无存。
反之,如果董绥没有被耳东灵智支配,董绥在承受元神汤甄别的过程中也将承受一定的痛苦,但是,只要他坚持到一炷香结束,吸收了元神丹法力后,其灵识将被打开,我们凡人看不到的,他不但能看到,而且能预知未来!”
昱凡话音刚落,董纭第一个发出感叹,惊问:“昱凡道长,您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