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简被救生员捞起来的时候,颓丧的宛如一只落汤鸡。
一脸狼狈模样不说,更糟心的是还呛了一大口水,几乎把肺给咳了出来。
“我X......”
他情不自禁地不禁咒骂了一句,看见身边两名人高马大的救生员瞥了自己一眼,立马识趣地闭上了嘴,老老实实被领进洗浴室冲洗更衣。
原本湿透的衣服被智能机器人取走,转而送来的是一整套上档次的商务西装,从衬衫皮带到外套西裤一应俱全,看得出价格并不便宜,显然这是项目组给的一点意思。
冲洗完之后,白简也不扭捏,换上这身行头,挺直身姿对着镜子照了照,突然发现自己这副模样还有点小帅。
观察室内自然是看不到白简洗浴的情节的,直到白简换完服装走进休息区域,大屏幕上才重新显示出他的身影。
结果大厅里众人就看见白简对着监视器探头比了个中指。
林冉顿时展颜一笑,知道测试成功了。
房间里的探头安装十分隐蔽,若非仔细探查很难发现。白简能够在进房间的刹那就发现这处装置,显然已经说明了他刚才经历过一场“高维观测”。
她扫了一眼平板上的数据,转头看向徐天,点了点头。
虽然刚才整个坠落的过程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但监控设备上已经反馈了白简身体一系列的指标变化情况,其中他的脑部神经活动和部分激素分泌均有所增加,也证实了他大脑刚才有过特殊的思维活动。
徐天长舒一口气,转头向底下工作人员吩咐道:“马上接通一下林院士的通讯,准备开始实验体领域评级。”
......
确定了体质之后,接下来就是领域评级了。
按照学术界的定义,人在灵魂离体状态下所能感知的范围统称为“领域”。
每个具备灵魂离体能力的人,所拥有的领域却各不相同,不仅仅是范围大小,甚至是感知中的时间流速也有差别。
不过一般的领域评级,都是以感知范围大小作为测算尺度。
有的人可能只能感知到一个房间大小的范围,而有的人的领域则能够达到一栋别墅、一幢楼房,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覆盖可以一座体育场。
白简显然是属于资质较高的一类。
当然他却并不清楚,行业内对于“领域”的测算,有着一套严格的体系和标准,甚至还不知道领域是为何物。
两分钟后,监控大厅正后方的大屏幕被连通。
一个西装革履,头发有些泛白,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屏幕中。
他坐在办公室内,不苟言笑地望着在场的科研人员,顿时给了场内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就是整个项目组的负责人,也是相关学科的资深研究者,林肈先院士。
“导师。”
徐天快步走到屏幕前,恭敬地行礼。
林冉亦是跟在徐天身后,向父亲微微躬身。
“做得不错。”
林肈先向两人点点头,目光露出一丝赞许。
徐天眼中透着一丝兴奋,但仍有条不紊地汇报道:
“导师,这是第2322号志愿者,目前已经完成前两轮测试,确认具备高维观测的体质,接下来可以进行领域评级了。”
他罢,他又补充道:“根据之前的事件评估,该志愿者的感知领域半径至少达到二十米,评级应该会在C类以上。”
“哦?”
林肈先眼睛一眯,露出意外的神色。
这种评级的领域,已经算是上等资质了。
所谓领域,即是以自身躯体为中心,向外扩散的一个的一个立体感应范围,就好像是一个雷达一样,其范围是以半径作为具体的度量标准,半径越长则评级越高。
根据划分标准,大部分具备“灵魂离体”体质人群感知范围都是E类,半径约在25米之内,覆盖面积大约是一间房间的面积。
D类评级的领域半径可以达到10米,约是一个篮球场的大小的立体范围。
而C类可以达到20米的感知半径,就相当于一幢别墅了。
之前徐天利用游乐园的监控视频做过分析,测算出白简的身体距离篮球队领队的距离大约就在15米左右,这也意味着白简可能会接近C类的评级。
至于更高的评级,B类半斤可以达到50米,这就是一个足球场的大小了,再往上的A级,感知甚至可以覆盖到一整个体育场馆,半径足足达到百米级别。
徐天也不敢再多想,毕竟这么多年的研究下来,他也就在更高级别的研究所见过一名B类的研究对象罢了。
哪怕是眼界高如林院士,所见过的高等评级恐怕也是寥寥无几。
因此林肇先也忍不住坐直身子,饶有兴致的望向监控屏幕,脸上也出现了少有的期待。
......
等待室内。
白简正坐在柔软的生物沙发上,一边喝着热咖啡,一边等待着系统下一步的指示。
虽然系统突然搞的这个“恶作剧”多少让他有些狼狈,但不得不说,事后项目组的后续服务还是相当到位的,不仅给了一身体面的行头,甚至连浴后小食都没给落下。
再加上这一趟大开眼界的旅程,总体来说担得起“不虚此行”四个字。
然而他却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展现出来的天赋,会让多少人措手不及......
