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件事……”

哈维男爵卖了个关子：“我想一切还是留到抓住川崎隆一之后，我们再谈吧，现在我说的一切都是毫无根据的推测，或许你可以用阴谋论来形容我说的话，不过硬盘本属于飞鹰计划的，这个和他们一向奉行的盎格鲁萨克逊计划多多少少是有些关联的，我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老滑头！

秦飞心中暗骂。

别看这老头子一头白发像是半只脚踩进了棺材的样子，头脑可一点都没糊涂。

他每一句话都在不经不觉中撩拨秦飞的心。

他很清楚秦飞要什么，也知道秦飞想知道什么。

他故意留下线索却不言明，却提出了前提条件——抓住川崎隆一。

很显然，哈维要的是秦飞暂时将硬盘借用出来作为诱饵，更要秦飞和自己合作，不要将整个“毒药行动”破坏掉。

老家伙的如意算盘真是打得啪啪响，不动声色就想占尽便宜。

秦飞不会甘心就这么为哈维这种人卖命，也不会没有好处和他合作。

哈维的话里有很多疑问尚未解开，这是秦飞不愿意合作的原因。

“男爵，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子，你也别拿我当傻瓜。”秦飞笑了：“你这不是想利用我帮你抓住川崎隆一吗？既然这样，说说理由让我可以心甘情愿为你卖命。”

屏幕中的哈维喷了口烟，白色的烟雾将他的面容罩住，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等烟雾散去，这位看起来如同老绅士一样的资深间谍这才悠悠地开了尊口：“秦，这个世界是奉行丛林法则的，虽然有人不同意，甚至有人认为世界可以大同，不过……”

他夸张地抬起双手，摊开，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那只是一些幼稚的理想主义者的想法。如此多的人种、国家、民族，不同的信仰、主义和世界观，就如同一个丛林中有着各种不同的动物，老虎始终要吃肉，而麋鹿还是要吃草。至于谁当了老虎，始终想着还是要去吃肉，除非迫不得已，他们不会去吃草。当年组建‘飞鹰计划’的一群人，抱着就是这种想法。而你们在他们的眼中，就是麋鹿，他们认为自己是丛林中的老虎，也时刻不择手段维护自己食物链顶端的位置。硬盘里的秘密，也许就和这些有关……”

“那么，哈维男爵，恕我冒昧问一句。”秦飞的目光瞬间变得如同刀锋一样锐利起来：“那么你是老虎还是麋鹿？说起来，你应该和‘飞鹰计划’里的那些人更亲近一些才对，我可不相信你们这些老牌帝国会忽然关心起我们这种发展中国家的人民福祉起来，既然要谈合作，那么我想要搞清楚，你为什么帮我们？我可不只要你一些豪言壮语和大条道理，我要的是实话。”

哈维将烟斗放在烟灰缸旁，轻轻磕出里面的烟灰。

临了，他正视摄像头，似乎看穿了屏幕一样盯着秦飞。

“丛林法则的另一条就是，必须遵循食物链的规则，消灭食物链上的任何一个物种，则另外的物种也会受到影响。麋鹿死光了，老虎最后也会没肉吃而饿死。如果有人违反规则，那么就要付出代价。”哈维并没有直接回答秦飞的问题，而是将话头引导到了另一个层面上。

“我没必要解释自己的身份，我只需要阐述自己的立场。而你——”

他的语调开始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秦，你要看的，不是我的身份，而是我的立场，至少目前位置，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和我们MI17合作，对你们有利，不是吗？”

他露出了那种老到而且奸猾的笑容。

秦飞知道哈维男爵这种人绝对不会是自己的真朋友，不过他也知道哈维并没有撒谎。

看来他们的圈子里头出了点状况，丛林里的老虎们也不一定都是铁板一块，当然也会为了一口肉食产生矛盾，甚至于你死我活。

这一点，从“飞鹰计划”一点不给MI6面子而在伦敦袭击灰兔防务这件事就能看出一二。

“男爵你的话可真不好听，难道你觉得我们Z国人就真的是食物链的底层？是那些供你们宰杀的麋鹿？”秦飞冷冷道：“我们有句老话，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鹿死谁手。”

“OK！很好！”哈维立即做出了反应：“秦，我很欣赏你的性格，正如我欣赏你们Z国人的性格，你们有着悠久的历史和强大的文化，是世界上文明古国里唯一没有被打断的一个文化，哲学上讲，存在即道理，那么你们的文化不可否认也是强大的，这一点我毫不否认，至于你们是老虎还是麋鹿……”

说到这里，他再次摊开了那双干枯得如同树枝一样的手。

“欢迎下场竞争，欢迎来到这个丛林世界，用你们的实力去证明着一切，老虎只和强大的动物做朋友，也只会尊敬强大的动物，它可以吃麋鹿，但是如果有狮子在，大家还是会相互忌惮，至少可以河水不犯井水，欢迎你们加入这个强者的游戏。”

“OK，既然你说得那么直白，我也就不在真人面前兜圈子。”

秦飞说：“硬盘是我的，所以我一定要拿走，除此之外，我可以配合你们抓捕川崎隆一，只要对打击黑日组织有好处。硬盘如果最后解密成功，里面的资料我会分享，当我解开硬盘的保密程序之后，你们可以派人过来拷贝一份，这算是我的诚意。当然，我也有自己的条件，那就是抓到川崎隆一之后，我要参与审讯，从他身上获得的情报，我要分一杯羹。而且，如果让我知道你们MI17瞒着我在背后搞小动作，那么对不起，我可不管你是MI6还是MI17，咱们从此就是敌人。”

秦飞等同将自己的牌摊在了桌面上。

另一个屏幕上的M女士看着秦飞和哈维男爵如此讨价还价，心里暗暗吃惊，她不知道秦飞心里有什么所持，能够和这个大英帝国情报圈里最德高望重的元老级人物谈条件，不过她又不得不承认，秦飞不光是靠的一份年轻人的血勇之气，他手里还藏着筹码。

至于筹码是什么，M还没看清。

对于秦飞来讲，整件事到了这里似乎已经不需要敌对。

在不到迫不得已的前提下，没必要为自己树立过多的敌人，这是秦飞做事的原则。

敢和哈维男爵讨价还价，是因为秦飞知道自己背后还有整个军方作为后盾，真的搞起来，MI17恐怕也不会好受。

这就是秦飞的筹码。

屏幕里的哈维陷入了沉思，现在他在衡量是否答应秦飞的条件。

约翰内斯堡的MI6安全屋里，气氛也变得凝固起来。

就连米斯特也担心，远在伦敦白厅的那个哈维老头会不会答应秦飞的要求。

不交出硬盘，又要参与抓捕川崎隆一的“毒药行动”，并且在最后取得最后获得的所有情报。

“毒药行动”是MI17筹划了几年的秘密行动，秦飞的条件听起来似乎有些狮子大开口。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目光落在了哈维男爵的脸上，都在等待着最后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