随着悦耳的提示音出现,数道激光投射在白简的面前,迅速交织成一幕立体大楼的影像,美轮美奂。
白简直起身子,明白下一步的环节开始了。
这是当前自己身处的华博生命科学大楼的全息影像,足有一百多层的高度,系统将其投放到只有一米不到的高度,就如同真楼的缩小版。
随着系统的调整,白简很快就看见影像的视角移至大楼的上层,并迅速放大展开,锁定到自己这一层楼,视角也随之钻了进来,定格在方才的实验室中。
系统又响起了指示音:
“请根据刚才所看到的信号标牌,在影像中标记精确的位置和数字。”
白简这才明白,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二十多块数字信号牌的作用是什么。
这就像是1977年查尔斯·塔特博士进行“灵魂出窍”的实验一样,利用数字牌的位置来测试实验者的感知范围。
根据林冉的解释,“灵魂离体”状态下,人的脑部神经元活动比平时要活跃的多,因此记忆力也会有超卓的提升,这也解释了白简为何能够做到“过目不忘”。
他双手遥控着影像模块旋转拉近,十分轻松地就将最近的第一个信号牌的具体位置标记出,并填上了“12”这四个数字。
“领域半径:5,评级F,请进行下一步。”
系统给出了正确的指示,并继续提示标记下一个位置。
眼前的投影模块范围变大了些,从刚才小半个实验室的影像扩大到整个实验室,这也代表着测试范围的扩大,白简需要在更大的范围内标出距离相较更远的信号标牌。
不过这并难不倒白简,他很快就准确地标出了其他两个信号牌的位置,并输入了号码。
“领域半径10,评级D......”
“领域半径20,评级C......”
系统提示音的一次次响起,投影模块的范围也越来越大,白简看着模块上方显示的“领域值”,心中大概也是有了概念。
“看来领域值代表的就是自己的感知范围啊......”
白简思忖着,心底隐隐还有些担心。毕竟自己感知只覆盖了半幢楼而已,也不知道项目组能不能瞧得上眼。
事到如今,他确实很需要一笔收入来处理家中的事务。
“早知道会有这项测试,刚才就应该再努力试试能不能扩大下范围。”他懊悔地想道。
......
他却不知道,观察室内,一众科研人员早已对着屏幕目瞪口呆。
“领域半径30,评级C......”
“领域半径40,评级C+......”
“领域半径50,评级B......”
随着白简不停的输入正确的信息,他的领域评级也水涨船高,甚至远远超出了徐天原本的预计。
这下就连林院士也坐不住了,在通讯屏幕的那头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前倾,试图能够看得更近一些。
在场的许多科研人员,很多已经按捺不住的激动和兴奋,开始相互击掌庆贺。
发掘这样优秀的一个研究对象,这无疑就像是发现了一座宝藏,意味着接下来的研究进程将会突飞猛进,甚至会在行业内取得领跑地位。
“大家都记录好实验数据,下班我请吃饭!”
徐博士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向在场的诸多科研人员发号施令,又抽空偷偷对一旁的林冉夸赞道:
“小冉,这次你可立大功了,回头去挑件宝蓝的衣服,叔叔买单。”
“谢谢叔叔。”
林冉乖巧地应了一声,有些骄傲地向父亲使了个得意的眼神,引得林院士微笑摇头。
“领域半径60......”
“领域半径70......”
“领域半径0,评级B.....”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领域值的指数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不断地攀升着。
观察室内原本热烈的气氛也逐渐开始变得微妙起来,所有人都站起身子,小心翼翼地盯着大屏幕,就好像是看着百米赛跑时的冲线一样,看着数字一步步地向上增加。
这已经是许多人亲眼见证的最高的评级了,并且它还在不断地刷新着记录。
不觉中,观察室内渐渐弥漫开一种紧张不安的情绪,整个场景的气氛悄然产生了变化,变得有些压抑起来。
“这可未必是好事啊......”
林院士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喃喃自语道。
“领域半径90......”
“领域半径100......”
几位资深的研究员相互对视了一眼,均透出了一丝担忧。
林冉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瞥见徐天博士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自己父亲的眉头也开始悄悄皱起,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于是轻轻扯了下徐天的衣袖:
“徐叔,怎么了?”
“哦,小冉。”徐天回过神来,神情隐隐有些苦涩。
他看了一眼林冉,又转而紧紧盯着大屏幕,苦笑道:
“按照上级部门的规定,我们这个项目是隶属于生命物理科学总项目下的分支课题,只具有B级领域的研究资质,因此如果出现评级更高的对象......就需要报送给上级的部门。”
他顿了顿说道:
“也就是说,我们可能白忙活了。”